下午五點鐘,吳雷準時把吉普車停到了動物園的門前。目的地,當然還是在‘帝豪大酒店’。反正是吳雷自家的產業,就不用跑到外邊去讓人家賺錢嘍。
除了他們弟兄二人和水素琴母子以外,只有兩個客人,都是吳雷在軍區大院一起長大的發小。他們兩個人一看到水素琴,都是原地立正來了一個標準的敬禮,口中喊道:“水姐好,姜偉新向你報到。”“水姐好,言有文向你報到。”
“小新好,小文好。小海,快來喊叔叔好。”水素琴看到兒時的玩伴,也是一臉的激動。
“叔叔好,叔叔好。”還是小海那清脆的喊聲,纔算是打破了場上的寂靜。小孩子那烏溜溜的眼球,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這兩個充滿軍人氣息的叔叔。
長得比較剽悍的年青人,是軍區姜副司令的兒子,叫姜偉新,在特種兵大隊擔任中隊長,算是副營職軍官了。言有文是一個戴着高度近視眼鏡的年青人,文質彬彬的樣子,怎麼看也不象是一個現役軍人。
“你別看我們言秀才這麼一副書生樣子,人家是玩的高科技。真要上了戰場,他要抵得上幾個師的雄兵。”吳雷看到任笑天不解的神色,立即作出瞭解釋。
言有文也是軍區首長的子弟,只是好靜不好動。也許動手動腳的能力比不上姜偉新這幫人,但要是說到動腦筋的活計,那是絕對的頭一份。
兩個人知道水姐要帶着兒子來吃飯,都特意準備了一份禮品。姜偉新送的是仿真衝鋒槍,言有文送的是能夠遙控指揮的坦克。小海一接到手,頓時就玩得個不亦樂乎。
“我也不喊什麼所長不所長的職務啦,直接就喊你一聲小天。你看行不行?”姜偉新到底是軍人,剛一坐好位置,就端起酒杯站了起來。
任笑天也不敢怠慢,連忙把酒杯一端,先和姜偉新碰了一下杯子,說道:“各位都是我的大哥,喊聲小天就是看得起我。來,姜哥,乾杯。”
話一說完,任笑天就來了一個先乾爲敬。姜偉新一看任笑天如此爽快,也趕忙來了一個一口乾。然後,他亮了亮杯底說道:“好樣的,這才象那個一往無前的任笑天。就憑你代表無數軍人和烈士打那個賤女人的一個巴掌,就是我們軍人的好朋友,好兄弟。”
言有文的說話是慢條斯理。他不慌不忙的和任笑天碰了一杯酒以後說:“小天,我和你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也算得上是慕名已久。從你那個巴掌開始,還有昨天晚上的閃亮登場。我只有兩個字的評價,那就是壯哉!”
“言哥,讓你見笑了。每次出場都是玩的全武行,算來算去,也只能算得上是一介武夫而已。”任笑天謙遜地回答說。
他這一說話,姜偉新就不答應了,接口說道:“武夫怎麼啦?如果沒有你這樣的武夫出面伸張正義,這個社會就會漆黑一團。”
“有文,偉新,你們知道嗎?今天早晨,小天就想離開省城,說是怕連累大家。你們說,他這說的是什麼話!”吳雷也見縫插針地說上了話。
“連累,能連累什麼?什麼狗屁的省長,在我們這兒行不通的。”姜偉新一拍桌子說。
言有文‘嘿嘿’笑了兩聲說:“孔祥和是一個什麼樣的貨色,他的老子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們能不知道嗎!別地方的人可以怕他,我們軍區大院這一塊,哼,他是可以休息休息嘍。”
“小天,你怎麼又動手打人啦!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動手,不要動手。”任笑天突然感覺到耳朵一疼,接着就聽到了水素琴的嗔怪。
沒有等到任笑天開始解釋,小海就搶着吵了起來:“媽媽,不準欺侮小天叔叔,不準欺侮小天叔叔。”
本來,水素琴聽到任笑天昨天怒打孔家公子的事,心中一急,也就不假思索地揪起了任笑天的耳朵。只是當她剛一揪到任笑天,就看到了吳雷和兩個小夥伴驚訝的目光,頓時就讓臉上爬滿了紅霞。
這可不是在海濱那自己的家中,想怎麼管教小天都行。就是開得再過格的玩笑,也沒有人會說什麼。在省城,在這幫發小面前,自己怎麼能這樣做哩!再說,男人有男人的尊嚴,自己怎麼能讓小天在外面沒有面子哩。
“這個傻孩子,就是知道幫着小天,連媽媽也不要啦。”水素琴尷尬地一笑說,也就借坡下道,趕忙鬆開了手指。不過,水素琴的彎子轉得也夠快的,轉口問道:“小天,昨天晚上是怎麼一回事?”
本來,水素琴一直坐在旁邊不說話,靜靜地看着任笑天和自己的幾個發小鬧酒。自己心中的小帥哥,能夠得到昔日玩伴的認可,當然是一件開心的事。
水素琴也和普通賢淑女子一個樣,只是靜觀卻不介入。此時聽到幾人說到昨晚的事情,意識到此事鬧得不小,這才一着急,做出了手擰小帥哥耳朵的事。
吳雷先是看到那雷人的一幕,再聽得水素琴如此一問,這才猛然警醒。糟,怎麼忘記了水姐也在現場哩!正當他感覺到有點無法措詞的時候,任笑天反而顯得落落大方地介紹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經過。
經過下午拍照和小海要喊‘爸爸’的兩個場景之後,任笑天再不明白水姐的心意,也就等於是個白癡嘍。既然是這樣,倒反而是實話實說來得妥當一點。
聽完全部情況之後,水素琴把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說:“該打,該打。小天,你打得對。這樣的‘**’,有一個打一個。要是落到我的手上,非得打他一個下半身不能自理才行。”
她的這番言論,聽得吳雷、姜偉新和言有文的眼睛中,連連閃爍着激動的光芒。這纔是當年軍區大院的‘大姐大’,是領着一干小兄弟們南征北戰的巾幗英雄。
這麼一來,大家似乎都忘記了水素琴剛纔那麼暴力的一幕。是不是真的忘記,誰也不敢說出來。
“小天,怎麼樣?我們軍區大院裡出來的人,個個都是熱血青年,是與非,那是分得清清楚楚。就連我們水姐,也是英雄不減當年勇,豪氣更勝昔年。”吳雷樂得直抹自己那並沒有多長的八字鬍子。
“來,乾杯!”任笑天也不多話,直接舉起了酒杯。男人就是這麼一個樣子,說到了豪爽之處,那就是喝酒。至於喝多了以後,怎麼難受,怎麼被老婆教訓的事,統統都給丟到了腦後。
幾個人你來我往的連續喝了幾圈酒,剛剛歇了下來,任笑天腰間的尋呼機就響了起來。低頭一看,是易芷寒讓自己回電。
看到易芷寒的尋呼,任笑天就感覺到內心一熱。這麼幾年來,不管自己活得怎麼樣,這個丫頭都是不離不棄的把一顆芳心繫在自己的身上。就連昨天那種場合下,也是義無反顧的跟着自己衝了出去。
任笑天在心中一嘆,人生能有如此一紅顏,夫復何求!奈何李若菡的事情,還未能完全了結。還有徐靜柳,別看她是個小孩子性格,好象是在鬧着玩的做電燈泡。現在看來,也不是那麼簡單。
顧姐是有了家庭的人,可以忽略不談。可是還有丹丹姐,還有梅潔妹子哩!小梅潔說起來是做了自己的妹子,可她那多情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水姐這兒,又如何纔能有一個交待呢?嗨,走到哪兒再說哪兒的話吧。
易芷寒此時打電話來,又是爲了什麼事呢?不管是什麼事,先回電話纔是正理。吳雷安排的餐廳,當然是帝豪大酒店裡最好的包廂。房間裡不僅有電視,當然也會有電話。
“芷寒,還沒有下班嗎?”任笑天一看讓自己回電的電話號碼,就知道是省警察廳的內線號碼,當然也就能明白易芷寒還在辦公室裡。
易芷寒確實是在辦公室裡。向周廳長彙報了昨天晚上的遭遇之後,整整一天,她就忙得沒有一個停頓的時間。
既要幫周廳長通知有關人員來廳長這兒來談話,又要負責蒐集方方面面的情況,並且要及時反饋給周廳長。一直忙碌到現在,纔算是喘了一口氣。
易芷寒想到任笑天昨天晚上義無反顧衝出去的情景,臉上浮現出了一片甜蜜的笑容。就在這時,周圍廳長吩咐說:“小易,你給我打個電話給任笑天,就說我晚上請他一起吃個便飯。”
對於周廳長這樣的決定,易芷寒一點也不感覺到意外。從平時的關心,到研究生名額的給予,還有這一次面對省長公子的碰撞,周廳長都對任笑天透出了一種特殊的關心。
在電話中,聽到任笑天關心自己還沒有下班,易芷寒甜滋滋的一笑說:“小天哥,還沒有哩。周廳長讓我通知你,晚上想喊你一起吃個飯。”
廳長請我吃飯?任笑天的頭腦一下子就有點朦住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周廳長怎麼可能請我這麼一個小警察吃飯呢?
任笑天雖然知道,周廳長對自己很關心,而且有着一種近乎親人的感情。他更知道,這是一個接近領導的難得機會。可是自己已經答應了吳家,要到吳司令員家去吃飯呀。
好事接踵而至,可這種讓人選擇的活計,也不好辦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