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區的政府大院裡,依舊是有幾雙眼睛在暗地裡悄悄盯着停車場的方向。既然打不了速決戰,那就慢慢來打持久戰吧。只是每天暗中監視的人數,明顯減少了不少。任笑天和兩個部下也是換班作業。不當班的時候,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今天是週末,放在平時,任笑天早就想着去接小海嘞。現在不行,他去過兩次,水素琴都攔在了前面,根本不讓他能沾小海的邊。小海也看到了任笑天,只是急得朝着任笑天揮手,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可想。
有一次,任笑天去早了一會,剛把孩子給抱到手中,小海就悄悄地告訴他說:“爸爸,媽媽在家中偷着哭哩。她以爲我不知道,我也沒有敢吭聲。”
聽到這樣的消息,任笑天也是一臉的無奈。水姐呵水姐,你這是何苦吶?把自己的身體給搞壞了,又讓我怎麼對得起你呢?沒有等到他和小海說上幾句話,就被水素琴一把將孩子給搶了過去。並且厲聲警告說:“我的孩子,不需要你來碰!”
面對水素琴的冷漠,任笑天也是無可奈何。既然去不了幼兒園,那就安心抓小偷吧。到了下午,忙完了手頭工作的任笑天,悄悄地走進了儲藏室。
看到他進門,當班的丁一也不掉頭,招呼了一聲:“任書記,你來啦。”
“辛苦了吧,小丁,我來換你盯上一會。”
聽到書記的關心,丁一咧嘴笑道:“這又什麼好辛苦的事,全當是在鍛鍊眼力哩。”
既然丁一說不累,任笑天也就沒有執意換人。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掏出香菸,給丁一發了一支,自己坐在那兒吸了起來。吸菸的同時,也就思索了起來。
這邊進行監控的事情,已經進行了四天,一直都沒有看到半點苗頭。這種情形,任笑天倒也不着急。心急吃不了熱粥。要想能現場抓獲偷車的賊,當然是要耐心才行。
農機廠的事情,已經得到了解決。那天晚上,任笑天從玉蘭姐家出來之後,直接就殺往了劉丹丹的住處。到了那兒,他什麼也不說,先是上鋪好好地發泄了一番,直到劉丹丹連聲告饒之後,這才問起了情況。
“小天,我這不也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一臉紅暈的劉丹丹,嬌羞地解釋着。她把自己的想法,給任笑天一一做了介紹。這麼一聽,喜得任笑天抱着劉丹丹,連着啃了幾大口,方算罷休。
在劉丹丹的心目中,不能僅僅着眼於農機廠,而是要成立一個公司,把任笑天手中的產業全部集中在一起,合理調度資金,從而真正成爲海濱的龍頭企業。
有着市委書記陸明的扶持,還有各種各樣的人脈關係,如果不加以利用,那纔是標準的傻瓜,而且是一種極大的資源lang費。聽了劉丹丹描繪的遠景規劃,任笑天也覺得可行。
昨天晚上,他們已經給方廠長送了行,並且包了一個大紅包,算是感謝人家的幫助。從今天早晨開始,劉丹丹正式走馬上任,成了農機廠的新任掌門人。當然,也是即將成立的‘東方集團’第一任總經理。
想到這麼大的工作量,任笑天也有一點擔心。聽到劉丹丹是把農機廠的日常管理還是交給姐姐、姐夫之後,更是提出了反對意見。本來就是因爲姐夫阮棟翰性格太軟,才從金陵請來了方廠長。怎麼轉了一圈,還走回到了老路上!
對於任笑天的質疑,劉丹丹不以爲意的笑着解釋說:“小天,這事沒有一點問題,只要訂好規矩,蕭規曹隨就行。你姐夫的忠心和業務能力都沒有問題,再加上你姐姐的殺氣,算得上是珠聯璧合,絕妙組合。”
聽了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加上對劉丹丹的信任,任笑天干脆就放開手來,由着劉丹丹去發揮。生意上的事情有人接盤,任笑天算是去掉了一大半的心思。他也樂得偷懶,就連計劃之中在灞橋鎮成立的公司,也一鼓腦兒給併入了集團之中。既然是有能人可用,自己何必自找麻煩呢?
盧大海那一邊的消息也傳了過來。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土地平整好了,需要採購的材料也找到了賣家。只是價格沒有談,因爲趙長思已經說過,討價還價的事,還是要由他來做才行。
任笑天感覺到今天是個好日子,並不完全是爲了這些事,而是因爲老特務從金陵給自己打來了電話。電話剛一接通,沒有等到他訴苦,就被老特務給好好地一頓熊。
“你別給我說這麼多沒用的話,素琴不開心,就是你的責任。告訴你,我下午就回家,看我怎麼收拾你!”向子良的話,除了不講理,還是不講理。不管是怎麼一回事,你也聽我說上一句呀!
儘管如此,任笑天聽了老特務那不講理的話之後,卻是甘之如飴。嘿嘿,只要老爺子到了家,一切就都可以天下太平。想到晚上能和水姐重歸於好的情景,任笑天的眼睛就眯成了一道縫。
坐在自己辦公室的水素琴,也正托腮思考着問題。那水靈靈的大眼睛中,浮現着一層迷茫的霧氣。剛纔,她也接到了電話。那是何阿姨打過來的。話說得不多,只是讓她放寬心,向老爺子下午就會回家。到了時候,一切都會有一個圓滿的交待。
能有一個圓滿的交待嗎?水素琴已經不止一次的在心中疑問着自己。什麼叫圓滿?除了自己能和小天生活在一起,其他再好聽的結局,都只能是紙上畫餅,根本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自己能比得過易芷寒嗎?這個問題也已經問過自己不下數百遍。人家年青貌美,又沒有孩子的拖累,還又有周家的認可。這些,自己都沒有辦法來比得上。
過去,自己還可以靠着向爺爺和吳叔叔一家的支持,勉強處於一種勢均力敵的地步。現在呢?現在連這幾位都轉向了易芷寒,自己是什麼優勢都沒有嘍!
她也想到了任笑天這幾天的情形。這幾天,小天總是在想方設法地要接觸自己。上班的時候,總是找出理由來彙報工作。下了班,就象是流lang兒一樣,總是要到自己家門前來回地轉悠上幾趟。
到了孩子放學的時候,任笑天不敢去接孩子。只能提前跑到幼兒園,把買好的零食交給門前的老門衛,讓人家轉交給小海。剛開始,水素琴想拒絕。只是考慮到不要讓外人看笑話,才讓小海收了下來。出了校園之後,還是讓孩子給丟到了垃圾箱。
想到這兒,水素琴伏到桌子上抽泣了起來。這時,她想到了已經犧牲多年的丈夫毛永城。口中呢喃着:“永誠哥,你說我應該怎麼辦纔好呢?小海需要一個爸爸,需要一個真心喜歡他,關心他的爸爸。”
兩個人,在各自不同的地方,想着不同的心思。要說相同,那就是都在考慮着相互的感情。所謂區別,就是看待問題的角度有所區別。時間在流逝,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幾個人還是和平時一樣,繼續在進行着耐心的等待。
“任書記,快看,你快來看。”始終在觀察情況的丁一,突然發出了急促的叫喚。這時已經到了七點零五分,整個大院子裡的人,除了值班員之外,基本都已經走光。
週末的晚上,區委、區政府的大部分官員,一般都會有交際活動。到了這個時間,早就到了推杯換盞的時光。到了這時還沒有走的人,除了任笑天這樣的傻貨,還會有什麼人呢?
聽到丁一那急促的呼喚,任笑天倏地一下站起了身。跑到窗口旁邊,他一把奪過丁一手中的望遠鏡,直接朝着停車場方向瞟了過去。
鏡頭中,已經略顯昏暗的政府大樓方向,一個人影從樓梯上慢騰騰的走了下來。那人身穿一件長長的風衣,領口處也豎立了起來。不注意細看,很難看得清那人的模樣。
整個大院子裡,已經沒有人走動。那人是暢通無阻,很快就跑到了停車場。如果說僅僅只是在走動,到也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地方。只是那人跑起路來,給人的印象總是有一種鬼鬼祟祟的感覺。
隨着距離的拉遠,望遠鏡已經有點看不清那人的動作。任笑天趕忙調整了一下焦距,重新瞄了起來。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那人已經走到了車棚中那爲數不多的自行車旁邊。
這些剩下的車子,都是主人外出參加社交活動,乘汽車外出或者是因爲距離近步行而去才而給丟下的。想必是參加活動以後,再回來取車。也許就會丟在這兒,等到禮拜一上班以後再說。
那人剛一站定身子,手中就亮出了一把二十公分左右長的起子。一手扶着一輛自行車的坐墊,一手用起子在車鎖那兒撥弄。技術很是熟練,沒用上幾下就打開了車鎖。隨後,那人將起子往口袋中一放,就推着車子往門外走去。這時,只見閃光燈一亮,就有幾個人圍了上去。
“成了。快,快到現場去。”任笑天把手中的望遠鏡望桌子上一丟,拔腿就往外跑。看他一跑,丁一和後來到的郭明,當然也是跟在後面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