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經過一番男女之歡的任笑天,神清氣爽的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喝了一會茶之後,他就往隔壁的水書記辦公室走去。
這幾天,他已經在水姐辦公室這兒碰了不少的釘子。碰到後來的結果,他已經是隻要看到水姐的辦公室,就會產生一種望而生畏的感覺。沒有實在是不可避免的大事,也都是儘量的繞道而行。今天的情況不同,任笑天有着充足的把握,不會讓自己再碰壁。
“水書記,我有個情況,想要向你彙報一下。”任笑天輕輕敲門之後,也不等水素琴說話,就推門走了進來。他也不客氣,自己直接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對他這種近乎耍賴的做法,水素琴白了一下眼睛。看到任笑天大腿翹在二腿上在抽菸,一副得意的神情,有心將他趕出門去。又因爲是在機關裡,擔心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水素琴咬咬嘴脣,冷冰冰的丟下一句:“說吧,有什麼事情?”
這種語氣,純粹就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架勢。換個差不多的人,都會有一種坐不住的感覺。如果是別人給自己這樣的臉色,任笑天同樣也坐不住。只是因爲,不同的人,就是不同的心境,也纔會有不同的結果。
“情況是這樣的,彭區長給我交待了一個任務。咳,咳。”任笑天想用這樣的說法,來引起水素琴的注意。
只是他的咳嗽聲還未能停得下來,水素琴就已經擡頭回答說:“任書記,既然是彭區長交待的任務,你就直接向他彙報去吧。”
‘咳咳’,這一次,任笑天是真的在咳嗽,而且咳得差點接不上氣來。這怎麼說話呢?我說了一聲是彭區長交辦,也沒有什麼其他意思,只是讓你不要趕我出門。你怎麼這個樣子?連下文都不聽,直接就趕我出門哩。
“水書記,你聽我說。”任笑天有點不甘心的在繼續努力。
誰知,水素琴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手往門的方向一指說:“我不想聽。你去吧,直接向彭區長彙報工作去。”
話說到這個樣子,任笑天再是怎麼耍賴,也無法站得住腳。他有點訕訕的站起身來,拖着沉重的腳步往門外走去。到了門口的時候,還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水素琴早已伏下身體,在那厚厚的文件和卷宗之中忙活了起來。
“唉——”任笑天長長地唉了一口氣。如此冷戰,何時才能結束?他沒有注意到,在自己的身影遠去之後,水素琴擡起了頭,面孔上滿是複雜的神情。有一種解恨的意味,也有一種傷感的情緒。就連水素琴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恨還是怨?
“彭區長,情況就是這樣。你看看,應該怎麼一個弄法?”無可奈何的任笑天,還是到了彭區長辦公室。將情況介紹完畢之後,有點意興闌珊的把後背往椅子上一靠,眼睛朝天地抽起了香菸。
彭中雲沒有注意到任笑天的表情,只是連連讚歎道:“好,真的是一條好消息。小天呵,我發現你是一員福將。再大的麻煩事,到了你的手中都是輕鬆解決。”
說到這兒,他突然想到了一個情況,‘咦’了一聲之後問道:“小天,這事你給水書記說了嗎?”
“說了,她沒有聽,讓我直接向你彙報。”任笑天有點苦澀的笑了一下。聽得任笑天如此說話,彭中雲總算是引起了注意。擡頭一看,發現任笑天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彭中雲那濃烈的眉毛擰了起來。嗯,看來這兩個年青人的矛盾鬧得不輕喲。想到前兩天在紀委那邊看到的鏡頭,他也就明白了問題的根源通到了什麼地方。嗨,年輕人的麻煩就是多。照這個樣子下去,也不知會鬧得個什麼樣子哩。
情感的事,可不好說。這樣的麻煩,彭中雲當然不想捲入進去。特別是水素琴這麼一種特殊情況,旁人更是不好多說話。他那兩道濃眉抖動了兩下,纔拿定了主意。
“小天,你還是把精力放到工作上。有些事情,時間長了也就會好一點。”看到任笑天在點頭,他也就繼續吩咐說:“你和張大隊長取得聯繫,好好地銜接一下,爭取是在現場上抓獲。一有成果,就立即乘虛而入,打開缺口。”
任笑天聽到彭中雲如此一說,思想也就回到了工作之中。兩個人商議了一下具體細節之後,這才告辭而去。下樓梯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
這人個子不算太高,但也算得上是中等身材。再配上那寬邊眼鏡,和一身合體的西裝,顯然是一個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看他走路那昂首挺胸的樣子,應該說正處於春風得意的時光。
走過這人身邊的過路人,都主動停下腳步,側身讓路,並且熱情招呼說:“費主任好。”
對方雖然沒有停步,但也不是目中無人的樣子,而是稍許有點矜持的點點頭,算是回了禮。任笑天沒有吭聲,但也往旁邊稍許避讓了一下。對方的目光,在任笑天臉上微微停留了一下,就直接是擦肩而過。
此人就是任笑天前些日子和彭區長說到的費存旺,也是讓李達到海濱投資泡湯的那個費主任。彭中雲雖然想要對費存旺下手,以此作爲自己打開工作局面的突破口,只是找不到把柄,也就只能是望洋興嘆。
昨天晚上吃晚飯時,張大隊長也是一時興起,說起了自己辦案之中碰到的笑話。其他人聽了以後,也就一笑了之,不會當作個多大的事情。任笑天是有心人,聽了之後就產生了一個驚人的聯想:此人會不會是費存旺?
這個念頭閃現的時候,就連任笑天自己也覺得是有點荒誕不經。甚至可以說,是有點瘋狂。誰料,這樣的故事竟然會真的發生。當任笑天從張大隊長口中得到證實時,也是驚在當場好半晌才說出話來。
費存旺這個人,其他的事情不好說。談到對於治安防範工作的重視,那可是沒有話說。基本上是逢會必講安全防範的重要性,對一些具體的防範措施,也是一着不讓的抓落實。爲了這麼一個緣故,警察局還專門送了一張‘治安積極分子’的獎狀給他。誰能想得到,他竟然會有這麼一個偷自行車的嗜好哩。
驚訝歸驚訝,任笑天心中也是有所得意。他發現了一塊敲門磚,想用這麼一條讓人不可思議的消息,作爲接近水素琴的話題。誰料想,聰明的水素琴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直接就將他堵塞在了門外。
回到辦公室的任笑天,也不敢再去碰水素琴的釘子,而是把兩個得力手下召集到了一起,如此這般的進行了佈置。聽到消息的丁一和郭明,當然會是大吃一驚的表情。任笑天滿意地撫摸着自己的鼻子,總算是從兩人的驚訝之中,找到了一點安慰,讓自己剛纔在水姐那兒的挫折感,得到了一點補償。
中午要下班的時候,任笑天沒有蹲在自己的辦公室,而是跑到了原來作爲儲藏室的一間辦公室。這間辦公室沒有其他特點,就是窗戶朝着政府大院的停車場方向。只要站在窗口,下面的情景就都能做到一目瞭然。
“來了,來了。”丁一的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正從政府樓那邊走下樓梯的費存旺。聲音雖然有點急促,卻只是悶在喉嚨裡,傳不了多遠的地方。任笑天瞟了他一眼,用得着這麼緊張嗎?
一聽丁一的叫聲,郭明也動了起來。他把放在桌子上的望遠鏡,迅速拿到了手中,朝着停車場方向瞄了起來。
費存旺的情緒很不錯,一路走來,一路和身邊的官員說笑着。時不時的還會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他們這夥人,剛剛走到樓下不遠,兩輛桑塔納轎車就駛到了身旁。
“哦,人家今天中午有應酬。”看着遠去的汽車,丁一說出了自己的結論。這是典型的後知後覺,到了這時候還要再說出來顯示自己的聰明才智,當然會引起郭明的鄙視。豎起小拇指頭,朝着丁一揮舞了一下。
丁一的臉皮也不薄,腆着臉問道:“任書記,下面怎麼辦?”
“有什麼怎麼辦?回家吃飯,休息。”任笑天將手伸出窗外,朝着不知是什麼方向,隨意揮舞了一下之後,來了一個直接走人。
“這,這是什麼意思?”丁一抓了抓自己的頭皮。
郭明把手中的望遠鏡收好後,拍拍他的肩頭說:“什麼意思都沒有,就是回家吃飯。”話一說完,也來了一個揚長而去。
“切,看你得瑟的勁頭。”丁一不滿的豎了一下自己的中指。
傍晚,當夜幕漸漸降臨的時候,中午的一幕,又在這儲藏室裡再次上演。丁一的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死死的盯住了政府樓的樓梯方向,唯恐漏掉了所要監控的目標。
下班的隊伍,早已漸漸稀疏。整個政府大院裡,已經幾乎是看不到什麼人影。隨着辦公樓裡的燈光逐漸減少,大院裡的燈光也在大放光明。到了這個時候,費存旺還是沒有出現。
‘滴答、滴答’,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任笑天和自己的兩個部下,還在慢慢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