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蕭何吏冷笑了兩聲打斷了雷劍,轉過身凝望着窗外,眼神中充滿了冰冷的寒意。
雷劍有些駭然,他從來沒想到蕭何吏會有這樣的神色表情,沉默了一會,走上前輕輕地說道:“何吏,我再勸你最後一句,你這個年紀幹到副局很不容易,也正是仕途的黃金上升期,這次如果敗了,也就徹底被搞臭了,有可能會影響一生,起碼說最近四五年很難翻身,你說,在仕途上,咱們還有幾個四五年啊?!!!”
蕭何吏緩緩轉過身,目光中透出無比的堅定:“雷局,我蕭何吏就是拼着丟了工作,也一定要讓他們感受一下!”
雷劍被蕭何吏的情緒所感染,半響才輕輕地問道:“何吏,你真的不怕?”
蕭何吏淡淡地笑笑:“男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
雷劍彷彿有些感動,重重地點了點頭:“何吏,如果你真是鐵了心的話,那就幹吧!涉及治安的事情交給我處理,哪怕這個大隊長當不上了,我也絕不後悔!”
蕭何吏靜靜地看着雷劍,半響,輕輕地說了一句:“謝謝。”
雷劍笑了起來,不過笑容裡有些蒼涼,笑着笑着情緒就有些激動起來:“何吏,這也不全是爲了你!我雷劍從上學到參軍再到轉業,他媽個比的就沒這麼丟人現眼過!這是幫什麼玩意,我雷劍他媽地做錯什麼了,他們這樣對我!”
蕭何吏默默地看着激動的雷劍,表面平靜,但心情也非常激盪,半響,他輕輕握住雷劍的手,淡淡地笑笑說道:“雷局,這事交給我!你就別操心了,呵呵。”
雷劍剛想說話,身後卻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蕭何吏喊道。
雷振雲小心翼翼地拿着一個樣式陳舊的新手機走了進來,小聲問道:“蕭局長,您看行嗎?不行的話我再去給你換一個。”
“行!”蕭何吏順手接過手機,打開後蓋放上卡,開機後看一眼,對雷振雲說道:“改天再給你錢,對了,房間都收拾好了沒有?”
“都收拾好了。”雷振雲趕緊說道。
“留下兩個人,其餘的都去各站幫着搬家!”蕭何吏一邊看着手機,一邊命令道。
“好的,我馬上去安排。”雷震雲應了一聲退出去了。
雷劍拿起包,對蕭何吏笑笑說道:“我也該走了,本來想晚上跟你一起吃個飯的,看這架勢,你也沒心思吃了,你就改天吧。”
“嗯,路上慢點。”蕭何吏也沒有挽留,將雷劍送出了門外。
雷劍走後不久,雲飛揚趕了回來,一進門就說道:“蕭哥,跟喬區長都說了。”
蕭何吏取了個杯子給雲飛揚倒上一杯水:“喝口水,坐下慢慢說。”
雲飛揚喝了口水,坐下來將今天下午的事大體說了一遍,喬素影一直在市裡開緊急會,在市政府的二樓小會議室,手機信號是屏蔽的,直到出來上廁所才收到了雲飛揚的短信,由於沒有時間細談,所以就讓雲飛揚等
她的電話,可這一等就等到了四點多。
“喬區長說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手機一直打不通,電話又沒人接,她有些着急,讓我回來後告訴你給她回電話。”雲飛揚一下午沒有喝口水,說完站起來自己又倒上了一杯。
蕭何吏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喬素影打了過去,電話一接通,喬素影就有些着急地責備他爲什麼這麼長時間不開機。蕭何吏笑笑,也沒有過多的解釋,只是讓喬素影寬心,這些事他會處理好的。
放下電話,蕭何吏把各站搬家的事大體給雲飛揚說了說,然後說道:“飛揚,今天別休息了,你馬上去各站上看看,督促一下,今天晚上務必把這四個站全部搬完!”
“行,放心吧蕭哥。”雲飛揚站起來,突然看到蕭何吏桌上的新手機和舊手機的殘骸,不由吃了一驚:“蕭哥,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快去吧。”蕭何吏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催促道。
雲飛揚剛走一會,第一車辦公物品便從水產站拉了回來,一衆隊員七手八腳地擡到整理好的房間裡去。
不一會,從蔬菜站運來的第二批又到了,院子裡又是一片忙活。
雖然這十五六個小夥子幹勁很足,但各個站的物品也着實不少,等全部搬完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午夜十二點了。
粗略地整理了一下,鎖好門,蕭何吏和雲飛揚這才帶着隊員和邵雄俠等六個年輕人去附近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永和豆漿吃了點飯。
吃完飯,邵雄俠和雷震雲等幾個年輕人圍攏了過來:“蕭局長,明天怎麼弄?分兩路還是集中力量一個一個的處理?”
蕭何吏欣慰地笑笑:“你們今天晚上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明天的任務就是按既定部署去做好迎檢的工作!其他的,你們就不要多想了!”
王野農有些着急起來:“蕭局長,這幾個站裡就屬水利站和農業站態度最壞了,如果明天我們不去,會讓別的站有看法的!”
蕭何吏笑着拍了拍王野農的肩膀:“你們都去忙你們該忙的,剩下的兩個站由我和雲隊去處理!”
回到家裡,秀蓮等人早已睡覺,蕭何吏和雲飛揚輕手輕腳進了屋。
躺在牀上,蕭何吏卻怎麼也睡不着,腦海中總是不斷地浮現出一個身影,他真正擔心地不是老楊和老張他們,而正是腦海中不斷浮現的這個身影:段文勝。因爲他知道,這件事如果萬一鬧大,段文勝是絕不會放過這個打擊自己的機會的。
一夜沒有睡好,第二天起牀,蕭何吏仍覺得頭暈暈的,這是他第三次想要離開農林局,第一次是被冰凍雪藏最落魄的時候,他一直猶豫着是不是離開,但矛盾了許久,還是決定留了下來,第二次是喬素影剛到黃北區處處爲難他的時候,那時候他也動過離開的念頭,只是那是被逼無奈,但這一次不同,他的心底是一種深深的厭倦,而幾乎沒有什麼留戀與不捨。
洗漱完畢來到客廳,秀蓮和飛揚已經將早餐擺好,秀蓮娘
坐在沙發上,帶點數落的口氣說道:“何吏啊,不是我說你,你還真該向飛揚多學着點,早上五點多就起來了,出去鍛鍊一圈身體,然後買着早飯回來.......”
“娘,別說了!”秀蓮趕緊喊住了娘,一臉的擔心,卻又不敢看蕭何吏,只能悄悄地用餘光掃着。
“大姨,蕭哥這幾天太累了......”雲飛揚笑着打了個圓場。
秀蓮娘有點看不慣這兩個人這麼慣着蕭何吏,便把剛拿起的筷子一放:“他累,我看你比他還累!你天天開着車,他天天坐車,你倆誰累?”
“娘!”
“大姨,累不累和開車.......”
秀蓮和雲飛揚幾乎同時出口,看看對方,又同時停了下來。
“好了,吃飯。”蕭何吏有點打不起精神,也沒有多做解釋,坐在沙發上便開始吃了起來。
秀蓮娘見蕭何吏這種態度,心裡更加有氣,嘴上沒有再多說什麼,但手裡的碗筷卻叮叮噹噹。
蕭何吏更加沒有食慾,裝作沒聽見,三口兩口吃完,起身對雲飛揚說道:“走!”
“嗯。”雲飛揚剛纔光顧幫着秀蓮照顧澤熙,還沒來得及吃幾口,現在一聽蕭何吏要走,便趕緊放下筷子站了起來。
“還沒吃完呢,怎麼能走?”秀蓮娘一把抓住了雲飛揚的衣角,轉頭對蕭何吏說道:“人家孩子纔剛吃兩口,你就要走?怎麼這樣呢?”
“大姨,鬆開!”雲飛揚有些不悅,但看看那牢牢抓住自己的略顯枯乾的手,有有些無可奈何,只好求助地望向秀蓮。
“娘,他們有事,你別鬧了!”秀蓮擔心地看了蕭何吏一眼,趕緊過來想掰開她孃的手。
秀蓮孃的倔脾氣上來了,手抓着就是不鬆,非讓雲飛揚吃了再走。
場面一時非常尷尬。
蕭何吏嘆了口氣,對雲飛揚說道:“我在樓下等你,你吃完再下去。”說完拿起包走了出去,留下了一聲不大不小的關門聲。
“娘!你這是做啥啊!”秀蓮急得一跺腳,責怪她娘道。
“我哪錯了?”秀蓮娘顯得有些委屈:“秀蓮啊,人可不能沒良心啊,飛揚是住在咱們家,可是人家也沒少花錢啊......”
雲飛揚藉着娘倆嚷嚷,趕緊趁機擺脫了秀蓮孃的手,從桌上拿起一根油條說道:“我在路上吃。”
“飛揚,你開車怎麼路上吃啊?”秀蓮娘站起來喊道,可是沒等她喊完,雲飛揚已經開門跑下樓去了,只好嘆口氣:“這孩子........”
“娘!”秀蓮有點生氣地喊了一聲。
“我怎麼了?就算你是人家的領導,也不能這樣對待人家吧?進門就是客........”秀蓮娘又生氣又委屈,眼睛也慢慢變得溼潤,她不明白一直通情達理的女兒怎麼變得這麼不近人情起來。
“你管這麼多幹什麼!你養你的病就好了!”秀蓮有些情緒失控地大聲喊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