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任後,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要對全市教育系統所有的建築物,特別是教育局直管學校的房屋,進行一次普查。要進行認真的整理,搞出幾份有價值的普查報告,要查出問題,提出切實可行的整改方案。”
鈕星星一邊聽一邊不住地點頭。
又說了一會兒,胡局長對朱昌盛說:“朱局長,你帶鈕處長去基建處辦公室吧。”說着轉臉看着鈕星星說,“鈕處長,你剛來,先熟悉一下情況,不要急。具體的工作,我們開會時再商量。”
鈕星星就隨朱昌盛走到底樓的基建處。說是一個處,其實就是一間辦公室,四個人。他一個堂堂的當家副處長,竟然只領導着下面三個科員,比當初在科技公司技術科當科長時領導的人還少。而且這三個人都比他年紀大,二男一女。男的,一個四十多歲,戴一副眼鏡,看上去比較和善老實。一個三十多歲,精明冷酷,有點陰沉。那個女的可能也有三十多歲,長相不錯,卻顯得有些老相。
朱昌盛走進去,不象上次去科技公司赴任時陸躍進開會講話,搞得那樣嚴肅,而是很隨和地對坐在裡面的三個科員說:“你們的新處長來了。”說着轉身看着後面的鈕星星說,“他叫鈕星星,鈕處長。”然後指着年紀最大的那個男科員,給鈕星星介紹說,“他叫施建軍,從下面一所中學的總務處借調上來的。他叫。”朱昌盛看着年紀小的那個男科員,一時想不起他叫什麼了,就說,“你們自己給新處長介紹一下吧。”
這樣一說,那個年紀小的男科員就站起來,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說:“嘿嘿,我叫王文明。”那個女的則淡淡地笑了笑說:“我叫餘敏。”
鈕星星見三個科員儘管都站起來歡迎他,但臉上都程度不同地泛出嫉妒之色,就沒有說話,只默默地朝後邊兩張空着的辦公桌走去。他在左邊那張辦公桌上坐下,對朱昌盛說:“朱局長,你上去吧。”
朱昌盛就說:“好,那我上去了,你們互相先熟悉一下,啊。”說着走了出去。
他走後,鈕星星臉色平靜地對三位科員說:“呃,我是從興隆集團下面的科技公司調來的,在那裡是副總經理。”
他還沒說完,施建軍就有些意外地說:“啊?你是從企業裡調過來的?我還以爲你是下面哪個學校的總務主任,或者是下面哪個區縣教育局的基建科長呢。”
王文明也說:“之前我們誰也沒有聽說過,真的,沒想到你這麼年輕,就當了副處長。我們還以爲,不好意思,還以爲我們三個人當中,能產生一位副處長。”
鈕星星只笑不說。
餘敏說:“我猜,鈕處長一定有背景。否則,怎麼會從外行業調過來呢?而且是從企業直接調入機關,這種調動還是比較少的。我是說,鈕處長真是年輕有爲啊,將來一定會大有作爲。”
王文明突然一拍手說:“我想起來了,朱局長以前好象也是興隆集團的。哦,是這樣。鈕處長,你跟朱局長以前是同事?”
鈕星星坦誠地點點頭說:“是的,這次調動,就是朱局長幫的忙。”
三個科員面面相覷,然後一下子收斂了起來。剛纔,他們對這個比自己年輕得多的副處長有些不服氣,更不夠重視,所以說話有些隨便,甚至放肆。現在一聽是朱局長以前的同事,就再也不敢隨便說話了。
只有餘敏小聲說:“朱局長一點口風都沒有露過。張處長和商副處長被雙規後,我們一直在等待新處長的到來。沒想到,今天突然不聲不響地來了,原來是朱局長的同事。”
鈕星星聽到這裡,才略微拿出一點處長的威嚴說:“我想,這種關係並不重要,以後大家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其實,誰當處長都一樣,關鍵是看他上任以後,工作能力怎麼樣?爲人處事又如何?作風是否正派,從政是否清廉?大家相處得是否開心?對各自的進步有沒有幫助?”
“對對,鈕處長說得太好了。”施建軍刮目相看地望着他,不無討好地說,“說實話,誰都希望在一個能幹清廉的上司手下工作。”
鈕星星贊同地點點頭。
施建軍稍微停頓了一下,嘆息一聲,帶着對新任處長的勸戒意味說:“唉,以前張商兩位處長,只管自己撈錢,不管部下死活,可把我們害苦了。我們呢?又敢怒不敢言,眼睛看着不順眼,心裡也覺得難受,卻又不好說什麼。現在好了,終於可以心情舒暢一些了。我這不是背後說人壞話,落井下石,實在是憋得慌,今天碰到新處長上任,很坦率,很親和,就大膽地說了出來。”
鈕星星說:“我希望我們以後能夠心情舒暢地相處,有事平等商量,有話暢所欲言。清廉做事,正派爲人,一起進步,好不好?另外,我剛來政府機關工作,特別是到教育部門上班,一點經驗也沒有,什麼也不懂,年紀又輕,既沒有社會經驗,又缺乏官場知識,希望你們多多幫助,不吝指教。”
“嗯。”王文明也重新打量着鈕星星說,“鈕處長一來,我們處裡好象吹進了一股清風,讓人覺得清新,舒暢。真的,以前太沉悶,剛纔施建軍說了,我們心裡憋得慌,倒不是說眼紅人家撈得多,而是覺得看着不順眼,心裡太壓抑,幹活就沒勁。”
“鈕處長,你沒帶杯子?我給你泡一杯茶吧。”女人就是心細,餘敏眼睛一掃,發現鈕星星什麼也沒帶,就起身給他用一次性杯子泡了一杯茶,端過來說,“我想胡局長和朱局長鑑於張商兩位處長的教訓,這次選調的處長肯定不一樣。果真,鈕處長一來,辦公室的氣氛就活躍了起來,透明度也高了。唉,不象以前兩位處長,什麼事都不跟我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