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將曲魏送到後,跟樑健二人打了個招呼就立即上車走了。樑健因爲曲魏看他的這一眼,有些尷尬。不過,樑珀似乎是毫無感覺,一路上樓,依舊是有說有笑。
他們三人的房間都在一層樓,不過曲魏的房間一直在走廊的另一邊,和樑健他們二人的房間隔着一段距離。樑珀的房間離電梯最近。三人從電梯出來,先到樑珀的房間,樑珀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就進了房間,一下子就剩下樑健和曲魏兩個人了。
樑健覺得,曲魏應該會說上幾句。果不其然,這個念頭剛在樑健的腦海裡出現,曲魏就開口了。
“樑健,難道董斌的事情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嘛?”曲魏一開口就帶着責問的味道,甚至還帶着一絲厭煩。
看來,他並不喜歡樑健。不過,從一開始樑健從環保局那邊調到市政府,曲魏對他的態度,一直並不是十分熱情。一開始雖然對他還算客氣,但也是看在蔡根的面子上。不過,此刻他似乎已經不想再掩飾自己對樑健的態度了。
而樑健這邊,因爲之前環球的事情,所以心裡對他也是有些意見。現在曲魏一開口就是這樣的語氣,樑健心裡也有了火氣。只是,礙着他秘書長的身份,加上又是蔡根的人,樑健不想跟他鬧僵,所以就忍了下來。但開口時,態度還是強硬了一些。
“董斌的事情,確實是我考慮不周全。不過,秘書長您也不用時不時地就來提醒我這個事情。”
樑健的強硬,讓曲魏有些意外。他轉頭看了樑健一眼,冷哼了一聲道:“不知好歹!要不是看在你丈人的面子上,你以爲就憑你,值得蔡市長這麼幫你?”
這話雖然是實話,蔡根在董斌這件事上能幫他,絕大部分原因是看在項部長的面子上,還有一部分應該是看在唐家的份上。這些,樑健心裡都清楚。可,從曲魏嘴巴里說出來,樑健聽着,還是有那麼些不是滋味。男人都是好面子的。
“這些我知道,謝謝秘書長提醒。”樑健忍不住冷聲回道。
曲魏冷笑了一聲,道:“我看你是不知道。”說到這裡,他忽然停下了腳步,然後又對樑健說道:“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跟樑珀保持距離。你丈人現在已經退休了,他的人情,你覺得還能用幾次?”
曲魏這話也沒錯。項部長已經退休了,所謂人走茶涼,蔡根之所以肯幫他,很大部分是因爲項部長對蔡根有提攜之恩。可是,這種恩情,很難說會一直有效。
但,這些話從曲魏嘴裡說出來,樑健卻無法冷靜地接受。他沒接話。
曲魏見樑健不接話,哼了一聲,就走了。樑健沒跟上去,他的房間已經到了。他刷卡進了房間後,因爲曲魏這一頓火,心裡煩悶至極。
樑健清楚,曲魏之所以一看到樑珀跟他一起出現就這麼大的火,是因爲曲魏對他存有偏見。而曲魏不喜歡他這一點,樑健這段日子已經慢慢地感受到了,可是又礙着蔡根的關係,在某些時候他還得幫着他,護着他,所以曲魏心裡也應該是煩悶至極。
可是,樑健也有苦衷。他也想跟樑珀保持距離,奈何樑珀卻像是纏上他了一樣,凡是他們一起出現的場合,樑珀總是喜歡跟他待在一起。樑珀畢竟是個女孩子,而且跟他之間也沒什麼矛盾,要是讓樑健板着個臉去拉開跟她的距離,樑健也做不到。畢竟,樑珀也沒什麼錯。
樑健愈想愈鬱悶,尤其是想到今後跟曲魏接觸的日子還長,他心裡就更加地煩悶。曲魏是蔡根的左膀右臂,短時間內肯定是不會離開蔡根身邊的。而等到蔡根順利坐上目前郭銘泰的位置後,曲魏很可能會成爲市委秘書長,繼續做蔡根的左膀右臂。這麼一來,除非樑健離開市政府,否則的話,他跟曲魏之間的來往,恐怕還有好多年。
如此一想,剛纔樑健的那幾句話,倒是有些衝動了。不過,樑健也不後悔。就好像曲魏對他有意見不是一天兩天一樣,樑健對曲魏有意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要讓樑健什麼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吞,那他樑健就不是樑健了。何況,這事是曲魏過分在先。
這麼一想,樑健心裡又好受了一些。
又亂七八糟地想了一會,樑健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一看時間,已經九點了。樑健都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睡這麼長時間是什麼時候了。
這一次來江中,樑健他們的安排很輕鬆。今天上午都是沒事的,就下午有個兩小時左右的會議。
樑健起牀收拾了一下後,見時間還早,就準備下樓去散個步,順便在周邊逛一逛,吃個午飯再回來。剛準備出門,手機忽然響了。樑健掏出來一看,是姚勇打來的。
他立即想到了昨天晚上見面的事情,本來他打算回來之後發個短信給姚勇問一問情況,昨天看黃依婷似乎整個人的狀態都不是很好。可是後來被曲魏這麼一弄之後,他就把這件事給忘了。現在曲魏電話打過來,他倒是又想起來了。
所以,電話一接通,他就問姚勇:“昨天回去,你和依婷沒事吧?”
姚勇在電話那頭苦笑了一聲,道:“樑哥,昨天對不起了,依婷最近情緒不太好,你難得回來一次,還鬧得這麼不開心。”
“我沒事,倒是依婷。她這個狀態,好像不是很對,是不是有什麼事啊?”這幾年,樑健雖然跟他們夫妻二人聯繫不多,但黃依婷在樑健心裡還是跟妹妹一樣的。所以他心裡還是挺擔心的。
樑健這麼一問,姚勇那邊一下子就安靜了。他這麼一安靜,樑健就心裡覺得不妙,黃依婷應該是出什麼事情了。
他連忙說道:“姚勇,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有事?”
姚勇又安靜了一會,才深吸了一口氣,對樑健說了實話。原來,黃依婷自從孩子生下來後,一直就有一點焦慮症,前年還去醫院住了一個月時間。姚勇因爲工作關係,經常需要加班,家裡的事也就需要黃依婷多承擔一些。時間長了之後,黃依婷心裡就有意見,加上又是焦慮症,心裡意見就更多了。
今年開年的時候,姚勇有一次出差的時候,同行的同事裡面有個女同事。那次也巧,以往出差他都是不喝酒的,可是那次有個領導非要讓他喝酒,結果他就喝醉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黃依婷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那個女同事就幫忙接了。接着,就說不清了。
姚勇說到這裡,就沒再往下細說了,接下去的那些都可以想象到。不過,樑健出於男人的角度,覺得姚勇剛纔這話裡,應該有隱瞞的成分。他和那位女同事,恐怕也不是真的那麼純潔。
樑健沒去試探他,但作爲哥哥,他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樑健略作沉吟後,就對姚勇說道:“依婷年紀輕輕就嫁給你,又給你生了個孩子,你應該要多照顧她,疼愛她。而且,現在依婷又有焦慮症,你應該對她要更加呵護纔對。女同事這種誤會,還是不要有比較好。焦慮症的人比較容易鑽牛角尖,到時候萬一出點什麼事,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樑健儘量講話說得委婉,畢竟姚勇是個什麼樣的人樑健還是清楚的。他相信,經過這次的事情,姚勇應該會更懂得怎樣做好一個丈夫,就好像他自己。想到這裡,他忽然愣了一下。
“樑哥,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依婷的。”姚勇道。
有這句話就行了,樑健也就沒再就這件事多說什麼。姚勇又問樑健:“樑哥,要不你什麼時候有空來家裡吃飯吧?我丈母孃她知道你來寧州了,也挺想見你的。”
姚勇這麼一說,樑健還真動心了。
樑健想了一下就說:“這樣,我現在也不好說我什麼時候有空,等我有空了給你打電話。不過,你也不用先跟家裡說,免得萬一我抽不出時間,讓他們失望。”
姚勇聽樑健這麼說,高興地應下了。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樑健將手機塞回口袋,拿了錢包就準備出去逛一逛,吃個午飯。
所謂,冤家路窄。樑健和樑珀也不是冤家,可偏偏就是路窄。要說是緣分,樑健卻挺不想要這緣分的。
樑健剛走到樑珀門口的時候,樑珀的門忽然就開了。樑健甚至都要懷疑,樑珀是不是一直就在門後等着,要不然怎麼就這麼巧呢?
樑珀見到樑健,立即就笑着問:“樑健,你出去啊?”
樑健只好停下來,回她話:“嗯。”
樑珀見樑健神情似乎有異,眼睛裡的神色微微變了一下,不過立即又藏了起來。她轉身就將門給拉上了,然後招呼樑健:“你去哪?帶上我吧,這早上沒什麼事,就待在房間裡沒地方去,悶死我了都。對了,要不我們去吃午飯吧,我聽說,東湖上有個船舫,做的寧州菜很地道,我們去嚐嚐?”
樑珀說完,伸手拉着樑健就要走。她這股熱乎勁,樑健一邊比較享受,畢竟樑珀是個美女。一邊卻又有些煩躁,尤其是想到昨天晚上曲魏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