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平伸手接過何建華遞過來的文件,瞄了一眼後放了下來,笑問何建華:“最近在辦公廳還習慣?”
何建華遲疑了一下回答:“總體還好。”
屈平微微一笑,道:“這個總體用得似乎另有含義嘛?”
何建華便順着屈平的話說到:“確實有些方面不是十分習慣。”
屈平一聽,便哦了一聲,旋即說到:“哪些方面,你說幾個我聽聽。”
何建華心裡不由得有些驚喜,便立即將自己早就在腦海裡斟酌了無數遍的那些話都說了出來。其中,他着重“照顧”了樑建。
屈平聽完,表情上沒多大的變化。只是問他:“你說的這些,如果都屬實的話,確實應該重視。”
何建華便說到:“其實我已經針對這些問題,想了一套方案出來,就在剛纔我給您的那份文件裡。”
“哦,是嗎?”屈平雖然語氣驚訝,但卻沒順勢去打開那份文件。
何建華見他似乎沒有看的意思,頓時情緒有些沮喪。他有些不甘心,就試探着說到:“還請您過目,有不對或不足的地方請指正。”
他話音剛落,屈平忽然擡手看了下時間,然後對何建華說道:“我馬上要出去一趟,這樣吧,文件先放這,我回頭再找時間看。”
何建華不傻,他看得出來,屈平對他這文件不太感興趣。他心裡更加沮喪了,還有幾分英雄不被慧眼識得憤懣感。不過,眼前的人是屈平,在何建華的心裡,他雖然不覺得屈平高高在上,可也不敢如在樑建面前一般造次。
何建華悻悻地從屈平辦公室出來了,沮喪的他,甚至沒看到正好從辦公室裡出來跟他打招呼的田望。
田望在辦公室門口,看着何建華失落的背影愣了一會兒,心想,這人看來是在屈書記那裡吃了鱉了。
田望又想:這何建華是樑建的下屬,今天這事要不要給他打個招呼?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打這個電話。在他看來,樑建也算是一個潛力股。當然,他不至於要去阿諛奉承,但像這種小事上,送他一個人情不過是舉手投足的事,他又何樂而不爲呢?
樑建突然接到田望的電話,以爲是屈平有召,便問:“屈書記有事?”
田望回答:“不是,是我有點事想問問你。”
“你說。”樑建道。
田望就問:“你那裡新來的那個副主任怎麼樣?”
樑建一聽,不由得一愣,想,田望怎麼忽然關心起這個人了?莫非是屈平得意思?想着,他就問田望:“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了?”
田望就把何建華去找屈平得事情說了,並且告訴樑建,何建華走的時候似乎心情不太好。
“我看他情緒不好,所以問一下,我聽人說這位新來的副主任性格比較傲,我擔心有點什麼事。”田望還說道。
樑建到:“我知道了,那我待會讓小龔過去看看。”
“行,那你先忙。”田望說着就要掛電話。
樑建叫住了他,問:“他去找屈書記彙報什麼事情你知道嗎?”
田望之前就猜着樑建估計不知道這事,此時樑建這麼一問,便坐實了他自己得猜測。田望在電話那頭無聲一笑,然後回答:“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看他過來的時候帶着份文件,出來的時候,這東西沒帶出來。”
“好的,我知道了。”樑建沉默了一會後,說道。
“那沒其他事我就先掛了。”田望說道。
等掛了電話,樑建就想,這何建華好傢伙,在這裡受了氣立馬就轉頭去了屈平那裡。幸好,屈平沒買他的帳。不過,樑建也有些好奇,這何建華拿去給屈平的文件裡是什麼內容。之前何建華來找樑建,會不會也是爲了這文件?
樑建想了會後,就將這事暫時給拋到腦後了。既然何建華在屈平那裡碰了壁,那他暫時也不用擔心。至於田望的那個擔心,樑建怎麼可能會聽不出來,田望這是給他自己打了個掩護而已。樑建自然也不會當真,何況何建華即使心高氣傲,但不至於連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
中午吃過飯,樑建正在閉目養神,忽然小龔就進來了。樑建還沒睡着,聽到開門聲就睜開了眼睛。
“秘書長,朱檢的電話。”小龔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手機給遞了過來。
樑建接過,問:“朱檢啊,怎麼了?怎麼不打我的電話?”
“楚林死了。”電話那頭,朱銘沉聲說到。樑建怔了一下,旋即說道:“你等等,我給你打過來。”
說完,他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了小龔,等他出去後,樑建立即把電話給朱銘回了過去。
電話一通,樑建就迫不及待地問:“這怎麼回事?”
朱銘回答:“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早上還好好的,誰想到,中午下面的人過去送飯,他人都涼了。”
樑建沉默了一會,等情緒沒有那麼吃驚後,問朱銘:“怎麼死的?”
朱銘回答:“上吊。他把電視機的電線扯了出來,綁在了洗手間的淋浴噴頭上吊死的。”
樑建聽了,震驚之餘還有感慨。一個人如果想死,真的可以有無數種方法。樑建想不明白,一個淋浴噴頭怎麼能吊死人,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人都已經死了。既然朱銘說是自殺,那基本可以肯定是自殺。只是,楚林不是都已經招了嗎?爲什呢還要自殺?莫非是愧疚?但這個可能性不大,楚林那些事也不是近期發生的,也不是隻有一次,而是多次,時間也長了,要愧疚得自殺,早就可以行動了,何必等到現在?只是,如果不是愧疚,那這個原因就值得深究了。樑建想起之前朱銘跟他說的事,又想起,唐一說,如果順利今天晚上他們就可以從那個女經理那裡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這兩件事中間會不會有關聯呢?
樑建想了一會,一時想不到答案,就只好先作罷。心神重新回到跟朱銘的通話上來。
“楚林的事情你不是結束了嗎?怎麼人還在你那?”樑建又問。
朱銘嘆了一聲:“所以說我倒黴呀!本來說好昨天他們就來接人的,但昨天沒來,今天早上也沒來,結果就出了這事了。”
樑建覺得這個問題,朱銘沒說實話。但這會兒也不好刨根問底,樑建就暫時壓下了念頭,問他:“你跟屈書記彙報了嗎?”
“還沒!”朱銘回答,“我都不敢彙報!”
“你遲早是要彙報的,這個事情能蠻多久。與其他從其他地方知道了這個事情來問你,不如你先說。”樑建說道。
朱銘接過話:“這個道理我懂,只不過……”說到這裡,朱銘忽然就猶豫了。
樑建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了起來,忙追問:“只不過什麼?”
朱銘道:“算了,沒有根據的事情不好亂說。”
樑建知道他脾氣,想說的事,不用樑建問他也會說,不想說的事,樑建追着問也是問不出來的。他不想說,樑建也就識趣地不問了。
朱銘像是忽然沒了跟樑建說話的興致,匆匆就掛了電話。他的電話掛了沒多久,屈平就打電話給樑建了。樑建知道一定就是楚林的事情。
說實在話,在楚林這一次牽連進黃金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之前,樑建對楚林的印象一直是比較老實和善的,不曾想,他的老實和善外竟戴了個面具。可是,如今聽到他死了,樑建想起之前的一些接觸,心裡很是感慨。
果然,樑建電話一接通,就聽屈平說:“你現在馬上去一趟檢察院,到了那邊,找凌海,他會告訴你什麼事的。”
樑建應下後,立即就拿了手機往外走。小龔聽到動靜,出來一看,見樑建出去,就準備開口問。樑建搶先說到:“我出去辦點事,你在這裡守着,如果有重要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好的。”小龔忙應下。
樑建到樓下取了自己的車,一上車就先打給了老唐。
電話一通,樑建就說到:“楚林死了。”
老唐愣了一下,道:“你是說,之前被抓的那個副市長?”
“嗯。”樑建道:“自殺的。”
老唐沉默了一下,問:“你想讓我做什麼?”
樑建怔了一下,回過神來後道:“我是覺得這個楚林的死有些蹊蹺,會不會跟我們在查的那個通匯集團的事情有關?”
老唐沉默了一下,道:“也有可能,但也不能肯定,很難說。這個人,被檢察院審問了那麼久,堅持不住自殺了,也不是沒可能。”
樑建聽後,問他:“那爲什麼是今天?”
老唐沉默了下來。
樑建等了等,見他還是不說話,就主動說到:“唐一那邊怎麼樣了?”
老唐沉聲道:“要叫唐叔。”
樑建只好應了。老唐這纔回答他:“估計再過一會就能有結果了。”
樑建就說:“那結果出來,第一時間跟我說一聲,我現在去檢察院處理楚林的事情。”
“行,我知道了,結果一出來,我就讓唐一給你打電話。”老唐說到。
掛了電話後沒多久,樑建就到了檢察院,樑建剛把車在樓下停下,就看到凌海從上面走下來,直奔他的車子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