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敘看着肖開福,問道:“秘書長,你回去沒什麼要事吧?”肖開福不敢猶豫,答道:“沒什麼重要事情,當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宏市長公子的事情了!”
宏敘道:“那行,你先別忙着回去。我心裡有點亂,你陪我聊聊吧,等樑健那邊有了迴音,你再回去吧!”肖開福無奈,因爲在香港,他唯一的任務就是服務領導,找不到任何走開的藉口,只好點頭道:“好,我陪着宏市長。”
肖開福知道,宏敘對自己還是防着一手,肯定是擔心他會向譚震林通風報信,所以要他留下來。肖開福見通風報信不成,也就算了。他知道,宏敘那寶貝兒子,就是宏敘的致命弱點,這次在小事上讓他成功脫險,說不定下次會捅出更大的簍子。
斷了給譚震林打電話的念頭,肖開福便幫宏敘燒水、泡茶。宏敘也沒有跟肖開福再談什麼重要的事情,東拉西扯了幾句,就看起了香港當地的電視節目。
看宏敘看電視的姿態和神情,完全想不到他兒子出了事,這讓肖開福不禁感嘆,宏敘的定力還真是十足的。
樑健得知宏市長的寶貝兒子出事的消息後,趕緊起牀,開車向派出所方向駛去,一邊掏出手機,給長湖區公安局局長徐建國打電話。
徐建國是胡小英一邊的人,樑健在長湖區的時候,也多次打過交道,知道徐建國立場很堅定,辦事也很靠譜。徐建國很快接起電話:“兄弟,好久不見了。今天倒是想起老哥來了?”
樑健說:“徐局長,好久不見了。我到市府辦工作,你也不來看看我。”徐建國說:“我知道老弟服務宏市長,日理萬機,我不敢來打擾你啊!”樑健說:“徐局長不來打擾我,我只好來打擾徐局長了。”
徐建國說:“老弟有事儘管說。”
樑健說:“徐局長,那我就不客氣了。有件急事,需要徐局長馬上幫個忙,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十分鐘後在正陽派出所見。”徐建國聽說是急事,已經打算過去,不過他還是問了一句:“什麼事情?”
樑健說:“是宏市長要我處理的事情。”
徐建國身爲公安局長,對事敏感,一聽是宏市長交待給樑健的事情,不敢怠慢,說:“我馬上到。要不要來接你?”
樑健說:“事急,我已經在路上了。”
徐建國也來不及叫駕駛員接自己,直接開了私家車上路。徐建國在路上就打了電話給派出所所長,問他晚上他們是不是抓人了。
正陽派出所所長朱星說:“是抓了一批人,共六個,嫖娼的,還跟我們民警打起來了,把他們拷了過來。”
徐建國皺起了眉頭,心想,這批人裡難道有宏市長的人,抓了領導的親戚朋友,這種事情最是麻煩了。他問朱星:“過程是怎麼樣的?”
朱星就把晚上去雲海浴城掃黃和與涉案人員爭吵起來的情況作了簡短彙報。徐建國聽完,瞭解了大概,對派出所所長說了句:“你們稍安勿躁,我馬上趕過來。”
所長朱星聽說區公安局局長爲了這些人深夜特意趕過來,就知道肯定又抓了什麼有背景、有靠山的人了,也覺得很是棘手。就吩咐手下,暫且別動手,關着就行。
樑健趕到派出所,剛剛下車,徐建國的車也到了。
他跟樑健握了握手,問:“怎麼,一個人?”樑健苦笑道:“我已經睡覺了,被領導一個電話給叫起來的。”
徐建國說:“我們先別進去,我把情況給你說一下。你要把領導的要求跟我說一下,然後我們統一了意見再進去。”樑健完全同意徐建國的意思。
徐建國把案情的經過告訴了樑健。樑健認真地聽着。聽完之後,樑健說:“領導有兩個要求。一個要求是在半小時內處理掉,人出派出所;二是其中有個叫宏暢的人,沒有參與任何嫖娼活動!”
徐建國聽說其中一個叫“宏暢”,心臟不由沉了一下,知道這人肯定是宏市長的親戚,搞不好是他侄子,甚至是兒子。樑健不說,他也不問。這種事情,不知者無罪,知道的多,還不如知道得少。
徐建國說:“行,我們現在就進去吧。”
樑健跟着徐建國走進派出所,那些值夜班的民警看到徐局長進去,都站了起來,點頭稱呼:“徐局長。”
徐建國只朝他們點了點頭,說:“你們所長呢?”
“徐局長,我在這裡。”派出所所長朱星從裡面的辦公室趕出來。徐建國說:“我們到你辦公室去說。”朱星說“好”,在前面帶路。
進了辦公室,徐建國作了介紹,只說樑健是市裡的領導。朱星看到樑健,認識,說:“樑部長。”原來樑健在長湖區做副部長時,因爲分管幹部,認識他的人倒也不少。
徐建國說,認識就更好說了。徐建國將市領導的指示,跟朱星說了。朱星面露難色:“那六個人,跟我們的民警和協警打鬥過,我們有幾個人還受了傷,如果就這麼放了,恐怕難以安撫啊。”
徐建國的臉忽然板了起來:“這有什麼難以安撫的,我都能安撫,你就不能安撫了?”
朱星被批評,難爲情地朝樑健看了一眼。樑健知道朱星有些爲難,心中又轉過了一個念頭,就說:“徐局長,我知道你們的難處。你看這樣行不行?”
朱星很期盼樑健會說出什麼好辦法。徐建國也知道,他如果強令放人,朱星肯定會照辦,畢竟徐建國是區公安分局局長,而朱星不過是轄區內的派出所所長。但強令放人,等於是把放人的責任,全部歸到了自己身上,假如有人舉報長湖區公安執法不嚴,他就變成了第一責任人,爲此,如果還有更好的辦法,他當然求之不得。
樑健看兩人期盼地看着他,就道:“我剛纔聽徐局長的介紹,這六個人當中,有五個人是真的有嫖娼嫌疑,只有一個人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嫌疑,是不是這樣的?”
朱星說:“是的,經過我們審查,只有其中一個叫陳輝的沒有任何嫌疑,他沒有叫小姐。這個人,我們可以馬上放。”
樑健對朱星搖了搖頭說:“我要你們放的不是這個人,而是那個叫做宏暢的人。”徐建國算是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將兩個人的情況變換一下,讓宏暢先出去,陳輝留下來?”
樑健點了點頭。朱星卻爲難道:“可是,這也要當事人同意才行啊。”樑健說:“陳輝應該會同意替宏暢多待幾天的。”朱星頓時高興起來:“如果他願意頂替宏暢的違法行爲,再好不過,我們馬上可以放宏暢。”
樑健說:“帶我去見陳輝。”
見到陳輝,陳輝顯然也參與了與民警的搏鬥,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左手似乎還受了傷。陳輝看見樑健,早已沒有了在辦公室裡那種洋洋得意的神情。一把緊緊抓住樑健的手:“樑健,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了啊?”
樑健看了看他,說:“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這是宏市長的意思,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了?”
陳輝馬上道:“宏市長的意思嗎?我當然會接受的。”
樑健把想法說了,陳輝的臉色頓時黯淡下來,嚅囁着:“讓我頂替宏暢?可我沒有嫖娼啊!”樑健把手從陳輝手中抽出來:“如果你這麼想的話,那就沒有辦法了。你也參與了毆打民警,至少還要在看守所呆幾天。如果你不能幫宏暢,那麼你們都得在這裡待下去。如果你幫了宏暢,也許宏市長會很快把你們都弄出去。”
陳輝黯然道:“但是,爲什麼不能一起出去呢?”樑健說:“你要知道,如今已經是法治社會了。就這麼放你們出去,不是包庇犯罪嗎?那些民警不是被你們白打了?這還有王法嗎?這也是宏市長不想看到的!”
陳輝猶豫好久,權衡再三,心想,如果自己不幫宏暢,以後在單位的日子肯定更加難過,而且,這件事也是因爲他接待宏暢造成的,就答應道:“好吧,就算我吧。我認了。不過你一定要幫我在宏市長面前多說幾句好話啊!”
樑健說:“這你放心。”就走出了房間。
十分鐘後,宏市長的公子宏暢走出了派出所,轉身對着後面的派出所道:“等着瞧吧,有你們好看。”樑健說:“宏暢,我認爲,你最好的辦法,不是再來找麻煩,而是徹底把這件事忘掉,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宏暢朝樑健橫了眼:“我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樑健說:“如果你不想這麼算了也可以,我想他們肯定留着錄像,你是怎麼被查,怎麼被帶進派出所的,只要給新聞媒體一份,你的名字將會和宏市長一起成爲媒體的焦點。如果這是你要的結果,那你就去找他們麻煩吧!”
宏暢瞪着樑健看了一會。樑健並不因爲他是市長兒子,就有所顧忌。他還之以眼,說道:“要不要送你回賓館?”
宏暢道:“我自己回去。”樑健說:“那行,我先告辭了。”說着樑健“滴滴”兩聲,打開車門,開着車,頭也不回地回家去了。
樑健知道,宏暢這種**,其實內心很是脆弱,你在他們面前越是表現得俯首帖耳,反而得不到他們的尊重,你如果表現得強幹剛強,反而可以讓他們刮目相看。
樑健從後視鏡中看到宏暢愣在那裡,就知道宏暢肯定拿自己很沒辦法。宏暢看着樑健駛離的車子,罵道:“他媽的,你有種。我讓老爸撤了你!”然而,他也知道,老爸宏敘並不會聽他的。這也讓宏暢很是無奈。在宏敘眼中,他還只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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