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沒回?你來做什麼?”上了蘇靜美的車我急匆匆地問。我的心情很矛盾好象盼望見到她又害怕見到她。“你怎麼知道這裡的?”我又說。
“每次你回的時候我都跟着你。只是不讓你知道而已。”蘇靜美施施然地說。“你很笨不是嗎?”
我很惱火。
“然後———我會在這裡看着你進去關燈睡覺。我在想———”她看着我眼神之亂讓我也差點跟着崩潰“我的愛人我的愛就在這裡。我在想這樣你就還在我的身邊沒有離開過。”
“你瘋了嗎靜美?”我受不了她了“現實一點理智一點好嗎?”我衝她喊。“我明天就要結婚了我們都———放手吧!”我很沮喪想哭。
“誰不現實?!沈宜修你真能在這裡過一輩子?”蘇靜美也衝我喊她的聲音比我更大。“我愛你我知道你我懂你———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永遠守在這裡你不應該平凡不應該沉淪你知道嗎?”
我火了。“你怎麼知道我會沉淪會墮落?”我大聲說。“選擇平凡不代表死亡。”不行聲音太大象在吵架。我定了定神降低了音量又說:“政府那邊的工作我會辭了那不是我的。我會繼續去寫東西養活我們自己———”
“養我呢?可以嗎?”蘇靜美突然打斷我“如果我需要你養活怎麼辦?”
她的話讓我瞠目結舌我覺得她真的瘋了。
“對不起靜美。太重了我承受不了。”我字斟句酌希望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得清晰完整“我是一個平凡人普普通通。而你是一位市長年輕美麗前程遠大上天賦予你不平凡。我們的生活理想存在意義完全不同。在遊戲裡我們可以結婚能夠相愛但是現實中沒有秋葉沒有橫刀———”
“現實就是你愛我你愛秋葉你愛蘇靜美!”她打斷了我的話“我也愛你我愛沈宜修!這就是現實———”
“夠了靜美你醒一醒。”我再次打斷她。“就算愛了又能怎麼樣?結婚不能解決所有問題愛也不能。你知道嗎?如果我們的愛情需要讓你付出讓你犧牲我寧可放棄寧可———”
“不要———”蘇靜美捂着耳朵尖叫起來歇斯底里嚇了我一跳“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她看着我眼光疲憊玉容慘淡“沈宜修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要什麼?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她的樣子太累了看上去很緊張很辛苦讓我很心疼。
我嘆了口氣把她的手放下來。是的愛讓她瘋狂讓她幼稚蘇靜美已經亂了。但是我不能亂———我感覺愛讓我平靜讓我成熟。“靜美不要這樣———讓我的記憶裡永遠是你的完美。”我捧起她的臉盯着她的眼睛直到她稍稍安靜。
我平心靜氣地告訴她:“昨天晚上我又夢到你離開我哭了很傷心。請你相信我———我愛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就象你愛着我一樣。但是相愛不能相守的人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不只是我們兩個。”我的聲音如此平和連自己都感到驚訝。“我現在什麼都不要只要你放手帶着我們的愛離開回到你的位置上去。”
我不由分說再不同她爭辯。我把蘇靜美從駕駛位上抱了出來放到車後座。我坐在前面想了兩分鐘然後起車來雖然手有點顫抖但是駕駛依然穩定。
在銀城酒店外邊我們的車被一輛掛着警牌的白色本田netbsp;?? 是劉子衛。他下了車急匆匆地站到我的車窗邊。
“兄弟下來到邊上跟你聊幾句———等你好久了電話也不開機。”他一邊跟我說話一邊探頭往車裡瞧看到了蘇靜美劉子衛討好地笑了笑。
蘇靜美把臉別到一邊上也不理他。我向她打了聲招呼開門下車跟着劉子衛上了他前邊的本田。劉子衛今天的造型很怪戴着副特大太陽鏡把臉遮了一半多還東張西望地樣子鬼鬼祟祟不象個好人。
坐定下來我以爲他要開始說話了。誰知這傢伙起車來狂奔過兩條街才又停下。
“幹什麼啊你?搞這麼複雜?”我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飛機。“想說什麼你就快點轉圈幹嘛?”我想到蘇靜美還在她的車上等她現在情緒不穩定我有點不放心。
“可不敢跟她那車停一塊兒目標太大。”劉子衛喃喃地說好象有點心驚膽戰的樣子。
我感到莫明其妙。劉子衛是誰啊?碧海市委常委主管政法口的市委副書記碧海公檢法口全歸他統轄着這塊地兒他怕誰啊?
“你有麻煩了兄弟!膽也忒大了點吧?還知道要命不?”他喘勻了口氣開始忽悠我了。
我審視着他不知道他想忽悠點什麼不過看他表情裝得還挺象。“劉哥你說什麼哪?聽不懂。”我說。
“我知道你不懂懂的話你就不敢啦!”劉子衛又往周圍瞟好象在做賊又象是怕人跟蹤竊聽一樣他把聲音壓得很低。“知道你跟誰在一塊嗎?”
“知道。”我說。而且我也應該知道他想說點什麼了。
“你知道個屁!”劉子衛罵我“我說呢———人家好好的一個書記千金不去泡非得跟蘇---呃跟她在一起找死啊你!”
原來他認識蘇靜美這我倒沒想到。我目不轉睛地看着他聽他往下說。
“知道她是誰的女人嗎?”劉子衛的神情很恐怖“省委周書記———”
“行了!”我打斷了他這樣的傳言我聽過很多不想再聽。因爲我也害怕———我不怕什麼書記我怕的是自己的感覺還有蘇靜美的感覺我害怕真相。“流言蜚語不足爲奇。”我痛苦地說。
“相信我兄弟我是來救你的。”劉子衛的神情很真誠讓我小小地感動了一把“我這算什麼啊?芝麻綠豆屁大點的官我可不想摻合到這種事裡去一點好處沒有———”他說“可我不能看着你死啊。”
“我知道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死就死吧。”我儘量裝作輕描淡寫的樣子———事實上我也確實不怕。我都想好了跟琳子結過婚就回去把職給辭了從此天不收地不管我有什麼可怕的?
劉子衛一怔仔細地看了我幾眼好象想弄清楚我是不是在口是心非地扯謊。不過觀察結果應該讓他很失望。
“行!不愛江山愛美人你有種!情聖!”他伸出了個大拇指。“可是———她的命你也不要了?她完蛋了你也不管?我告訴你兄弟你別以爲我在傳什麼謠———親眼所見我在省裡幹訓班的時候———如果有假你殺了我———”
我的心很痛針扎一樣的痛。
“就算你不要命可你害了人家啊———”劉子衛完全不顧及我的感覺繼續摧殘我的心臟。“那時候我就聽人說這蘇---要上調了———省委宣傳部的副部長可是現在沒消息啊一年多了你說說看———”
我感到頭暈我伏下身子無力地衝他搖搖手說:“行了夠了劉哥。”
是的我的判斷沒有錯。我的離開沒有錯。我爲她心痛沒有錯。我們的愛從一開始就註定會被侮辱受傷害註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