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三河當然是看傻了眼。
頂在向天亮腰間的是一把手槍。
拿槍的手,竟然是隻女人的手。
手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方瑋。
方瑋也跟着站了起來,她的另一隻手,也拿着一把槍。
“邵三河,把你的槍放下吧。”
方瑋的聲音很柔和,沒有殺氣,沒有壓迫感,是女人標準的聲音。
“三河兄,放下槍,咱們也步了肖劍南的老路,栽在這娘們的手裡了。”
向天亮滿臉苦笑。
邵三河雙手一鬆,手中的槍掉到了地上。
別說邵三河目瞪口呆,就是向天亮,也萬萬沒想到方瑋會“冒”出來。
他正躺在地上,利用兩張沙發之間的空位,側身對着洞口,端着雙槍掩護邵三河。
身後還躺着昏迷的肖劍南和方瑋,正當他忙着給右手上的槍換彈匣的時候,他突然感到腰間被一個硬梆梆的東西頂上了。
是一把槍。
同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他身後親切的說道:“向天亮,你懂的。”
向天亮被震驚了。
他甚至懷疑過肖劍南,卻唯獨沒有懷疑過方瑋。
對方瑋的調查,是向天亮做得最仔細的工作之一,通過她的朋友、精神病院,還有醫院等,所有的調查表明,她就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從小就有貧血症,陪着藥罐長大,體弱多病,深居簡出,邱子立死後,她又精神失常,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這一切,居然是假的。
向天亮的第一個反應,沒得選擇,當然是放下手中的槍。
然後,他才慢慢的轉過身來。
一張美麗的臉,親切而又妖豔,她還是那個病秧秧的方瑋嗎?
看着方瑋,向天亮哭喪着臉,一付可憐兮兮的樣子。
“臭小子,你那一套對蔣玉瑛有用,對我沒用,乖乖的,慢慢的站起來。”
方瑋甜甜的笑着,萬分溫柔的說道。
於是,向天亮乖乖的起身,把邵三河也驚傻了。
暗洞裡走出來一個人,全身黑衣黑褲,蒙着臉,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黑衣人也是手拿雙槍,一言不發,對着邵三河就開了兩槍。
一槍右手,一槍右腿,邵三河撲通一聲,昏到在地上。
接着,黑衣人走過來,對着肖劍南連開四槍。
四肢冒血,可憐的肖劍南,躺着也中槍,夠慘的。
黑衣人象是在幹一件平常的事情,瞥了向天亮一眼,對着他的右手就是一槍。
“哎喲……”向天亮左手捧着右手慘叫起來。
叭,又是一槍,打在了向天亮的右腿上。
向天亮痛苦的跌倒在沙發上。
黑衣人還要繼續朝向天亮開槍,卻被方瑋制止了。
“先給龍哥包紮一下,再給他們三個包紮,他們對我們還有用。”
黑衣人躬了躬腰,轉身向陳青龍走去。
忙完了該忙的,黑衣人又走回來,朝方瑋躬了躬腰。
方瑋又吩咐道:“你去外面等他吧。”
黑衣人點點頭,轉身回到了洞裡,洞口很快就合上了。
方瑋來到了陳青龍身邊。
陳青龍終於醒了過來。
“龍哥,你沒事吧?”
“沒,沒事,阿瑋,多虧了你……”
“對不起,龍哥,我還是醒遲了一步,害得你雙手受傷。”
“沒事的,阿,阿瑋,給我斃了那,那小混蛋。”
“龍哥,你糊塗了,他們對我們還有用,我們出去的時候,有了他們,就等於有了護身符。”
“噢……你說得對,阿瑋,小,小龍到了嗎?”
“快了,你別急,他馬上就到了。”
“阿瑋,我,我可能,可能堅持不了了……”
“龍哥,你說什麼呀,你會沒事的。”
“不,不行,你,你附耳過來,我,我有話說。”
“龍哥……”
“快,快點。”
……
在陳青龍和方瑋竊竊私語的時候,肖劍南也因爲傷痛,慢慢的醒來了。
肖劍南也看傻了。
他回頭瞅着向天亮,向天亮無言以對,唯有報以苦笑。
邵三河忍着痛爬了過來,“劍南兄,你被人家耍了。”
“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肖劍南傻傻的又看向了向天亮。
“他媽的,你老是看我幹什麼。”向天亮沒好氣的罵道。
肖劍南道:“問,問你啊,這是怎麼回事?”
向天亮惡狠狠的說道:“該死的肖劍南,你被那裝瘋賣傻的娘們給騙了。”
“我來告訴你們。”
方瑋款款走來,望望三個人,嫣然而笑。
那邊,陳青龍閉着雙眼,又昏睡了過去。
“方瑋,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肖劍南問道。
方瑋在沙發上坐下,翹起一條腿,臉上掛着甜美的笑容。
“各位,稍安勿躁,這裡很安全,時間也很充足,咱們慢慢的聊嘛。”
向天亮笑了,“臭娘們,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向天亮,你一定想迫切的知道,我爲什麼沒有被你的蒙汗藥迷倒吧?”
點了點頭,向天亮微笑道:“我估計,是肖劍南這個大傻瓜乾的好事。”
“不錯,你把解藥給他的時候,他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但他沒吃下去,而是含在嘴裡,然後讓我吃了,所以,你的蒙汗藥把他迷倒了,卻沒有迷倒我,我只是裝作被迷倒而已。”
向天亮聽了,氣得又瞪起了雙眼,對着肖劍南罵起來。
“肖大偵探,肖大傻瓜,你他媽的把我們也害慘嘍。”
一邊罵着,一邊飛起他那條沒有負傷的左腿,朝着肖劍南的大腿狠狠的踢了過去。
肖劍南慘叫一聲,又昏過去了。
邵三河不解的看着向天亮。
向天亮淡淡的一笑,“三河兄,我是怕他聽了以後,反而真的會變瘋了。”
“哧哧……向天亮,你還想到真周到呀。”方瑋笑道。
“呵呵,方瑋,你把她迷得神魂顛倒的,夠厲害。”
向天亮翹起了大拇指。
“沒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說是吧?”
“嗯,這話正確,那麼,你是怎麼個活法呢?”
方瑋微笑道:“從哪裡說起呢……要不,你來問我來答吧。”
“那我先請教一下,你和肖劍南還有陳青龍,你們好過嗎?”
方瑋淡淡而道:“好過,都好過,他們都是好男人。”
“我說的是那種,那種好過。”
“哧哧……我說的好過,就是你問的那種好過呀。”
暈,向天亮奇道:“這麼說來,你是喜歡他們的,那爲什麼不嫁給他們中的一個,而是要嫁給邱子立呢?”
方瑋道:“很簡單,那時候我確實有病,病得很重,而且因爲家庭成份的問題,我沒有正式工作,要想治好我的病,需要很多錢,那時候的肖劍南和陳青龍,一個掙幾十元的工資,一個沒有工作,跟着他們,不但拖累他們,我自己肯定也活不了,所以,當時邱子立前妻死了一年多了,有人從中介紹,我就毫不猶豫的嫁給了他。”
“噢……這可以理解,然後在你嫁給邱子立之後,也參與了他的走私活動,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你所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把陳青龍也拉下了水,是不是這樣?”
方瑋點了點頭,“你說得一點都沒錯,老邱很看重陳青龍,因爲他能打能殺,很快有了一幫得力手下,並震住了同行,後來,我勸老邱,讓陳青龍脫離出去單幹,陳青龍才逐漸有了現在的成就。”
向天亮哦了一聲,“這麼說,你與邱子立和陳青龍分別保持着那種關係,同時還是他們之間的聯絡人?”
“明知故問,當然是了。”
向天亮問道:“邱子立生前,一直沒把鉅款的藏匿地點告訴你嗎?”
“沒有,不是他想不告訴我,而是我當時不想知道,可沒想到他走得這麼匆忙,連句話也沒有留下,所以,我們和警察一樣,至今還在尋找他藏起來的錢。”
“不會吧,難道沒有一點線索?”
“這個麼,我可以告訴你……後來我想起,老邱他有記日記的習慣,他還不止一次的告訴過我,這些日記很重要,千萬要保管好,所以,我和陳青龍認爲,有可能鉅款的下落,就藏在日記裡。”
向天亮心道,難怪邱子立的日記會在陳青龍這裡,敢情人家在“研究”其中的秘密呢。
“方瑋,我最好奇的一個問題是,你爲什麼要裝瘋呢?”
方瑋指着地上的肖劍南,“這和他有關。”
“哦?有他有什麼關係?”
“老邱死了以後,很多人都在尋找他留下的鉅款,他們都把目標對準了我,包括肖劍南,他這幾年一直在暗中調查陳青龍,先後派過三個人做臥底,都被陳青龍給識破了,但其中最後一個,竟把我收藏的邱子立的日記偷走了,陳青龍冒險跟蹤肖劍南,並把日記偷了回來,肖劍南知道我和陳青龍的關係,他就主動的接近我,無意中說出了他對日記的一點研究心得。”
向天亮道:“他肯定說,日記裡提到了市精神病院?”
方瑋衝向天亮拋了個媚眼,“臭小子,你果然聰明,一點就通。”
向天亮笑着說道:“你於是靈機一動,決定在陳青龍的配合下,裝瘋進入精神病院,尋找邱子立可能藏匿鉅款的地點。”
方瑋哧哧的笑道:
“都是肖劍南這個大傻蛋,害得我在精神病醫院待了這麼長的時間。”
“呵呵……那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