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跟她離婚,孔餘在此之前可是想了千方、設了百計的,甚至還想將自己父母或是她的父母也搬出來給她做工作,讓她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可是現在連一方、一計也用不上了,真是一拳頭打在了空氣上。她除了哭泣以外什麼也沒有做,甚至連一句罵他的話、埋怨他的話也沒有。她不僅沒長相沒家境,竟然連點智商都沒有,以後的她該怎麼辦啊!
不過,這些跟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親愛的,等久了吧……”孔餘拉開車門進去,車子裡暖意濃濃,正和他此刻的心境。
房子裡的顧如雪出了好一會兒的神,這才緩緩起身,將桌上放着的信封裡的錢取了出來。
兩千塊!原來她在他的心裡就值兩千塊。
只是……走了,結束了。就這樣完了?
真是莫名其妙結了婚,又莫名其妙離了婚。好端端的個姑娘,就變成了下堂妻。
她的思緒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三四年前……
那時候她與孔餘是同學。她知道他剛失戀。有一天放學後他一個人坐在教室裡抽着悶煙,而那天正好是顧如雪值日:“要關門了,去食堂吃飯吧。”
她走近他:“你要是不吃飯就請換個地方,我可要去吃了。”
“做我女朋友吧?”孔餘熄掉煙。然後,眯着眼睛隔着餘煙看着顧如雪。
她長得一般,話不多,成績也不算突出。但,她文靜得讓人見了覺得很是舒服。而他正失戀,也需要有一個人來安慰。
“呃,哦!”這是大學四年第一次聽到孔餘對她說話。聽到此話,顧如雪在心裡小小地雀躍着。這可是學校的高材生、風雲人物呢!
沒想到答應得這麼快,但也在情理之中。他那麼優秀,哪個女孩子會不動心?除了那個傍上大款的校花以外……
自然地,在所有同學的驚訝的目光中,她與孔餘牽手走入了婚姻的殿堂。顧如雪一直以爲與孔餘在一起是
她自己在做夢。而當離婚協議書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是夢醒了。
只是,夢醒的時候,頭好痛、眼好花啊!
離婚了,她怎麼也得有點表示啊!要麼傷一會兒心,要麼發一會兒瘋,要麼……總該做出點什麼吧?可她什麼也不想做……
顧如雪拍拍屁股起身,從兩千元裡抽出了兩百元下樓,進了超市,買了一盒平時喜歡吃卻捨不得買的雞翅、一份香辣蝦和五罐啤酒(因爲買四送一),然後回了家。
做了飯,打開啤酒,一個人自飲自吃,好沒意思。
從來沒有喝過酒,才喝了一罐半就覺得全身軟得不行。頭也暈,眼也花,想笑卻笑不出來,想哭,也哭不痛快。這一此她忽然覺得自己好慘,若大一個城市,竟然連個陪她哭陪她笑的人都沒有。
還有半罐怎麼辦?浪費掉?這可是用錢買來的。浪費,這不是一向節約的顧如雪的作風。一閉眼,明明喝不下去的半罐啤酒也就灌了下去。
她頓時覺得全身熱得就要顫抖,腹部也一陣接一陣地疼痛起來。顧如雪這才記起自己的生理期快到了。
老習慣,每次生理期來的時候,總是要提前七天就開始腹痛,而越是靠近生理期就越是疼得厲害。前幾天已經隱隱地疼了幾天。如果沒有算錯,明天或者後天“那個”就要來了。望着窗外已暗下來的天,顧如雪知道今夜又不好過了。
忽然,“轟隆”一聲,一記悶雷將腹痛難忍的顧如雪驚得癱在沙發裡冷汗淋淋。
如今正值冬天,竟然半夜響起了一記悶雷。這樣怪異的天氣如果發生在家鄉,會被老人們稱爲有妖孽降生。
一個人守在這所空落落的房子裡原本就讓人害怕,再加上這令人坐立不安的生理期疼痛與雷聲,真叫人毛骨悚然。
強忍腹痛收拾了一桌子的狼藉,撫摸着痛疼的小腹走入洗浴室裡泡了一個溫水澡,似乎腹痛稍稍有些緩解。反正家裡沒人,穿
上內衣後便鑽入被子裡想早早入睡。可是,不知道是酒精、離婚,還是生理期在起作用,顧如雪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半夜裡,套了件珊瑚絨睡袍,強忍着腹痛起身找了兩片止痛藥服了。
可是還疼,咬着牙又掙扎着找來兩片安眠藥吃了,希望能止住疼痛,快點睡覺。然而,似乎對藥有了抗性,也可能是今天離婚的事情刺激太大,這些藥吃下去了依然還是痛得睡不着。相反,似乎越來越清醒,又越來越煩躁。
顧如雪乾脆又回到客廳的沙發裡窩着, 眼前又似清醒又似模糊,又似黑暗又似五光十色,只是讓她無比清楚的是,腹痛一陣接着一陣地令她更加急躁難忍。
“轟隆隆……”又是一記滾雷,將坐在辦公室裡正在校對彙報材料的俞行光給打斷。擡起手腕看了看錶,已經十一點多了。按照習慣,妻子大概已經睡了。這個點回去,正好查看她被子有沒有掀,室裡溫度是否合適。至於材料,明天上午再過一遍就可以出正稿了。
於是,取了外套出門開車。
天氣惡劣的夜裡,路況相當好,二十分鐘左右時間,俞行光的車已在小區停車場內停好。步入電梯,剛掏出鑰匙準備開門,不料隔壁突然衝出一個只穿着睡袍且連衣帶都未繫好的女人。
“老公……”顧如雪聽到大門口有了一星半點聲響,忽然帶着哭腔從房子裡衝出來喊了一聲,隨後身子一晃。只聽見“撲”的一聲響,她摔在了門檻上。
痛,真的是很痛。原來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痛是可以痛得叫人難以呻吟的。
像個孩子一樣地賴在地上不肯起來,淚水早就封住了她的雙眼。
用鑰匙開門俞行光一怔,伸手像提小狗般拉起只穿了一件珊瑚絨睡袍的顧如雪。
“你怎麼了?”俞行光看着顧如雪的那張神志不清的有點潮紅的臉,還有……那兩條露在外面的白白的腿,不自覺喉頭一緊,嚥下了一口唾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