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云溪側頭問蘭笙“德妃呢”
蘭笙嘻嘻一笑“在咱們宮門口跪着呢。.?”
楊云溪挑了挑眉,手指輕輕的將手腕上的鐲子轉了一轉,而後才慢吞吞的問“在咱們宮門口跪着”
蘭笙點點頭“可不是在咱們宮門口跪着的嗎德妃娘娘是什麼意思,咱們也都明白。不過我想着,既然德妃娘娘要跪着,咱們也不必攔着。所以我便是將德妃娘娘領到了門口旁邊的路上。”
楊云溪先是覺得蘭笙這是話裡有話,便是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門口路邊上到底是什麼路。等到想明白了,登時便是看着蘭笙又好氣又好笑“你倒是個心黑的。”
不過這心黑的法子,卻是深得她的心意。
大門口路的兩邊,還有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別看鵝卵石一個個油光水滑的,可是實際上真跪在上頭,那滋味絕對是不好受的。蘭笙將秦沁放在那兒跪着,純粹就是爲了故意折磨秦沁罷了。
蘭笙“嘿嘿”的笑出聲來。摸了摸鼻尖兒卻是不辯解。不過卻也是料定了自家主子並不會責罰自己。
事實上蘭笙是真瞭解楊云溪的脾氣的,當下雖然笑罵了這麼一句,但是卻是半點追究的意思也沒有。反倒是這般說了一句“走,我倒是要回去看看。”
說完這話,楊云溪便是心情不錯的慢慢往回溜達着走。
說是溜達,倒是半點沒誇張。真是慢慢悠悠的走,偶爾瞧着什麼花好看也要過去看上一眼。.?所以等到回去之後,倒是已經過了幾乎快大半個時辰了。
秦沁的臉色很是難看。一面是惱的,一面卻是難受的。
楊云溪看着秦沁那一頭密密的汗,登時便是微微一笑,而後就這麼居高臨下的在秦沁面前站定,淡淡道“阿媛已是讀書去了,並不曾哭。德妃,你可以放心了。”
秦沁擡頭看了一眼楊云溪,而後深深拜下去“臣妾給娘娘請安;”
楊云溪任由秦沁匍匐在自己的腳下,而後才又嘆了一口氣“德妃,你故意跪在這裡,又是什麼心思呢”
楊云溪的話輕飄飄的,乍然一聽倒像是在閒聊一般,也沒甚威力。不過秦沁聽着這話,卻是身子都是微微的顫了一下。隨後她輕聲道“臣妾並沒有什麼心思,不過是遵循娘娘的吩咐罷了。臣妾心疼阿媛,所以不想勉強阿媛。娘娘覺得臣妾是錯了,那麼臣妾便是認了。既然娘娘要罰臣妾,臣妾自是沒有半句怨言,也不敢有怨言。”
楊云溪聽着秦沁這話,秀眉微微一斂,而後又驟然鬆開。再開口,聲音卻是徹底的冷淡下來“既然德妃你並無怨言,那就繼續這樣的跪着罷。午膳時候再起罷。”
都到了這個地步,秦沁竟還是這般的態度,那麼她又何必跟秦沁客氣,更不必心軟什麼。
說完這話,楊云溪便是直接進了大門,一眼也沒看秦沁。
秦沁咬咬牙,只覺得膝蓋針扎一樣的難受,不過到底還是忍住了。眼眸微微一眯,目光竟是有些說不出的銳利。
楊云溪進了屋子,先是慢慢喝了一杯茶,又吃了一塊點心,這纔開了口“一會兒德妃若是受不住了,便是送她回去。若是她受得住咬牙挺着,你們也就在旁邊看着就是。”
宮人輕聲應了,輕手輕腳的退出去,有些怕自己不小心觸怒了楊云溪在她看來,楊云溪此時應是不怎麼高興的。
不過衆人卻是都猜錯了。楊云溪此時還真不惱怒,相反的,她正在想另外一件事情秦沁這般到底是抱着什麼心思難不成還真是賭氣上了
雖然這事兒瞧着就是這樣,但是她心裡卻是很清楚,並不可能是這樣。
楊云溪想了許久,倒是也有了一點猜測。
而她的這點猜測,倒是很快就印證了。
徐薰過來了。
楊云溪在聽見宮人這句稟告的時候,當時便是挑眉慢慢的拉出了了一個笑容來。而後一合手掌“果然是來了;”說完這話,她便是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不過到底是徐薰不是真要來尋她的,所以等她出去的時候,徐薰已是將秦沁扶了起來。
秦沁卻是已經完全站不穩了。整個人都是在不住顫抖,腿像是沒有半點力氣一般的綿軟。秦沁的衣領上一圈兒的溼痕,也不知是出了多少汗。顯然跪的這麼一會兒,秦沁是半點也不好受的。
秦沁靠在徐薰身上,徐薰的眉頭皺着,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楊云溪驀然出聲“惠妃這是在做什麼”
比起秦沁和徐薰的狼狽,楊云溪的聲音則是顯得悠然很多。如同閒庭信步。
楊云溪的問題讓徐薰倒是微微一個僵硬。隨後徐薰到底還是開了口“皇后娘娘又何必如此呢德妃好歹也是四妃之一,總該給她些臉面,這般叫她沒臉,總歸是不妥”
“原來惠妃竟是來說教的。”楊云溪含笑點點頭,又看了一眼秦沁“惠妃覺得是本宮的不是覺得是本宮不給德妃臉面”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頓,然後無聲的又放大了笑容“本宮不給德妃臉面又如何本宮說她錯了,她就是錯了她是四妃之一身份尊貴體面不假,可本宮是皇后別說德妃,就是惠妃你,開口之前也該想想這尊卑的問題“
徐薰還是第一次面對楊云溪這般摸樣,當即便是有些怔愣。
楊云溪如此不給徐薰臉面,也是出乎了秦沁的意料。秦沁看了一眼楊云溪,又看一眼徐薰。脣角動了動,最後卻是到底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秦沁以爲,憑藉以前的交情,楊云溪再怎麼也是不會對徐薰太過冷酷的。畢竟這麼久冷眼看着,楊云溪的性子然而今日卻彷彿是在打臉一般,她對楊云溪的估量卻是屢屢被打破了。
徐薰好半晌才抿緊了脣,微微眯起眼睛來“娘娘縱是皇后,卻也是要服衆纔好。德妃她到底犯了什麼錯,娘娘竟是這般的容不下她”
這話一出,便是等於徹底的吹響了戰爭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