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面上的擔憂很是明顯。
楊云溪聞言便是皺眉:“真那麼嚴重?”她只聽說天災頗嚴重,卻不知到底是有多嚴重。此時聽徐氏這樣一說,倒是有點兒驚住了。
徐氏苦笑:“可不是嚴重?咱們商號的利潤少說也是減了三成。這也就是罷了,貨也被搶了好幾回。衙門也管不了這樣的事兒。別說咱們,就是有些地方的糧倉也是被搶了好幾回了。而除了官道之外,別的地方更是沿路出了不少的山賊強盜,這個世道真的是亂了。“
楊云溪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纔不可置信道:”怎麼會這樣的這怎麼可能……”
她進宮之前世道雖不說多好,可是至少太太平平的,這才幾年?怎麼就這般了?
徐氏壓低聲音:“京中倒是感覺不大出來,可是咱們這樣的生意人,其實是看得最明白不過的。之所以成了這般,有天災的緣故,可是也是有人禍的緣故。這兩年頻頻出天災,加上官員們越發貪婪不知足,增加稅收,各種腐敗貪污勾結,更是名不聊生。太子殿下倒是有心想要管這個事兒,可是光憑着他一個人,又哪裡真能管得住?之前安王趁着太子殿下不在那般折騰了一回……”
就像是一塊布,朱禮即便是竭盡所能的修補,可是想要弄壞容易,修補起來卻是難。
楊云溪嘆了一口氣,微微斂起眉頭來:”如今殿下更沒再管朝政,那豈不是“
”治兒斗膽猜了一回,說只怕皇上如今已是頭疼了。否則,也不會到了現在反而沒了要將殿下如何的意思。“徐氏的聲音壓得更加低:“我們隱隱約約的也得了一點消息,說古家和李家已是聯姻了。李家送了一個女兒進了古家的大門。他們兩家……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打算。”
古家和李家卻是素來不和的。這是衆所周知的事兒,可是如今李家和古家卻是突然聯姻了。這自然是沒辦法不讓人覺得詫異。
事實上楊云溪此時聽見這話,簡直已是詫異得不行了。接着她便是想到了熙和和古青羽。在這件事情裡,熙和和古青羽是否又是起了什麼促進的效果?
楊云溪心頭琢磨着,面上便是多少帶出了幾分來。
徐氏看着楊云溪這般神色,當即便是嘆了一口氣:”原不該跟側妃說起這些,可是如今局勢這般,卻也是不得不問一句,到底咱們薛家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自是再關鍵不過的問題了。楊云溪嘆了一口氣,仔細思量沉吟片刻,才又問了一句:”那舅舅和表哥又是個什麼意思?他們是怎麼想的?”
徐氏倒是沒猶豫,當即便是道:“他們的意思是,若是實在不行,咱們就跟古家那頭接頭看看,跟着古家站在一處就是。”
這便是最爲保險穩妥的法子了。
楊云溪想了一想,最終卻是微微搖頭:”不妥。咱們是咱們,古家是古家。這般一直跟着別人,咱們始終是受制於人。以前也就罷了,如今薛
家再想要尋求發展,便是最好不可再像是以前那般。”
以前她身份低,薛家也是沒有根基。自然也是無所謂。
可是現在卻是不一樣了。她身份擺在這裡,看着風光其實對薛家來說卻更多的是牽連。畢竟朝堂和後宮,看似不相干,實則卻也是緊密相連的。薛家再依附古家,非但不能再發展起來,更是怕被人打壓排擠。而且古家也未必會再信任薛家。
所以,薛家必須自己立起來。唯有如此纔可有發展的機會。
而且自古世人輕賤商人,薛家還得發展起來纔好。
“這樣。我仔細的考慮考慮,回頭再叫人通知你們。”楊云溪一時半會的也拿不定主意,最終便是嘆了一口氣如此言道。
徐氏自然也沒指望楊云溪這會子就會給出答案來,當即點點頭:“如此我們便是等着側妃的消息。至於別的,側妃也不必擔心,只管在宮中好好保重自身就是。您好好的,咱們自也都是好好的。”
楊云溪應了一聲,問起了楊鳳溪來:“我姐姐她如何了?最近可好?”
“生了個一個姑娘。”徐氏笑了笑:”睿王倒是很歡喜。不過瞧着睿王側妃倒是有點兒介懷。不過這樣的事情本就是看天意,過陣子自然也就好了。睿王側妃心氣兒高,一時想不開也是有的。”
楊云溪點點頭:“她應該是想要個兒子的。不過這樣的事情也的確是自己做不得主,上天給個什麼,便是有個什麼。舅母若是有機會,替我去勸勸她。“
徐氏點點頭,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睿王妃病了,病得不輕。我們着人送了東西過去,卻也不知道睿王妃能不能好。“
楊云溪皺了皺眉,幾乎是下意識道:”病得那般嚴重?不會是和她有關罷?“
楊鳳溪的心思深,又是那般一個性子,楊云溪別的不怕,就怕楊鳳溪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兒出來。
徐氏也是擔心這個,搖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想來睿王側妃應是沒那麼糊塗纔是”
楊云溪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暗暗的卻對這個事兒上了心。薛家自然是不好打探睿王府上的事兒,她其實也不好打聽。不過她到底比起薛家來又要合適一些就是了。
楊云溪揉了揉眉心:”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舅母提醒她一聲,讓她安安分分的。還有楊家只要餓不死就行了。若是再敢招惹什麼是非,休怪我無情了。“點了點椅子扶手,她想了想又道:“告訴吳氏,她若是不聽話,他兒子的前途”
楊景輝的確是有前途的,只是碰上了這麼一家人運氣到底不好。楊云溪雖然沒想真打壓得楊景輝擡不起頭來,可是到底也是不介意拿着這個事兒去提醒和拿捏楊家人的。
“如今我養着墩兒,你們卻也是不許生出別樣的心思來。”楊云溪想起墩兒來,便是又正了正面色仔細的囑咐了一句:“墩兒的身份尷尬,養着不過是養着,別的心思我是半點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