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的意思在理,但是楊云溪卻是不願意。
若是處處想得太多,處處被掣肘,那薛月青的仇怎麼辦?不能血債血償,已是她此生耿耿於懷之事,若是再連這點也做不到,她於心何安?
看着楊云溪沉默的樣子,徐氏和李媽媽哪裡不明白楊云溪的心思?當即便是都嘆了一口氣,也不好再說什麼。
一時之間都是沉默下來,氣氛便是微微有些怪異起來。
楊云溪嘆了一口氣,看着李媽媽:“媽媽如今身子如何?”
李媽媽只是笑:“身子還好。只是人畢竟老了。”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歲月流逝,任是皇帝也挽留不住。只是這樣的事情,卻是偏偏看着叫人最是傷感。
楊云溪起身走到了李媽媽跟前,拉住李媽媽的手,不無傷感道:“只可惜我如今人在宮中,竟是不能給媽媽養老……”
李媽媽聽了這話也是傷感,不過卻還是強撐着道:“貴人說這話做什麼?薛家主子待我是極好的。”
楊云溪嘆了一口氣:“那又怎麼能一樣呢?”她給李媽媽養老是應該的,烏鴉反哺,羔羊跪乳,如何不該?薛家縱然也會對李媽媽好,可是那感覺到底是不一樣的。
徐氏見楊云溪如此,倒是言道:“貴人不必擔心,薛家上下都會待李媽媽好的。”
徐氏這般表態,楊云溪再多說倒是顯得有些矯情了。當即便是道:“卻是我一時情緒上來,便是說起了這些。倒是沒得讓大家都傷感起來。”
一說這話,徐氏便是忙轉移話題道:“說起來這次貴人的好事兒近了,可總算是熬出頭了。我們在宮外知道這個消息,也是隻覺得高興。”
楊云溪聽着這話,便忍不住笑:“這話說得,不過是個封號罷了,又有什麼值得這般高興的?高興歸高興,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瞧着楊云溪淡淡的樣子,徐氏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是覺得楊云溪對這事兒似乎是真的看得太過淡然了些。
不過既是這樣說,徐氏便是挑眉問道:“貴人這話的意思,可是讓我們不要太聲張了?“
楊云溪搖搖頭,“只不是覺得這事兒也不是那麼真值得多高興罷了。”其實這事兒又有多值得高興呢?能走到今日這一步,她又何曾不是戰戰兢兢的?又何曾是浪得虛名?她今日所得,都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
徐氏沉吟了片刻,便是又壓低聲音道;“宮外有傳聞說,皇上如今身子不好了,可是真的?”
楊云溪倒是沒想到徐氏會在這個時候說起這個,猶豫了一下,便是微微搖頭:“此話不可亂說。不過,卻也並非是空穴來風。”
說這話也不過是爲了給徐氏提個醒罷了。
“冊封的事兒是在什麼時候?也不知到時候我們是不是能進宮朝賀貴人。”徐氏提起這個事兒倒是真有些激動,顯是十分在意此事兒——其實想想也不覺得奇怪,雖然楊云溪姓楊,可是到底和薛家關係密切,楊
云溪風光了,薛家自然也是有臉面。
“應是在除夕宴上,怕是不能夠了。”說起這個事情,楊云溪其實也多少有些遺憾。這樣的時候,小蟲兒不在,薛家的人也不能過來,倒是頗有點孤家寡人的意思。
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些話,時辰便是混了過去。楊云溪本是打算留徐氏和李媽媽用膳的。不過卻徐氏和李媽媽卻是沒留,執意說不願意添麻煩,便是離宮了。
這頭吳晴蕊也沒留吳氏用膳。也是直接送出了宮去。
吳氏走的時候,倒是從吳晴蕊那兒帶了不少東西走。聽說還給了不少銀票。
歲梅說起這個事的時候,倒是有點兒遲疑:“主子咱們這般要,怕是要叫人說嘴。”
楊云溪明白歲梅的意思:吳氏都給了銀子,楊云溪卻是不給,倒是顯得楊云溪有些小氣了。到時候說出去也是不好聽,不過是幾個銀子罷了。到時候沒得非議。
楊云溪垂眸淺笑,卻並不將這個事情放在心上,只道:“怕什麼?一點銀子罷了。不是我給不起,不過是不想給罷了。再說了,給了銀子算什麼?”
頓了頓,楊云溪脣角一勾,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來:刷點子名聲罷了,誰不會?
“明日你拿了牌子,帶着太醫親自過去一趟。帶上那些宮裡賞下來的那些藥材,去看看老夫人。”楊云溪的笑容略一直就那麼掛着,帶着嘲諷:“那些藥材記得都切好了送過去。”
之所以這樣說,便是爲了不給楊家人拿着這些藥材去換銀子的機會。楊家人不要臉的性子,她早已是摸透了。所以便是不必給他們任何的機會。她就是要生生的看着楊家人求不得,滿腔怨氣卻是偏偏又奈何她不了。
至於楊景輝讀書的事兒,這個卻是要去和朱禮說了。
楊云溪也沒多耽擱,當日夜裡便是和朱禮說了這件事情。楊景輝本來就有真才實學,這事兒本就不是難事兒。
朱禮也沒多遲疑,便是將這件事情應了下來。末了看了一眼楊云溪,又笑道:“楊家人這般,你還這般,倒是心胸寬廣。”
楊云溪哂笑了一下:“又何曾是心胸寬廣?不過是不願意爲了他們壞了我自己的名聲罷了。”
朱禮笑了一笑:“若是真不痛快,便是叫他們搬得遠遠的就是了。這還不容易?”
楊云溪卻是搖頭:“搬走作甚?就是要他們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我享受榮華富貴,他們卻是隻能夠吃苦煎熬。”
朱禮失笑:“這個法子倒是好。”想了想,又挑眉:“或者我倒是不必想着別的了,那些算計我之人,怕是看着我越是風光,他們心裡就越是煎熬。”
楊云溪抿脣淺笑:“是啊,對付那些仇敵最好的法子,便是讓他們看着咱們風光。”
朱禮只是笑:“是是是,咱們是不是該用膳了?餓了一日了。”這話一下子便是勾走了楊云溪的注意力:“怎的餓了一日了?中午也沒用午膳?”朱禮搖頭:“別提了,戰事吃緊,光是聽那些大臣爭議到底是怎麼籌錢便是頭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