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后果然很快就派了人過來叫古青羽過去問話。
李皇后的神色有些陰冷:“聽說大郎好幾日沒去太子宮了?只是悶在自己的寢宮?這是怎麼回事兒?”
古青羽微微低下頭去,輕聲解釋:“聽說是和楊氏動了氣,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殿下當時也沒見我便是走了,我派人送東西過去,殿下雖然收下了,可是並沒有再來。我卻是着實不知怎麼回事兒。”
“他不來,你就不能去問?”李皇后一臉怒氣:“你這個太子妃也未免太失職了!大郎是你丈夫!你連你自己丈夫的蹤影都不知道,要你有什麼用?”
古青羽低着頭苦笑,卻是並不辯解。
若古青羽辯解還好,李皇后自然就能繼續訓斥下去了。可是古青羽卻是這麼一副樣子,着實是有些任憑發落的意思。而偏偏古青羽這般,李皇后還不能怎麼着了——就好比博弈,對方都認輸了,你還非要追着廝殺卻是怎麼一回事兒?
既然不能出了這口氣,李皇后這口氣憋在心裡,自然就是更加的難受了。
“你就沒句話說?”李皇后的語氣頗有些悻悻。
古青羽慢條斯理的開口:“母后明鑑,這事兒我卻是着實不好開口說什麼。大郎那兒我一個婦道人家,是不敢去拘束了他的。況且大郎不來興許也是因爲政務繁忙,並不是因爲什麼兒女私情。我若是這般貿然的去問,倒是顯得有些太小題大做了。而且,大郎若是因爲不願意去太子宮纔不來,我又能怎麼辦呢?”
面對古青羽的苦笑和無奈,最終李皇后擺擺手:“罷了罷了,我也不和你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你回去罷!”
古青羽便是一刻也沒多停留的起身走了。
這頭古青羽一出去,那頭李皇后就沉了臉眯起眼睛來輕哼一聲:“她這般作態,無非就是自己不想過問這些事,叫我去和大郎說罷了。真當我是瞎了眼睛看不出來?”
熙和低聲勸:“太子妃這事兒卻也是的確不好管的。而且,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您的兒子,自然是隻有您最疼殿下的。”
熙和這話說得……卻是頗有技巧。
李皇后只覺得這話說到了自己的心坎裡,恨恨道:“正是這個道理。她哪裡會真正心疼大郎?大郎如今也是二十好幾了,膝下就一個墩兒。這般總不去太子宮,又算是怎麼回事兒?如何能夠開枝散葉?”
李皇后兀自惱了一陣子,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去叫大郎來吧。”
熙和行了一禮,便是退下去請朱禮過來。
朱禮這頭得了李皇后的話,卻是微微皺了皺眉。然後側頭看向劉恩:“你說母后這是有什麼事兒?”
劉恩自然也不好說壞話,只是笑:“興許是想殿下了。”
朱禮搖頭:“母后這是覺得我該去太子宮了。”
劉恩便是不言了。他和朱禮其實都是心知肚明——皇后若沒事兒,是絕不會召見朱禮的。畢竟朱禮隔日就去請安,若是有事兒,那個時候也就說了。
縱然知道李皇后叫他去是爲了什麼,可朱禮卻也是不能不去。
所以朱禮微微一沉吟後,便是點點頭:“既是如此,那就走一趟罷。橫豎不管這會子去不去,這事兒是推脫不了的。橫豎去看看。”
劉恩自然是不會反對,當即便是叫人準備轎輦。
一時見了李皇后,朱禮便是笑着上前去請安:“母后這會子叫我來,莫不是知道我餓了,所以叫我過來用膳?”
李皇后還沒來得及說話呢,此時聽了這話便是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你餓了?那這就叫人穿膳罷。”
朱禮笑道:“今兒想吃玉蘭片火腿湯,便是叫小廚房做一碗嚐嚐罷。”
李皇后自然是不會反對,忙不迭讓熙和親自去做:“熙和,你做這個卻是拿手,你去給大郎做。”
熙和便是去了,臨走之前小心翼翼的看了朱禮一眼,正好和朱禮對上了目光,隨後臉上都是紅了幾分。
熙和本就嫺靜,此時羞窘得紅了臉頰,便是多出了幾分女子的嬌羞之美來,登時就讓人想起了那麼一句話來:嬌花照水。
人都是喜歡賞心悅目的東西的,所以朱禮便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李皇后看在眼裡,微微一笑:“熙和是我跟前最得意的。她是你外祖父家裡的一個遠房堂妹,家中敗落了所以進了宮,論起來,倒也是親戚。她是個能幹的,我卻是捨不得她就這麼做着女官蹉跎了青春,你若是喜歡,便是讓她去服侍你吧。”
朱禮皺了皺眉:“既然母后用着覺得好,便是留在身邊服侍就是了。我身邊也不缺服侍的人。既然是親戚,那更不能委屈了。做了女官,將來出去嫁人也是體面。到時候母后再給個恩典,誰也不敢小瞧了。”
這話卻是婉拒的意思了。
李皇后皺了皺眉,看着朱禮心裡有些不大痛快。不過看着朱禮面上沒什麼表情的平淡樣子,那副不怒自威的氣勢卻竟是讓她有點兒心裡那麼一驚。甚至一時之間竟是不敢再逼着朱禮同意,勉強的一笑:“瞧你說的。”
卻是沒了下文。
不過很快李皇后卻是又反應了過來,暗自皺眉:自己怎麼還怕起了自己的兒子來了?
李皇后心頭暗自不痛快,面上卻是沒表露出來,只是問起了朱禮心情不好的事兒:“聽青羽的意思,你這幾日心情不好?”
李皇后是故意這麼說的。這樣一說,朱禮少不得以爲這是古青羽背後做的小動作,自然心裡就不痛快了。
想到這個,李皇后又覺得自己心裡舒坦了一些。
朱禮卻是神色沒有絲毫波動,只是挑了挑眉:“哦?”
“你這幾日卻是一步也沒去太子宮。怎麼,到底是誰惹你不高興了?”李皇后卻是隻當是沒看出朱禮不大想說起這事兒,只是又如此的問道。語氣卻是呵護和維護的。
朱禮哂笑了一下:“是沒去太子宮,不過是政務繁忙罷了。不過母后這樣說,倒像是說得我還跟小孩子似的,受了氣還要母后替我出頭。我是太子,誰敢給我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