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云溪其實說這番話,倒是也不是半點私心也沒有的。熙和不是表現得再賢惠不過了?既是如此,那麼她便是越要將人性自私陰暗一面展示給朱禮看。
這樣的小心思,誰沒有?她有,可是她卻絕不藏着掖着。而熙和越是要藏着掖着,她便是越要提醒朱禮。
殊不知,朱禮心裡卻是一清二楚的。
而對於楊云溪這話,朱禮更是從沒有天真以爲人是沒有私心的。
熙和是什麼人,朱禮縱然不清楚,可是卻也不會真就信任得覺得熙和就是個賢良之人了。
“所以我便是將此事兒交給了熙和。”朱禮勾了勾脣角:“胎讓熙和看顧着,出了問題便是找她便是。如此一來,她又如何會下手?”
楊云溪倒是沒料到朱禮這般說,當下便是驚了一驚,隨後便是笑着搖頭:“大郎你這般心思,可別叫人知道了。不然李良娣該多傷心?”
熙和做那麼多的事兒,不管是爲了什麼,可總歸還是想要讓朱禮重視的。所以只怕知道了朱禮這樣的心思,熙和也不知該多傷心失望?
也許換了一個人,她是會有幾分同情的,可是如今是熙和,她自然是沒有同情的。非但沒有同情,反而還有幾分暗爽之意。
這便是人的陰暗面了。誰也有,誰也敵不過。這種事情,本就是剋制不住不由自主的。
楊云溪也不在意,只是抿脣淺笑。
朱禮也是笑,隨後搖頭:“她也未必心裡不明白。不過是與她提醒一番罷了。母后本就不喜青羽,如今青羽懷孕,母后也不知會是如何態度。若是能拉攏了熙和過來,總歸是要好很多的。”
楊云溪倒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忽然就覺得,自己這醋吃得真真兒是沒頭沒腦的:何必呢?這醋有什麼吃的?朱禮將目的說得如此直白,她若是熙和,便是趁早死了這條心了。
朱禮顯然也並不想要多說這些,只道:“倒是阿媛那,只怕是要讓你多費心思了。”
古青羽如今懷着孕,本就不該多操心,朱禮會提出讓楊云溪看顧阿媛,也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兒。
當然看顧阿媛,楊云溪也沒什麼意見。微一遲疑後,便是點點頭應了:“如此也好。小蟲兒那兒還有不少小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兒,而且那邊的人也都是服侍小蟲兒慣了的,照顧阿媛倒是也不在話下。”
說了一陣子話,朱禮便是笑道:“時辰也不早了,咱們歇了罷?”
只一看朱禮那意味深長的笑容,楊云溪便是猜到了朱禮這肯定是想做些什麼事兒的。當下便是不由得微微紅了一紅臉頰。
不過卻也是半推半就的便是隨着朱禮去了。
許是分別太久,朱禮夜裡便是格外的動情一些,反覆折騰了好幾回這才心滿意足。而此時楊云溪則已是半個手指頭也是不想動了。幾乎一閉上眼睛便是整個人都昏睡了過去。
倒是朱禮沒什麼睡意,只是攬着楊云溪閉目沉吟,仔仔細細的將近日來的情況仔細的梳理了一遍。
楊云溪第二日去給古青羽請安的時候便是遲了。倒不是她故意要炫耀什麼,而是着實昨兒是累壞了。
所以等到她到了的時候,熙和等人都是到了。見了她,秦沁便是嘲諷起來:“喲,瞧瞧這是誰來了。”
這話一出,吳晴蕊倒是忍不住附和了一句,酸溜溜的:“咱們如今可不敢得罪楊貴人了。楊貴人可是殿下的心頭軟肉,哪裡是咱們能碰的?”
吳晴蕊這話倒是沒人再接,一時之間屋裡的氣氛便是有些古怪起來。
徐薰倒是有些不忿,便是陰陽怪氣笑盈盈的看了一眼吳晴蕊:“小吳貴人這話說得可真真酸得很。你若真是嫉妒,不如自己去找殿下?再說了,殿下若是不喜歡,你說什麼也是不喜歡。殿下喜歡楊貴人,又能怪的了誰呢?”
這話將吳晴蕊氣得夠嗆,可是衆人卻也是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一時之間不少心有嫉妒的人,都是看住了楊云溪,眼神有些微妙。
楊云溪面對衆人這般,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當下一笑只看住古青羽:“妾給太子妃請安了。妾來晚了,還請太子妃懲罰纔是。”
古青羽微微一笑:“你也是服侍太子殿下,何錯之有?若真要罰你,便是罰你好好服侍太子殿下也就罷了。”
古青羽護得如此直白,更是讓衆人都是不知該說什麼好——還有什麼可說的?朱禮護着,古青羽沒有追究的意思,誰還能說什麼?
秦沁仗着自己是良娣,便是出聲道:“太子妃未免太過包庇了些。這話說得人心都是灰了。原來得了寵,便是什麼也都不用顧慮了麼?看看楊貴人如今這個架勢,哪裡還將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裡?說起來,我都是好奇,楊貴人的眼睛是不是長在頭頂上的。”
楊云溪被這話說得幾乎是笑了:“那秦良娣想要我如何呢?”
秦沁看了一眼熙和,卻是不願意真觸了朱禮的逆鱗,便是直接道:“李良娣的意思呢?”
熙和倒是沒想到秦沁會這般坑了她一把,一時之間還愣了一下神。隨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秦沁,半晌才道:“對於殿下寵愛誰這個事情,咱們又如何管得着?楊貴人來晚了,也不是她的意思。咱們更沒資格說什麼。再說了,太子妃都不介意,咱們又有什麼可在意的?”
聽熙和這樣一說,倒是又將衆人的心思弄得有點兒說不出來的不是滋味。
不過有一點就是:大家都不約而同的便是都心頭有些微妙了。對於朱禮的寵愛,也都是不約而同的生出了那麼幾分似嗔似怨的情愫來。
楊云溪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熙和:“李貴人這話說得,倒是有些讓我無地自容了。昨兒殿下不還去了你那兒用晚膳麼?”
熙和被這麼一說,也是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來:“殿下不過是過來用了個晚膳,哪裡又比得上一連着兩日都去你那兒歇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