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阿幼朵還是答應了。對於夫婿是誰,她倒是並不在意,只要最終是能跟她回去雲南就可。
阿幼朵是在第二日的時候親自將一包粉末送過來的:“用酒送服,許會有些痛苦,不過最多一夜過去,即可好轉。”
阿幼朵臉色有些白,彷彿做出這一包的粉末就耗費了她的全部心神。
楊云溪將那紙包接過來,緊緊的攥在了手裡:“如何檢驗是佛將手中蠱毒都驅盡了?”
“用我的血。”阿幼朵燦爛一笑:“等過兩日,用我的血來檢驗。我的血是蠱最喜歡的補品,也是最烈的毒。若是他體中還有蠱毒,便是能用我的血檢驗出來。”
楊云溪到底還是擔心,便是又問了一遍具體的法子。直到什麼都弄清楚了,這才放過了阿幼朵。
紙包裡的東西,楊云溪自然也是先叫安經仔細研究過的,不過到底醫術和蠱毒並不相同,所以最終還是沒能研究出個什麼結果來。唯一確定的是沒什麼毒性,倒是可以放心給朱禮服用。
不過這個她也不可能貿然與朱禮服用,還是仔細的與朱禮說了一遍。
朱禮倒是半點不害怕,該怎麼服用便是怎麼服用了,連半點猶豫都沒有。
楊云溪倒是有些憂心忡忡的,朱禮見了便是笑道:“怕什麼?若是真要害我,她卻是不必千里迢迢的進京來。既然她有圖謀,自是更不會敢對我如何。橫豎就算不吃,我也不過是個死,吃了最壞也就是個死。怕什麼?”
這話倒是將楊云溪說得啞口無言。好半晌她都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不過所幸的是,一夜過去,朱禮並不曾再出現什麼情況。第二日安經一大早請平安脈,倒是也沒有任何的異樣。於是楊云溪的心便是放下了一大半,只等着兩日之後,再用阿幼朵的血驗證一遍,她才能夠徹底的放心不是?
兩日之後,阿幼朵便是親自來了一趟。不過看着阿幼朵的神色,便是也不難知道,阿幼朵這次的確是傷了元氣了。雖說對於苗疆的這種養蠱的法子不瞭解,可是由此可見倒是也不難分辨出,這次阿幼朵的是真花了不少功夫的。這件事情也的確不是那般輕描淡寫。
朱禮倒是直白:“十王已是準備好了聘禮,只要聖女不反對,他便是即刻上摺子求親。”
阿幼朵倒是不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皇上明白我的所求,只要能做到,阿幼朵便是再無他求。”
朱禮深深的看了一眼阿幼朵,眉頭微微一挑:“這是自然。不過朕倒是還有個事情卻是得提醒聖女一句,下一次這樣的法子卻是少用爲好。這般彎彎繞繞,最是容易叫人反感。還有,苗疆讓你們做主可以,但還是那句話,若你們有謀逆之心……休怪朕卻是要大義滅親。”
阿幼朵神色微變,有些心虛的避開了朱禮的目光,口中更是道:“我卻是不知皇上這話的意思。”
“但願是果真不知。”朱禮卻是並不深究,畢竟說這話只是爲了提點,而不是爲了計較對錯。
接下來倒是誰也沒再多說什麼,阿幼朵利落的割開手腕放了一小碗鮮紅的血液出來。而後朱禮則是用銀匕割破指尖,擠了一滴血滴進了盛滿了阿幼朵血液的碗裡。
血液相溶,卻並無任何的反應。
朱禮看了一陣子,而後便是笑了笑,任由楊云溪替他包紮傷口,“聖女的誠意,我們已是瞧見了。答應聖女的事兒,朕卻也是必定會做到。”
阿幼朵虛弱一笑,臉色有些發白:“苗疆內戰,此事兒皇上想來也是知道了罷?這樣做,對您並無壞處,不是嗎我?”
楊云溪聽了一陣子,倒是心裡頭也隱隱有些猜測,不過卻也是沒當場問。待到人都散去了,她這才問了一句:“原來竟是還有不少我不知道的事兒?”
“我也是前兩日才知道的。”朱禮笑着解釋了一句:“這種事情,自然是不能只找一個人不是?所以劉恩還叫人重金打探了一番苗疆的事兒。苗疆也不是齊心協力的,其中苗人也分好些。解蠱這個事兒,縱然別人做不了,可是總也能知道一些的。防止阿幼朵做什麼手腳,倒是也容易。”
“阿幼朵其實一開始進京,就爲未必是真打算做皇妃。那樣說,其實不過是爲了討價還價,和吸引咱們注意力罷了。她真正的目的,只怕是想要苗疆的城池。”楊云溪抿了一口茶水細細的言道,心中卻是再洞明不過。
許多小細節,也是在此時一下子就想了明白。
“苗疆起了內亂,阿幼朵若是能做成此事兒,自然會有不少不願紛爭的苗人跟隨她。到時候——”楊云溪緩緩說着,眉頭也是慢慢挑起:“他們野心不小。”
“內亂不是今年纔有。甚至,之前和朱啓合作的人,也是他們。”朱禮點了點桌面,脣角似笑非笑的。眼底卻是半點光也沒有,幽深一片。
楊云溪聽他這樣一說,倒是忍不住蹙眉:“那你爲何——”
“別無他法罷了。”朱禮笑了一笑,盯着自己指尖看了一陣子:“所以一開始我纔會做兩手準備。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苗疆這一塊,咱們也能落不少好處。能節約不少兵力。”
只是卻是埋下了隱患——不過這樣的隱患少說也要十餘年纔能有點兒威脅力,所以倒是不必擔心。
“老十也不是糊塗的,他既然能做出這樣的選擇,自然他心裡也有成算。”朱禮似寬慰一般拍了拍楊云溪的肩,而後又倏地一笑:“再說了,等到這個隱患成熟了,墩兒也大了。到時候儘可叫他去操心。”
楊云溪被朱禮這話逗得不由得笑了起來:“滿口胡言亂語。不過墩兒這個事兒,倒是真有些棘手。他這個性子……”到底是小時候輾轉了太多處,所以墩兒似乎早熟了些,性子也有些扭曲?
“徐薰的病如何了?”朱禮揉了揉太陽穴:“若是就爲了一句話就鬧成這般,倒是有些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