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住她馬車的人,是陳歸塵。
楊云溪只猶豫了片刻,便是做出了決定。她掀開簾子,微微探出臉去:“陳公子安好。只是不知陳公子這是——”
若換成是別人,她自然不會如此。可對方是陳歸塵,救了她兩次的陳歸塵。於情於理,她也不可能像是對待普通人那樣對他的。
陳歸塵見了楊云溪,頓時微笑起來,翻身下馬一拱手:“楊小姐,咱們又見面了。這次我是有些事兒想問問楊小姐你,不知你方便不方便——”
楊云溪猶豫了一下:“不知道陳公子想問何事?”
“前面茶樓中我定了一個雅閣,不如楊小姐隨我走一趟?”陳歸塵依舊彬彬有禮,可是語氣卻並無多少徵詢的意思,反而有些耍無賴一般,似乎料定了楊云溪肯定會同意。
楊云溪當然是遲疑了——正所謂瓜田李下,這孤男寡女的總歸要避嫌的。
不過最後她看着陳歸塵那雙坦蕩蕩的眼睛,卻到底還是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這下卻是輪到陳歸塵露出一絲絲的驚訝了。不過很快他又笑起來,翻身上馬道;“那便是請跟在我後面罷。”
楊云溪縮回車裡,夕月便是急切的低聲道:“小姐,你不該——”
楊云溪搖搖頭,將夕月剩下的反對和着急堵在了口中:“好了,我自有分寸。”
夕月縱然着急,可也只能無可奈何的閉上了嘴。
楊云溪微微將簾子挑開一條縫,隱蔽的偷看外頭的情形。待到發現陳歸塵帶着她去的地方似乎頗有些隱蔽,她便是眉頭微微皺了皺。
當然,她倒不是懷疑陳歸塵想要對她如何。而是懷疑陳歸塵到底想要問她什麼事兒,更甚至,到底是不是陳歸塵自己想問的。還是說,陳歸塵其實也只是個幌子。
約莫一炷香之後,馬車便是停了下來。
陳歸塵翻身下馬,請楊云溪下車,同時遞過來一個帷帽:“這地方雖說清淨,可到底人來客往的,若不嫌麻煩也可戴上。”
陳歸塵這話還有個意思沒說出口:戴帷帽其實也是防止旁人認出楊云溪來,到時候損了楊云溪的閨譽。
陳歸塵這般周全,楊云溪自然是心生感激,便是笑着低聲道謝;“多謝陳公子。”說着便是接過來,將那帷帽仔細戴上了。
不過其實一路進去也沒碰上什麼人就是了。
待到到了一處清淨的院落,陳歸塵便是住了腳,低聲道:“裡頭的是貴人,想問楊小姐一些事情。楊小姐莫要緊張慌亂,平靜相對就是。我們並無惡意的。”
一聽這話,楊云溪便是知道自己猜對了,當下笑了笑:“多謝你的提醒。不過,我猜裡頭的是皇長孫殿下罷?至於想問我的事兒,莫不是和青羽她有關?”
陳歸塵驚訝的神色一閃而逝,雖然極快的恢復了,可是楊云溪卻還是看得一清二楚。當下即便是陳歸塵沒有回答,她也明白她的確是沒猜錯。
陳歸塵或許也是意識到了這不過是她的試探,當下隨後便是誇讚了一句:“楊小姐果然靈慧細心。”
楊云溪抿脣一笑,卻沒再答話,整理了一番衣裙,確定自己看起來並無失禮之處後,她這纔看向陳歸塵:“還請陳公子帶我進去罷。”
楊云溪說這話的時候,盡力讓自己聽起來毫無異樣,似乎根本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一樣。可是實際上,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她還是很緊張的——沒辦法不緊張。
而且不知怎麼的,她又想起了那一次在古家時候那個膽大妄爲的舉動——雖說心裡明白或許別人根本沒往心裡去,可她還是覺得尷尬。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這事兒牽扯到了古青羽。她不知道皇長孫想問什麼,而她又能不能給出適合的答案。所以,她緊張無比,以至於手心微微都有些溼潤。
不過既然來了,當然也不可能再退縮。而且肯定皇長孫也好,還是陳歸塵也好,都不會允許她退縮。
陳歸塵先是在門邊稟告了一聲,得到確切的允許之後,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楊云溪跟在陳歸塵後面走了進去。
入眼就是一個身穿雲藍色衣裳的男子背對着門在欣賞牆上的畫作。單單一個背影,卻已經是氣勢十足,讓人不由得心生懼意和卑微。
楊云溪徐徐行禮,聲音清脆:“臣女楊云溪,給殿下請安。”
皇長孫便是迴轉過身來,面上神色很是溫和,甚至帶着幾分微微的笑意。可饒是如此,那股自幼培養出來的氣度也是不減分毫。他明明笑着,可是依舊讓人覺得親近不了,依舊讓人覺得卑微和仰望。
“免禮罷。也不是在宮中,無需這般多規矩,坐罷。”這般說着,皇長孫便是率先的在椅子上坐下了。
楊云溪雖說有些拘謹,卻還是儘量的保持住了從容,然後坐下了——雖說這般坐着比不坐還辛苦,可好歹這也表明了皇長孫的一種態度不是?所以不管舒服與否,她還是得心存感激。
皇長孫並沒有直接開口問話,氣氛倒是沉默了一下。他不開口,楊云溪自然也不敢貿然開口:畢竟皇長孫和別人不同,她不可能直接問對方不是?
終於在楊云溪的腰都有些微微酸了起來時,皇長孫終於開了口,卻是有些略微的遲疑和忐忑的情緒在裡頭:“長生她如何了?”
很顯然,皇長孫對古青羽還是十分在意的。不知道爲什麼,楊云溪忍不住的吐出了一口氣來,脣角也是微微翹起了幾分,語氣也更爲柔和:“長生她並無什麼大礙,吃了藥調養了一番後好了許多。先前也只是風寒罷了。不過郡主十分擔心就是了。”
“可我聽說——”皇長孫蹙眉,話說到一半又放棄。最終問道:“那她對婚事可有什麼看法沒有?”
楊云溪忍不住有點兒愕然。她清楚皇長孫那個“可我聽說”後面是什麼,無非就是覺得古青羽或許是不想嫁給他纔會病倒了。而他後面那句話,卻偏偏又直白得過分。
而且,皇長孫他似乎料定了她知道這事兒?
當即,楊云溪便是微微的,不可覺察的挑了挑眉。心裡同時一陣猶豫:到底是說不知道這事兒呢,還是說實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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