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來,得知樑市長調研回到市裡。景雲市裡各個局部一把手幾乎輪着到他這裡來彙報工作,沒有一刻閒時。這些部門倒沒有跟財政局的西一樣給他出難題,到他這裡來無非先撈個面兒熟,在新來的市長面前露露臉。
照例對這些前來彙報工作的頭頭腦腦,他基本都是帶着耳朵在傾聽,很少發表對他們工作的意見,只有在市裡水利局局長彌彙報水利工作時,對他提出了景雲市一段靠近章水的河段需要加緊修築護河堤,以防大水期間河水對景雲市裡造成水災。
他就這個問題進行了詢問,在章水時就聽說了國家爲此條件下撥了專款進行整修,一年多時間過去了,護河堤好像還是老樣子,現在又向他這個新任的市長請求下撥經費,有必要例行詢問。
對他這個簡單的詢問,彌局長估計都沒有考慮到,支吾了一會,才說:“關於樑市長的詢問,水利局有專款專用賬目,項目都是經過市裡相關部門論證才修築的。工程至於到現在都沒有完工,缺少經費,很大程度上是由於當時的工程設計人員預估的經費不到位,造成工程後續的經費難以着落,纔有了今天這種局面。沒錢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我們水利局都是靠國家撥款過日子,能有什麼法子呢?”
看着頭有點禿頂的彌局長,估計年紀也在五十來歲的樣子,說這番話很理直氣壯的,完全是在跟他申訴,哪裡有半點是向他這個上級彙報工作的態度,自己才問了一句,卻得到了幾句的辯解。
對這種人,他倒沒有發火,主要這時不是他要發火的時間,在自己的辦公室,人家來彙報工作,而自己對這些還不夠了解詳情,沒有多大發言權,也就不大計較,依然溫言說:“關於經費申請,你可以先打個報告到財政局,景雲市裡的章水一段河堤務必要加強修築,爭取在明年汛期來臨之前完工,不能叫全市的老百姓都跟着再次受災。我想,這一點,彌局長心裡也有數吧。”
見他依然好言好語,彌局長就有些尷尬了,忙不迭點頭,連說“樑市長,請放心,只有經費充足,水利局務必保證完成任務,我們一定會全力支持市長你的工作。”
幾乎是坐了一天的辦公室,下班,他吩咐黑子開車趕去省城,蘭芝已經到了省城的家裡。這個週末自己得好好放鬆一下自己,得積蓄能量爲下個禮拜工作。
晚上,幾個哥們爲他接風,說是我們的樑市長新官上任,這三把火我們幾個得先給他預熱起來,景雲的工作纔好做。他能夠到景雲去主持工作,這內裡的緣由大家都是很清楚的,因此對他的事情就都比較關注了。
遠在貢州工作的秦凱也在這個週末回到省城,就是爲這事。秦凱在此次換屆選舉中成功當選爲貢州市政府常務副市長,進步不能說不快。哥幾個在北湖大酒店聚會。劉顏給開好了房間,過來敬了大家一杯酒就自覺離開了,只有蘭芝留在這裡。
聞達問:“老四,到景雲最大的感受是什麼?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儘管說。”
聞達已經是農發行的常務副行長,享受副廳的待遇。肖光笑笑說:“老四,大哥這麼說,可是有原因的,要是你不趁着他這陣在位置上,過不了多長時間,要想再找他幫忙可就找不着人了。”
這陣他一直都在考慮景雲這邊的工作,對聞達的事情就沒有多少留意,再說了,自己在地方,跟省城的他們相比消息靈通還是要相差很多個檔次的,想要關心也找不着地。因此聽肖光這麼說,他馬上問:“怎麼,大哥要挪位置了,是到那個部門去工作?”
“呵呵,這個,老四,你可就太不關心大哥了,這可是跟你有關啦。”秦凱看來消息比他還要得知得早些,笑呵呵的說。
“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我呢,一直都是在省城工作,而且工作範圍也比較狹窄,幾乎都在銀行,所以這
次,我就着機會想到地方去幹幹,很有可能是到你那裡去,出任一個常委什麼的。”涉及到跟他的事情,聞達沒有打埋伏說。
“什麼?你要到景雲來工作,我怎麼還都矇在鼓裡呢?至少省委應該徵求我的意見吶?”他有些吃驚的說。
“徵什麼徵求啊,老四,你還不知道吧,這次做這種調整就是慄省長出於對你的考慮,纔有這次安排,恰巧,聞達想到下面去工作,又是搞金融出身的,到景雲不是跟你成一對絕妙的搭檔嗎?別人不知道你跟大哥的關係,慄省長還不知道嗎?他是爲你考慮噢,才這麼煞費苦心。”秦凱把底子都給抖落出來說。
對慄省長這種安排,說實話,他心裡是很有些感動,同時,更感覺肩上的擔子沉重,不能不沉重啊!一干目光都在盯着自己這裡呢。對聞達到景雲來幫助自己,不由由衷的說:“大哥,你過來了,我就多了一個幫手,說實話,到景雲,是有些感覺不跟以前的任何一個地方,總覺得好像自己有力使不出。”
“這很正常,老四,景雲發生這種大案,會是那麼輕易就叫給打破了這層幕後的堅冰嗎?你沒聽說吧,這個景雲的易書記,可不是一般人物,莫市長的前任就是叫這人給生生*走的,據說,在景雲,易書記是說一不二,沒人敢反對他的意見。”已經升任農業廳副廳長的肖光透露消息說。
“二哥,你認爲莫市長這個案子是有人幕後指使的?你從那裡得出這種結論?”對莫市長的案子,官方已經對外宣佈是莫市長自殺,可是手槍的來源卻成了專案組重點關注的一個疑點,按說一個市長到哪裡去弄一把槍呢?莫非莫市長早有這種打算?
“結論?談不上,只是個人覺得,這種案子不可能像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省公安廳的那個來廳,你知道吧?你的黨校同學,就跟我私下裡說過,莫市長從政以來,聲譽還是蠻好的,沒聽說有什麼不乾淨的地方,這次自殺在自己辦公室,實在叫人想不通。那把槍,已經驗證,是屬於民間私自造的土槍,只能一次發射一發子彈,這來源就有些難以查出,這一切,都恰恰說明,所有這些,不是莫市長一時衝動選擇的後果,很有可能是有人設計的連環套,這潭水深得很吶。”肖光見只有他們幾個人,乾脆倒豆子似地給他倒個乾淨,也是想給他提個醒,得留意在景雲的工作。
“那個老來呀,真不夠朋友,有這些意見不跟我打招呼,這不是想站在岸邊看熱鬧麼?”他似乎有些埋怨的說。
“這倒不能怪這個來廳,人家參加了專案組,雖然現在中央已經明令撤退,可是這些都是屬於組織紀律,他一個老公安了,怎麼敢亂傳呢?想保密還來不及呢,能跟老二說,我估計都是知道你倆的交情,才這麼說的。”秦凱分析說。
“要是這個老來是這個意思,那還說得過去,不枉了同學一場。對了,三哥,你在貢州工作,對你那裡過來的木書記應該是比較清楚吧?這個人怎麼樣?”他想起了木書記,這是一個有些重量級的常委,要是能夠拉過來,對自己在景雲多少還是會起到幫助作用的。
“哦,你說這個目天來呀,怎麼說呢,按說是個老公安了,部隊轉業就一直是在公安系統工作,這次交流到景雲,我們也聽說他的事情,要說,業務就那樣,爲人倒沒有多大的壞心眼,部隊上面的人這心思就有些夠直,說話不那麼注意。這不到了景雲,遭遇很不好了嗎?”秦凱把自己所知道的這些都儘量客觀的說出來。
他們在省城聚合,易跟客部長几個也在那個幽靜的小房間裡消遣。把服務的幾個小姐叫了出去,客部長才說:“聽老西說,財政局彙報給市長的幾個報告,這個樑市長都口頭答應了,就是不知道這個人能不能到時候兌現,不會跟他的上任一樣,幹到半途就撂挑子不幹了吧?”
“呵呵,那些報告要是
都能夠兌現,唉,我們景雲的擔子也就要好過一些了,你們不知道啊,我兼任這個市長,可被這些報告給愁住了,景雲現在這種樣子,叫我到哪裡給弄錢去喲?我們都等着看這個樑市長的大手筆吧?”易書記有感而發。
“全部解決?不大可能吧?要是這個人能夠一下就把我們景雲的這些問題都給解決了,景雲的事情還真的不好說了。”木局長雖然只是管公安,對政治這一塊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瞭解的,有些擔心的問。
“你以爲是小孩子玩過家家呀,說解決就能夠解決的?即使,這個樑市長省裡有關係,能夠到省裡去討到錢,可是對景雲來說,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這裡可是個無底洞,你再填多少進去,都不會有起色的,他會弄錢,我們也不是吃素的,有功勞誰不會眼紅呀?”客部長對政治這一套比木局長相對來說就老練多了,很快看到這裡面的癥結,到時不用他們說,市裡也會有人跳出來說話。
易書記微微頷首,倒是顯得不無沉重的說:“我倒是希望這個樑市長能夠把這些事情都給順利的解決,這樣,景雲的日子也就好過一些。至於後面的那些問題,到時就看誰會*作了。”
“那,在樑市長幹這些事的時候,我們是不是也應該積極配合他呢,還是?”木局長的腦子到底沒有客部長好使,加上跟易書記的關係不一般,大着膽子問。
“這個問題,就看你怎麼去看待了。比如你上次響應樑市長的那個什麼,要在全市搞個嚴打的舉動,你不是就做得很好嘛?工作上面我們不能馬虎,都是國家工作人員,連這個素質都沒有,還怎麼叫稱職呢?”易書記沒有正面回答,卻舉了一個實際的例子供木局長本人蔘考。
木局長心領神會的連連點頭,上次的嚴打,雖有他的指示,可是執行下來,到底有多少效果就說不定了,他鑑於種種原因,後來也沒有過問,就連金瓦街鬧事的那些拆遷公司的人後面是怎麼處理的,都是由木局長說了算,事情好像是不了了之。
“我們景雲進行的嚴打是做得很好,可是我到太谷去,卻覺得那個公安局的何什麼,他可是把樑市長的這道指示真的當回事來辦理,太谷據說有很多跟神州公司有關的人給抓進去了,木局長,這些事你都知道嗎?這個人可說是你的直接下屬,怎麼不是跟走一條道呢?”廖局長擔憂的提出一個問題。
易書記立馬也注意到了這種意料之外的動靜,看着木局長,等待木局長的解釋。木局長有些無奈的說:“這個何上進,是這次換屆選舉才交流過來的局長,本來就不是我們這一邊的,還得太谷方面對這個人多加敲打敲打才行。”
“如果是這種情況,你可不能疏忽大意,公安部門是我們黨和國家的專政工具,要是這裡面的人不聽從指揮,很多事就會功虧一簣,得叫太谷地方多加註意,必要時可以把這個人給換動崗位,不能叫這種人呆在這些要害位置麼。”客部長是從安全的角度想問題。
易書記贊成的點點頭,說:“這種時候,我們每個人都要小心些,別看中央專案組已經離開了景雲,可是我可以感覺到,中央對景雲的關注並沒有半點鬆懈,其實,這些我們都能夠理解,出了這種事情,誰會輕易放過呢?對這個樑市長的指示,你們都要當一回事,你那個煤礦方面的事情,也得用些心,樑市長對這方面可是很關注的,該要怎麼做的,就得去做好嘛,下面他接着要到景雲區去搞調研,可得做好準備,不能讓人心裡不痛快。”
客部長跟着補充說:“老闆說的,你倆都要記住了,非常時期就得非常做事,樑市長面前我們已經給上好了顏色,就看他怎麼去做了,主動權在我們手裡,但是目前我們不能給人家太過明顯的這種給顏色看看的意圖,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轉變的機會,對樑市長我們同樣要抱着這種態度對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