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一日上午,國家煤炭生產安全監督管理局,遼東省煤炭工業管理局,遼東省煤炭生產安全監督管理局,遼陽市安全生產監督管理局衆多負責人趕到紅旗鎮紅星煤礦,調查事原甩。
縣委書記安國建與縣長李明揚是隨着這些部門負責人一同返回江雲的。縣委縣政府的一些領導和工作人員可以很容易地現這兩位一把手所表現出來的神色異常。安書記麪皮鬆馳,雙目浮腫。整個人現出一種神疲力乏的蒼老,一看就知昨晚沒有休息好。而縣長李明揚雖然臉上略有疲色,但雙目仍然神采奕奕,顯示出年輕人獨有的旺盛精力與不屈幹勁兒。
可以看得出,這次生的大事故並未使李大縣長受到特別沉重的影響!
在當天舉行的緊急常委擴大會議上。常委領導們意見出奇地一致。會議宣佈成立事故調查小組,以縣長李明揚爲組長,縣煤碳局,安監局。國土資源局,公安局相關負責人爲成員。協同國家煤碳生產安全監督管理局,省煤炭生產安全監督管理局。遼陽市安全生產監督管理局等部門調查此次礦難事故原因。
與昨天成立的專項治理小組相比。人還是那些人,只是名稱更換了一下。在會上,縣安監局長彙報了昨天下午對生事故的紅星礦井的初步調查報告。這位龔局長稱,此次事故是由於礦井內瓦斯濃度過大。忽遇明火後爆炸引起的!至於具體細節,仍在調查之中!
“那即是說,瓦斯濃度標?”縣長李明揚皺着眉頭問道:“在瓦斯濃度標的情況下,紅星煤礦仍然強制礦工下井作業,是這樣嗎?”
“咳!”聽到縣長的問,縣安監局長龔樹仁輕咳了一聲,解釋道:“李縣長,這咋”情況不是絕對的。據我們調查,當時礦工下井作業時,瓦斯員經過監測,當時的瓦斯濃度低於百分之一,而一般來說。在瓦斯濃度低於百分之一時是處於安全狀態的。只是當局部通風機位置不當或是供風不足時,就會加大煤與瓦斯突出後的瓦斯逆流,高濃度瓦斯會進入大巷新鮮風流,達到爆炸界限。所以一旦出現引火源。就會生爆炸!”
這位龔局長連說帶比劃”雖說有個別專業名詞在座各位都不大清楚。但弄清對方話裡的含義還是沒問題。龔局長的意思無非是說,礦工下井作業並未違規,生爆炸的原因不排除技術事故的可能。
技術事故!這是一個相當誘人的字眼,如果真如這個龔局長所說,爆炸原因可能是由於通風機老化原因而導致風力不足,那麼此次事故的影響無疑會被降低到一個大家都能接受,你好我也好的程度。
當然,龔局長並未這番明說,然而在字裡行間的意思卻是給在座的所有人提供了一個聯想的窗口!
李明揚的臉上閃過一後異色,不可否認地,他的心有那麼片刻間的活動。而縣委書記安國建也是精神爲之一振,別的不說,重大責任事故與技術事故之間的區別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昨天下午在礦井事故現場,一個名馬紅忠的瓦斯員當衆怒罵紅星煤礦老闆艾連喜。”而就在這時,沉默了許久的縣公安局長忽然開口了。“據這個瓦斯員稱,就在前天,他向艾連喜報告井下大面積瓦斯聚集。需要停產半個月排空瓦斯!然而那位艾老闆卻是給出了“老子停產一天就損失一百多萬,死一個才賠十萬塊,只要給老子幹上四五天,死幾個老子還是賺的,這樣的回答!”
說到這裡,樑晨頓了一下,目光從神色微變的常務副縣長古平,副縣長王愛軍,縣煤碳局長,安監局長等人身上掃過,又接着道:“隨後,煤礦老闆艾連喜命令手下保安圍抓馬紅忠,並且與死難者的家屬生了衝突。我們縣公安局的民警鳴槍示警,並將其雙方分開。”
李明揚看了面無表情的公安局長一眼,眉毛不禁挑了挑,他知道這個傢伙不會說謊,實際上對於這件事兒,這傢伙也犯不着說謊。現在整個會議室能毫無顧忌敢講真話的,也僅這麼一個傢伙而已!
“這咋小情況屬實嗎?”縣委書記安國建用微啞的聲音表明了置疑,而這個問話則是潛意識地反應了他心裡的真實想法。那就是他十分地不希望樑晨的這番話是事實!
“死難者的家屬,我們局裡的民警都可以證明!”樑晨的眉頭不可覺察地皺了皺,對方的這個問話明顯是對他的一種不信任。目光轉向常務副縣長古平一邊,又道:“那個馬紅忠還曾向古副縣長下跪以求討還公道,王副縣長,楊副縣長,還有龔局長當時也都在場!”
聽粱晨一說,王愛軍,楊元青,以及安監局長龔寬都露出不大自然的神色,事實確是如此,以他們的身份也做不來矢口否認的事兒來。
“畢竟是親人遭遇不幸,那些死者家屬的心情可以理解!”常務副縣長古平輕輕嘆了口氣道:“不過事實如何,還是要看最終的調查結果。在這之前,我們不能偏聽偏信。更要避免以傾向性的情緒介入到調查工作中來!”
“沒錯,我們的調查工作一定要注重收集事實證據!”紀委:“這樣才能給死者家屬,給上級領導一個嚴肅認真的交待!”
樑晨厭惡地掃了古平與姜傳安一眼,與真正的小人比起來,他更看不起這樣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嘴裡一口一個人民羣衆,一口一個黨和政府,一口一個事實依據,一口一個嚴肅交待,全都是信口雌黃,大放狗剛
“古平同志和傳安同志說的不錯!”李明揚緩緩點頭以示認可,然而接着下卻話鋒一轉望向粱晨道:“那麼,就由公安局的樑晨同志從那個叫馬紅忠的瓦斯員入手,調查此事!”
“嗯!我同意!”縣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鄭鈺立刻表示”他笑着向樑晨說道!“樑晨同志對幹破案泣方面的任觀小是很豐富的,這個調查人選我看非他莫屬!”
女組織部長凌嵐也點頭道:“礦難事故事關重大,由公安部門介入,我想會有助於更快地查明事故真們!”
有了縣長的力主,又兩位份量極重的常委開口附和,其他人縱是有想法也不便反對。正如組織部長凌嵐所說,此次事故嚴重,影響惡劣。由公安部門介入那是名正言順之事。只是這個決定做出之後,很多人心裡都清楚,有了那位軟硬不吃的樑局長插手,這件事情恐怕是難以善了了。
常委擴大會議結束,李明揚複意落後了一步,毒樑晨並肩離開了會議室。“給我用心地查,不管涉及到誰,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給我揪出來!”
聽着李明揚低聲出的狠話,樑晨撇了撇嘴,也低聲回道:“話別說的太滿,到時撥出蘿蔔帶出泥來你處理不了又想往回縮。不怕丟人?”
“少說廢話!”李明揚瞪了對方一眼,低聲道:“這次是二叔的意思。你大膽查就是了。就怕你到時毛都查不出一根,丟人是你不是我!”
“我說呢!李大縣長底氣這麼足!”樑晨笑了笑,上下打量了對方兩眼,在轉身離開的一復甩下句話:“和你認識這麼長時間,就今天看你還順點眼!”
切!我用得着你看順眼嗎?你以爲你是誰啊!李明揚翻了個白眼,在樓梯處與對方分道揚鍍,向樓上自己辦公室走去。
月網離開縣委,樑晨就接到了連大記者的電話,一聽對方已經趕到了縣公安局,不禁有些愕然,這女人事先也沒打電話,竟然提前找到他辦公室去了。
縣委距離縣公安局也就幾分鐘路程,一走進局辦公大樓,迎面碰到政工室的快嘴小丫頭許玲玲和其她幾個女警。
見到粱晨,許玲玲和其餘女警毫不畏怯地脆聲喊了句“局長好”然後各自捂着小小嘴笑着離開,邊走還邊回頭偷看。
有什麼不對嗎?樑景不禁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看自己,似乎沒什麼問題,於是搖着頭走上樓梯,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連小姐,您,您喝水!”在局長辦公室,政工室主任吳國雄將紙杯放到了茶几上,一臉地陪着小心。他一是弄不清這位一臉冷傲,身材有如模特的大美女與局長到底是什麼關係。二則是受對方身上自然散出來的傲氣與貴氣所影響,無論是說話還是舉止都有些束手束腳,不大自然!
在五分鐘之前,這個個子高挑的美女走進了縣公安局,惹得警員們一陣側目。本來他是打算拿拿領導的架子,然而就聽對方冷然開口,說了句“我找你們局長樑晨,後,便什麼心思都沒有了。敢直呼局長名字的。那除了上級就必然是極其親密的人才對,也許,可能,大概說不準。這位自稱姓連的女人是局長的女朋友也不一定啊!
將對方迎進了局長辦公室,看着這位姑奶奶毫無顧忌地坐在了局長的老闆椅上,他覺得自己心裡的猜想距離真相更近了一步。
無論是從局長的關係,還是看其自身的氣質流露,咱都得小心侍侯着不是?隨着房門被推開,一個身影走進來之後,政工室的吳主任方暗暗舒了口氣,心說局長你可回來了。在這個姓連的漂亮女人身邊侍侯着,他險些沒被凍死!
“局長,這個連小姐找您!”吳主任連忙簡明彙報了一句,然後又識趣地道:“局長,連小姐,我先下去了!”
等到吳國雄哈腰離了去,房門緩緩被關上,坐在老闆椅上的連大記者左右扭轉着嬌軀,向板着一張臉的男人微笑道:“那個吳主任不錯,又機靈又謹慎,很適合幹侍侯人的活兒!”
“怎麼找到局裡來了!”自己的座位被佔,迫於無奈樑晨只好坐在沙上,望着意態悠閒的漂亮女人問道:“我以爲你會直接去紅旗鄉礦上的!”
“我當然會去,不過,這次還是要樑局長陪同才行!”連雪震舒服地靠在老闆椅上。懶懶地說了句。
“這次就免了吧,我手頭一大堆事兒呢!”樑晨這次可不想再當太子陪讀了,擺手推脫道:“上午常委會剛剛給我分配了任務,我肯定走不開。還有,最近局裡已經進行了人事整頓,我可以推薦兩個得力警員陪你過去,完全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我怕不安全嗎?”連大記者當時就怒了,美眸中的笑意瞬間化爲冰雪,向樑晨冷聲道。
“不擔安全問題,那要我陪你去做什麼?”樑晨訝然問道。其實他正想問對方,是否每一次到下邊採訪,都耍使用當地的警察保駕護航。如果真是這樣,那對方絕對是所有記者裡架子最大的一個。
“我是,我是”!”連雪靠頓是語塞,兩介。“我是。之後,勉強找了個說得去理由道:“我是因爲知道樑局長在江雲縣吃得開,所以讓你陪同前往,那麼不管是生事故的煤礦,還是安監局,煤碳局。我都方面採訪相關領導不是嗎?”
“我,在江雲吃的開?”樑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失笑說道:“連記者,你這次可是說錯了,我在那些縣領導和其它局的頭頭腦腦眼裡,已經變成了貨真價實的狗不理了。你不讓我陪去還好些,要是真讓我去了,保管你到哪兒都得吃閉門羹!”
“你這都是藉口!”連大記者擺明了不信,實際上她是故意不信。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什麼,薄薄的紅脣挑起一絲笑意道:“樑局長。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向你的女朋友葉青瑩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樑晨怔了一下問道。
“就是那天,我們兩個同睡一牀的事情!”說到同睡一牀,連雪靠的眼中也閃過極不自然的神色小但她臉上卻仍然作出平靜之態以藏有威脅地話語提醒着對方。
“連大姐,…允弄紋麼做有意思嗎……粱晨不禁苦笑他沒想到對方分熱贊舊…豫咋小事兒當成把柄了。說實話,這樣的威脅不會讓他產生任何怒意,反而會讓他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你就說吧,陪不陪我?”此刻的連大記者像小女牛一樣固執,美眸盯着對方不依不饒地問拜
“陪!”樑晨撫着有些脹的額頭。無奈地點頭道。這個姑奶奶他惹不起,他倒不是怕對方的什麼把柄,他是爲對方的這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難纏勁而感到頭疼。
聽到男人屈服的聲音,連雪柔心頭泛起前所未有的歡樂喜悅。嘴角禁不住完全挑起,俏臉露出春回大的,萬物解凍的暖暖笑容。脆聲笑着說了句:“算你識相!”忽然覺男人用驚訝的目光看着她,臉上不由一熱,重新板起臉道:“看什麼看?”
“我就說,連記者不可能總是這個樣!”樑晨笑着說道:“要總是那幅凍死人的表情,被你採訪的人恐怕早就嚇跑了!”
“別廢話了,起來,我請你吃飯!”連字靠臉上重新恢復冰冷的僞裝,只是眉眼間的開心卻似乎怎麼也掩不住。站起身,雙手插進衣袋。向年輕的公安局長出了共進午餐的邀請。
“那就讓連記者破費了!”樑景沒有推辭,站起來笑着說道。
樑晨與連雪雷出了辦公室,向樓梯處走去。離的遠遠的,樑晨就看見女政委郭寧從走廊的另一端也向樓梯方向走來。很是巧合地,局長與政委在樓梯處相遇了。
郭寧看了看年輕英俊的男人。又看了看施麗成熟的女人,臉上禁不住閃過一絲妒意。她嫉妒女人的年輕和美貌,她知道自己再怎麼粉飾,也改變不了人老珠黃的事實,那些騎在她身上的男人只是懼怕她的淫威或是有求於她,沒有了她現在的官個和丈夫家的背景,別說是年輕強壯的男人,恐怕像鄧慶那樣的病秧子都得躲着她走。這個小騷蹄子肯定就是姓樑的女朋友了。哼哼,看起來像是挺正經的,在牀上肯定也是個浪不知道姓粱的本錢怎麼樣,有沒有讓這個小浪蹄子爽翻的本事!女政委郭寧目光閃爍,心裡滿是惡意地猜想着。
覺察到中年女人的眼神不善。連雪靠頓時神情一冷,隨即將寒意十足的目光刺了過去。下頜微微擡起,身體高挑的她本身就具備着一種居高臨下的優勢,由生俱來的驕傲中夾帶着深深地不屑,瞬間就將某個中年女人的心刺的千瘡百孔。
女政委郭寧的臉匕頓時忽青忽白。對方明明一句話都沒說,然而展露出的那種盛氣凌人的態度卻遠遠比一百句嘲諷更爲有效。那種不屑的目光讓她覺得前所未有的屈辱,自卑。惱怒,,!
兩個女人的目光相觸也許只有短短的幾秒鐘,然而卻似經歷了一場長久的敵意較量,毫無疑問,輸的體無完膚的一方,是年紀,相貌都處於極端下風的女政委郭寧。
一男一女從郭寧的身前走過,郭寧隱約能聽得見走下樓梯的女人問了句:“剛纔那老女人是誰啊?”
差點一口鮮血噴出嗓子,郭寧只覺得心臟撲通撲通狂跳,眼前隱約感到有些黑。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壓抑住心中的怒火,然而一張本就不怎麼出色的臉龐卻已變得異樣的扭曲。
“那是局裡的郭政委!”聽着連大記者稱呼郭寧爲老女人,樑晨不禁失笑道:“人家也才四十掛零,還算不上老吧!”
“她是你局裡的對頭吧?”連雪靠偏着頭,美眸望着男人認真地道:“我能感覺到,她對你有很深的敵意,而且似乎順便把我也捎帶上了!剛纔她看咱們的眼神很陰險,,!”
“你的直覺滿準的嘛!”樑晨倒是有些驚訝於連雪靠敏銳的觀察力。到底是記者出身,那份眼力和直覺,以及由此做出的分析推斷,和真實情況幾乎差不離兒。
與連雪柔吃過午飯,按照事先應承的,一整個下午他將要聽從連雪柔的安排,跟在對方後面當跟班兒。粱晨沒忘了自己的正事兒,他先是給刑偵副大隊長卓曉打了電話小命令對方親自帶人趕往紅旗鄉,從馬紅忠和死者家屬以及礦難的倖存者那裡蒐集證據。而他則是點了治安大隊長劉鈞和兩個便衣民警跟隨。與連雪靠一起趕到了縣人民醫院。
在礦難事故生之後,受傷的十一名礦工都被送往縣人民醫院救治。樑晨將第一站選在這裡。不僅是爲了配合連雪靠的採訪,而且也是爲了他的調查需要。
問明瞭昨天送進醫院礦工所住的病房位置,粱晨陪同連雪靠向後樓的住院部走去。當來到住院部大樓馴病房門前時,幾個坐在走廊椅子的男人站了起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們是幹什麼的?”一個小平頭男人用不善的神情看着樑晨,連雪靠幾人。整整一上午,他們已打了好幾撥記者,而眼前,似乎又來了一夥找麻煩的!
“我是省電視臺的記者,我要對昨天在礦難事故中受傷的人員進行採訪!”連雪實亮出了自己的記者證,並以冷然地語氣向對方說道。
看着這個年輕漂亮,而且特有氣質的女人,幾個男人神色不由一正。平時口花花見到美女就想出言調戲的惡習,在這次卻出奇地沒有作。小平頭男人只是板着臉搖頭道:“現在所有的受傷工人都在無菌隔離觀察室內接受治療,不能接觸!想採訪改天再來吧!”
“你們又是幹什麼的?”樑晨看着這幾個透着一身匪氣的青年。皺眉問道。
“我們是煤礦保衛部的,這些受傷工人都是我們礦上的,我們有權利也有義務保證他們安心接受治療而會不被打擾!小平頭青年的話顯然是得到過專門傳授,可謂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