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單從聲音聽起來這個小女孩頂多是個初中生,能夠在這種惡劣的情況面前,還有這種冷靜的表現,真的是特別難得。
高建彬掛了她的電話,就給後面車上的常海裕打電話,語氣極爲嚴厲的說道:“海裕同志,現在我遇到了重要的刑事案件,必須要營救被追殺的證人,你馬上通知金孔雀鎮派出所的所有幹警,到某個地方集合準備執行任務,西月縣局也一樣,總而言之一句話,不得對今天晚上的行動造成干擾,至於用什麼樣的理由,你自己編!”
一手提拔起來的領導幹部說話自然就直接了很多,常海裕慌忙說道:“高書記,這種事情讓我來做,您怎麼可以涉險呢!”
高建彬說道:“別那麼多廢話,婆婆媽媽的,馬上遵照我的要求做,辦不好差事我就撤你的職。”
常海裕所在的車上還有三個警察,能跟着局長出來執行重要任務的人當然是嫡系心腹,這裡麪包括兩名刑警支隊的精英,一個支隊長和一個大隊長,第三個也不差,是市局的辦公室主任,都是他擔任局長後獲得升遷的。
常海裕看着他們神色凝重的說道:“高書記打來電話,這附近可能有了重大的刑事案件,我們要立刻去救人。領導要求,把西月縣局和金孔雀鎮派出所的人全部絆住,不能對晚上的營救活動造成影響。這種話你們都應該知道怎麼說,馬上開始通知這兩個地方的負責人,把所有的幹警全部集中起來。”
要是不明白這裡面的意思,他們三個就直接去撞死好了。很快,西月的副縣長兼公安局長齊震華,就接到市局刑偵支隊長陸德洪的電話。
正在吃飯的他示意身邊的人安靜,接起來笑着說道:“陸隊好長時間都沒有來我們縣局指導工作了,請問這次打電話有什麼重要的指示啊?”
兩人並沒有什麼太多的交情,一個系統經常在一起開會·見面也就是打個招呼而已,無緣無故的,這位市局的紅人不可能給他打電話,這一點齊震華的心裡很清楚。
陸德洪極爲嚴肅的說道:“齊局·市局接到上級的通知,有個省外的犯罪團伙,前幾天的時候潛入了嶺河市境內,根據得到的線索和情報,有很大的可能就在你們西月縣,特別是金孔雀鎮的山區藏匿。常局長命令,立刻集合縣局所有的幹警待命·準備配合市局和武警支隊官兵的行動。”
接着說道:“這夥犯罪嫌疑人擁有槍支,特別的兇殘,要提醒幹警們格外小心,另外,所有人的通訊工具全部收繳,防止走漏風聲,金孔雀鎮的派出所也要全部集合,爲這次的行動做好引導工作。”
然後又說道:“齊局·對派出所的同志要進行嚴格的要求,千萬不能私自行動打草驚蛇,一切服從市局的調遣。常局長指示·在本次行動中觸犯紀律的人員,一律從重處分,你是第一責任人,有一個小時的時間集合隊伍,這次政法委書記和局長親自帶隊,你隨時和我聯繫彙報進度。”
齊震華聽到是常海裕的命令當然不敢怠慢,火燒屁股似得站起來就往外跑,一桌子客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一般來說縣公安局長的任命是由縣委決定的,他沒有必要這麼緊張,但是這位剛提拔不久的市局局長·可是新任市委書記兼市長提拔起來的,很明顯是老闆的嫡系,就是縣委書記和縣長也招惹不起,他僅僅是個排名墊底的副縣長,有幾個膽子敢和常海裕掰手腕?
金孔雀鎮派出所的所長孫彥青正要帶着幹警出門,突然電話響了·事態緊急原本不想接的,可是打電話的人非常執着,響了好幾遍也不肯罷休,孫彥青氣哼哼的拿出來一看,竟然是齊震華打來的,連忙接起來說道:“齊局,羅家寨那邊有情況,我正在火速往那裡趕呢!”
齊震華破口大罵說道:“孫彥青,你這個混蛋,居然連我的電話也不接,我看你這個派出所長當膩歪了是不是?”
孫彥青委屈的說道:“齊局,的確是羅家寨那邊有麻煩,我一時着急沒有聽到。”
齊震華說道:“就算是天塌了,你也要給我馬上趕回派出所,今天晚上市局和武警支隊在金孔雀鎮有重大行動,據說是局長親自帶隊實施抓捕,連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都在場!你集合所有人等待我的通知,給那邊打電話,把情況說明白,要他們千萬不要自己撞在槍口上,萬一引起市局的懷疑,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們!”
孫彥青一聽就慌了,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市局有大動作,還動用了武警戰士,連局長和政法委書記都出場,那這個事情的性質就太嚴重了!連忙轉頭對司機說道:“掉頭回所裡,快點!”
司機遲疑了一下說道:“孫所,羅家寨那邊要是沒有抓住人捅了婁子,我們可是很危險的!”
孫彥青氣的罵道:“你懂個屁,如果那羣傢伙漫山遍野的抓人,被市委領導看到了,我們連捂蓋子的機會都沒有了!”
說完就開始打電話,此刻他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溼透了,拿着手機的手都在不停的哆嗦。
在夜幕的籠罩下的荒郊野外,有種陰森森的感覺,甚至一個人走路的時候全身都要起雞皮疙瘩。
羅家寨通向主幹道的自修路上,十幾輛豪華車停在一起,看起來非常的壯觀,不知道的還以爲要開名車展覽會呢!
一個看起來有些陰森的年輕人,絲毫不心疼的一拳砸在車蓋上,怒罵道:“這些混蛋全是窩囊廢,連個女人和孩子都抓不到,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把那些錢買點骨頭喂狗呢!”
旁邊一個年輕人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老六,要不是你打燕子的主意,她怎麼可能和那個記者發生接觸?外面那麼多的女人還不夠你折騰的,現在連窩邊草你也吃,早勸你不要衝動你就是不聽·惹出大禍來了吧?”
陰森的年輕人怒道:“老四,你別在這裡說風涼話,你敢說你對燕子母女兩個不動心?要不是四叔攔着,你早就半夜進去把她們母女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一個正在抽菸的年輕人擡手就給這個老六一記耳光·淡淡的說道:“都給我閉嘴,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裡扯皮?”
這句話的語氣帶着一種無形的霸氣,兩個鬥嘴的人頓時不出聲了,從小就受羅天浩這個傢伙欺負,都已經養成習慣了。老六用一隻手捂住火辣辣生疼的半邊臉,連個屁也不敢放·不論從哪一方面,他都不是這位老大的對手。
羅天浩把菸頭丟了,說道:“我承認燕子長得太過於漂亮,沒有一個男人看到她會不動心,我和她一起長大的,當然也不例外。
可是你們很清楚,她從小的性格就很剛烈,威逼利誘那一套根本就吃不住她。燕子的男人沒死之前·盯着她的人村裡就多的是,還沒有見過哪個蠢貨敢冒這麼大的風險欺負她。”
老四在一邊說道:“大哥說的對,燕子的老爹是有名的大夫·在附近幾百裡都很受尊敬,要不是爲了全村人的利益,他早就搬出羅家寨了!大伯他們幾個長輩一再告誡我們不能動燕子,可是老六就是不聽,大白天的就敢在院子裡非禮人家,她老爹估計這時候已經找到爺爺哪裡去了!”
羅天浩說道:“老四說的在理,別看羅家寨表面上風光,但我們做的事情可是不能見光的,被人發現我們腦袋上是要挨槍子的。羅家寨的人有了錢,外面多少雙眼睛盯着我們·謹小慎微尚且不能面面俱到,何況是窩裡反搞內鬥呢!”老六低着頭說道:“大哥,事到如今應該怎麼辦?”
羅天浩說道:“我們現在不知道她和那個記者,到底發現了多少的秘密,這纔是最讓人發愁的。你們也是性急,殺人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掙了那麼多的錢,留在銀行裡幹什麼,當守財奴是不是?連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老話都忘記了?記者不同於一般人,這次怕是惹下大麻煩了,以前因爲道路狀況很惡劣,我們這一帶和世外桃源差不多,所以一直以來都很安全,可是新書記現在把路修到了家門口,做起事來就要換個思路,不能再用那些危險的手段,我們的目的是求財,而不是殺人。”
老四說道:“我們追的方向有沒有錯誤?燕子帶着孩子肯定是跑不快的,有沒有可能到山區裡藏起來?”羅天浩氣的差點給他一巴掌,說道:“愚蠢,山區裡面全是我們的人,燕子要是去了那兒,用不了十分鐘就會被抓住,到現在也沒有人彙報,就證明她絕對是往南跑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看了看號碼羅天浩就接起來說道:“孫所,你們怎麼還沒有到,我這裡可是火燒眉毛了!”
但是聽到對方把話說完以後,羅天浩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掛了電話就對大家說道:“馬上通知村子裡的人,趕快撤離這兒,今天晚上市局的警察和武警支隊,要對我們這裡展開一次大搜捕,有個犯罪團伙潛入了這裡,據說是市局的局長親自帶隊,市委的政法委書記也在場,如果被人發現我們的意圖,一切就全完了。”
老六說道:“可燕子母女還沒有找到,我擔心她會向警察告密的。”羅天浩說道:“她未必清楚羅家的事情,就算是她老爹也知道的很少,最多把那個記者的死抖出來,回去的路上仔細搜索一遍,墳地那邊的小樹林也要去看看,防止她爬到樹上晚上看不到,她從小就長在羅家寨,這個地方很熟悉。”
岔道口的草叢中,一個傢伙美滋滋的喝着三花酒趴在這裡,今天晚上他值班監視大路上的情況。忽然遠處駛來的兩輛車來到岔路口後,直接就拐到了通向羅家寨的路上,後面車的車牌明顯的和普通藍牌不一樣,是白顏色的。他頓時就慌了神,拿出手機打給了羅天浩,對方剛接起來他就說道:“有情況,兩輛大越野吉普車向村子裡開過去了,我看着車上掛的好像是白色的軍牌!”
常海裕坐的那輛車衝在前面,高建彬的勇士正好掛的是軍牌。佈置搜索的羅天浩也顧不得說別的·停下車對着在道路兩側搜索的人喊道:“快上來,武警部隊的人到岔路口了!”
一羣人慌慌張張的上了十幾輛車,火燒屁股般的返回了羅家寨,一切都太巧合了·高建彬預先安排了這個計策,陸德洪撒謊撒的又格外完美,派出所的人無心又圓了謊,平時機智冷靜的羅天浩也沒有多想。
在路上羅天浩打電話給姐夫齊震華,着急的說道:“姐夫,有人看到武警的車到了羅家寨附近,你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齊震華說道:“估計那是先頭部隊·縣城通向市裡的檢查站打來電話,十幾輛武警部隊的車輛剛過縣城,去的方向就是金孔雀鎮。市局那邊我也問過了,的確是有很大的行動,上百號人正在往西月這邊趕,聽說政法委書記帶隊過來的,我在縣局待命走不開,你們自己注意點。”
聽到齊震華說的話·羅天浩恨不得把油門踩到油箱裡,這樣的道路開到了一百七八,路邊佈置的“暗樁”也紛紛撒開腳丫子往山坡上跑·被武警給搜到,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
高建彬快到羅家寨的時候,又接到了小女孩的電話,這次說話的人換了個成年人,聲音非常好聽,就像是百靈鳥一般清脆婉轉,她說道:“搜查我們的人突然都回去了,像是發生了什麼急事,我能看到兩輛開着大燈的車,是你們來了嗎?”
高建彬說道:“就是我們·我馬上打開警告燈,你看好了再和我說具體的位置,千萬不要隨意的跑出來。”
得到確切的位置後,兩輛車開了有兩百多米,停在路邊上,從矮樹叢中走出來一對母女·高建彬拉開車門讓她們進來,兩輛車掉頭就往回開。
這對母女的情況很讓人痛心,由於不敢走大路,衣服被山坡的荒草矮樹,掛的都快成了布條,雪白的肌膚上,也有了一條條觸目驚心的血痕,甚至連胸罩都看得出來,是粉紅色的蕾絲花邊。
高建彬不敢回頭看,也是避免這對母女尷尬,語氣很和藹的說道:“來到這輛車上你們就安全了,不要害怕,車座上有吃的和礦泉水,回到市區以後我們再談具體的事情。”
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迎面開來了十幾輛武警的軍車,一看這輛勇士戰地越野車,就立刻轉頭把這輛車圍在中間,迅速向市區開進。等過了檢查站的時候高建彬纔給常海裕下命令,解除縣局和派出所的警戒。
齊震華接到陸德洪的電話有點納悶,陸德洪說道:“齊局,這次行動已經順利的結束,你們可以讓同志們解散了。”
齊震華說道:“陸隊,這未免也太快了吧,前後還沒有一個小時呢!”
陸德洪笑着說道:“這歸功於情報的來源非常的準確,我們也沒有想到會這麼輕鬆,一槍未放就解決了。同志們也都很辛苦,齊局就替常局長向大家表示慰問吧。”
齊震華也不敢多問,就給金孔雀鎮派出所打電話,孫彥青說道:“剛纔天浩給我打過電話,武警的車曾經出現在羅家寨南邊的大路上,看起來市局提前就已經佈置好了。”
齊震華想了想說道:“彥青,你告訴他,這段時間不要有什麼過火的行爲,運輸的事情也要停頓幾天,和周圍的村子打好交道,別讓人給陰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孫彥青說道:“齊局,我聽說昨天高書記帶着世界五百強企業代表團的人到孔雀嶺遊玩了?”
齊震華說道:“這個事情我知道,新聞裡也炒的熱熱鬧鬧的,外國人到孔雀嶺也是圖個新鮮,吃點山珍就返回了,那倒不是什麼大事。你不需要擔心,高書記最近忙碌的很,嶺南國際經貿洽談會就要舉辦了,他看的是全市的重大戰略決策,不會對雞毛蒜皮的小事留心的。我也通過市局的朋友瞭解到,常局長昨天就帶着刑警隊的精幹力量外出了,估計就是和這次的大行動有關聯。”
今天晚上參與的大部分人只能進行猜測,根本不知道這次的行動到底是爲什麼,常海裕不說,別的人也不敢問,武警部隊的戰士有嚴格的紀律,更是守口如瓶,自始至終全都是這兩輛車的人在行動,所有的動作都是掩護和煙霧彈。
爲了能夠解開羅家寨的謎團,高建彬可謂下了很大的功夫。爲了保護這對母女的安全,她們被送到了嶺河賓館,由武警戰士和刑警隊的人負責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