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想一行有驚無險地穿過楚省的時候,湘江的一天,也發生了許多不爲人所知的大事。
既然是大事但又不爲人所知,自然就不是老百姓的大事了,是大人物的大事。因爲有時對大人物而言的大事,永遠只埋藏水底之下,不會浮出水面。
按照昨夜八女商議的結果,八人各有分工,各伺其職,連若菡坐鎮南宮,是爲八女鬧湘江的行動總指揮——曹殊黧貴爲正妻,省長千金也無異議,梅曉琳身爲湘江市長,也絲毫沒有拿大,畢竟在連若菡耀眼的身份和資本面前,誰都得服氣——其餘人等,都由連若菡一一分派具體工作。
曹殊黧在家中等候夏想的消息,負責爲衆女通報夏想的行蹤,是副總指揮。
梅曉琳負責以湘江市長的身份,從正面出手,打擊葉地北、楊遙兒名下的湘江產業,並且隨時準備出手將所有的證據匯聚一起,直接提交到市局,用人民專政的力量,進行進一步摧毀。
古玉負責聯絡軍方,以便從內部掌握軍方出手的力度,儘可能從內部瓦解夏想的敵對勢力,同時,進一步收網,將胡均由控制在手,從他身上進一步打開缺口,看能不能將走私石油的事件,鬧成新聞事件。
嚴小時負責輔助古玉。
付先先主要負責繼續深入挖掘楊遙兒的問題,衛辛從中策應,幫助付先先,如果可能,就讓楊遙兒成爲最終讓葉天南引火燒身的導火索好了。
如果說以上的安排,讓人感到的是連若菡沉着冷靜並且指揮得當的一面的話,那麼她對李沁的安排,就讓人充分領會到了連若菡冷酷和絕情的一面,更讓人體會到她對夏想的維護已經到了不顧一切的地步!
“李沁,三天時間,再籌集100億美元的資金。誰敢欺負夏想,不信我100億美元砸下去,砸不死100家企業?要讓一些人知道痛,讓他們貪污的股票和控制的產業,全部貶值、破產倒閉!”
霸氣和豪氣,頓時震驚了所有人!
國內再大的貪官,也扛不住百億美元的衝擊,甚至不誇張地說,如果操作得當,百億美元投入到股市之中,能攪動一片血雨腥風,更何況連若菡爲了夏想,輸贏不論,哪怕將一百億全部賠掉也在所不惜。
不論輸贏只要結果,百億巨資如果認準幾家上市企業的話,威力就是無與倫比的驚人了。
連若菡的一擲億金,讓衆女都熱血沸騰,都在自嘆不如,都一心要爲夏想付出全部的努力,用連若菡的話說就是……
“姐妹們,夏想這樣的好男人被人欺負,我不管他是誰,不管他手中有權還是有槍,他有槍,我們也有槍。他有權,我們也有權。他有錢,我們更有錢。我們要用權力壓死他,要用錢砸死他,要誓死捍衛我們的權益!”
一場轟轟烈烈的八女鬧湘江的行動,即將在湘江掀起一場狂風暴雨。
……
看着後面越來越近的軍車車隊,夏想的一顆心也慢慢提了起來。
從前天晚上離開湘江的一刻起,他就沒有再和曹殊黧通話,一是爲了安全起見,二是他也明白,肯定會有人第一時間轉告曹殊黧。
向鄭盛彙報情況的時候,梅曉琳在場,夏想當然心裡有數了。
隨後的路上,他也沒有向吳老爺子以及老古打去電話,不僅僅是出於謹慎的考慮,也是因爲他接下來的一出大戲,需要用沉默來配合,需要用默契來導演。
但夏想也明白,他是總導演不假,但他不是製片人,而且戲裡戲外,並非一切都在控制之中,總有意外會發生。所以,風險必然存在。
話又說回來,人生就是一次冒險的旅程,從來就沒有一帆風順的人生,在吃地溝油喝毒奶粉吃連蟲子都不吃的轉基因大米的今天,無病無災地活着,就是天大的幸運了。
人生就是冒險,更何況政治?
政治就是最大的冒險,向小裡說,賭的就是人生和前途,向大里說,賭的就是性命。
古人還可以辭官回家,也可以貶官,然後東山再起,發展到了今天,或許是人的臉皮都薄了,官場上的潛規則就是許上不許下,即使是一個蠢才,只要他到了某個級別,只要他不犯政治錯誤,就能在這個級別上養老,不會被貶落塵埃。
由此也讓現在的官場,鬥爭更加激烈,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對於一些只求上升不擇手段的官場中人來說,哪怕賭上的是性命,他也會賭上一把。
陳法全是,付先鋒也是,只不過付先鋒因爲有龐大的家族勢力的支撐,他有路可退,陳法全可惜就沒有了,而且他是軍人。
其實夏想也明白,他何嘗不是在賭?賭吳老爺子必定出手,賭老古必然救他,賭總書記也會佈置力量,只不過別人是主動在賭,他是被動,是被逼。
但不管是哪一種,反正他賭了,和所有人的心理一樣,既然下賭,肯定希望自己全贏。
對於吳老爺子和老古的及時出手,夏想有把握,有信心,但對於總書記……他明白的一點是,除非他平安到達京城,否則總書記不會出面調動軍方的力量保他。
他能理解總書記的顧慮所在,畢竟總書記不僅僅是軍委主席,還是黨的最高領導人,他考慮問題時的出發點,必須全面而且照顧到方方面面的利益。
因此,他一路北上,只寄希望於三個人身上,一是吳老爺子,一是老古,一是自己。
只是眼下來看,從後面軍車車隊的規模和氣勢上看,就憑自己一方區區幾十個兵,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夏想甚至暗中嘆了一口氣,總導演也不能掌控一切,如果後面不是老古或吳家的人,那他在距離燕市不到100公里的時候被人追上,也算是倒黴到家了。
燕市,已經遙遙在望了呀……
車隊逼近了,先是一輛軍車超車,隨後又是一輛,大概三五輛軍車超車之後,開始並道,然後減速,明顯是逼停的舉動。
張曉看了夏想一眼,夏想還能笑得出來:“停車吧,不停也得停,不如主動停。”
於是,在高速公路上蔚爲壯觀的一幕出現了,十幾車大大小小不等的軍車,將幾輛普通牌照的車圍在中間,一路打着雙閃,緩緩地停在了臨時停車帶上。
車一停穩,張曉就拔出了槍,卻被夏想按住,夏想搖頭一笑:“別急,青天白日,他們也不會亂來,相機行事。”
夏想和張曉也沒下車,穩如泰山地坐在車內,等了幾分鐘後,纔有一人出現在車前,是個中校,年輕而冷峻,來到夏想的一側,嚴肅地說道:“突擊檢查,請下車!”
夏想沒有下車,放下了玻璃,說道:“你級別比我低,先敬禮,再說請求!”
一句話嗆得中校臉色一寒,想說什麼,卻最終化成了行動,“啪”的一聲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請首長下車,配合檢查,謝謝!”
既然一開口就叫出了首長,夏想就明白,對方很清楚他是誰。
夏想下了車,張曉卻沒有動,冷冷一笑:“還有我!”
張曉是少將軍銜,比中校可是大多了,中校也能隱忍,又敬了一個軍禮:“首長好!”
張曉也才下了車,不過右手始終沒有離開腰間的軍用手槍。
“報告首長,在豫省境內發生一起嚴重事件,據可靠消息說,事件發生時,你們的車隊正好經過,接上級領導指示,請首長回去配合調查。”話說得客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口氣。而且根據擺出的陣勢判斷,肯定是打定了先禮後兵的主意。
夏想就笑了:“大老遠從豫省一路追過來,也挺辛苦的,豫省軍區歸魯市軍區管轄,但燕省軍區歸京城軍區管轄,你們豫省軍區敢跨區,那麼你所說的上級領導的指示,應該是來自軍委了?”
中校顯然沒有想到夏想出奇的冷靜,並且一下就切中了問題的要點,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只是依然冷冰冰的禮貌:“請首長不要讓我爲難,我只負責執行命令。”
“我理解你……”夏想依然在笑,笑得還很意味深長。
讓張曉不解的是,夏想似乎很有耐心地和對方講起道理了,難道夏書記不知道遇到只知道執行命令的大兵,有理也講不清?
但夏想卻似乎真不明白一樣,繼續說道:“不過你想過沒有,在燕省的地界上,你一個豫省軍區的大頭兵來請一個湘江的政法委書記,和一個湘省軍區的司令員,是非常滑稽非常講不通的一件事情?你真以爲豫省軍區可以冒犯燕省軍區的威嚴?你真以爲你一個小小的中校,敢在一名副省級幹部面前,敢在一名少將面前,以執行命令爲由無理放肆?”
張曉甚至暗中長嘆一聲,夏書記是怎麼了,他難道不知道士兵的天職是服從命令?他不管你是副省還是正省,只要上級下達了命令,他是會不顧後果地執行命令——這就是軍權的最大威懾力和魅力所在!
不料夏想又說了一句話,頓時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好了,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了,等着上軍事法庭吧!”
後面,一列浩浩蕩蕩的軍車車隊正在氣勢沖天地迅速逼近之中……老古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