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東拿到那個手機號碼,準備打電話給公安局長時,才發現,他的手機關機了。那會兒,他還沒有多大反應。正常情況下,在下班的時間段裡,關機幾個小時,本也不算是什麼事,然而,李向東開了機,正在電話簿裡尋找公安局長的手機號碼,接二連三的短信便發了進來。開始,李向東還以爲是一些垃圾短信,後來,覺得不對路了,垃圾短信總不會發得那麼勤吧?進入短信一看,不是黃的,就是陳小雨的,黃的短信說,出大事了,見字回電。陳小雨的短信說,急事,快復黃秘書長。李向東的心便“怦怦”跳起來。
他衝着枝子吼:“是不是你關了我的手機?”
其實,不用問,也知道是枝子關了他的手機,難怪幾乎一個晚上,手機都那麼安靜。
枝子躺在牀上沒有動彈,原還想讓李向東給她開心給她滿足,哪想到,他竟那麼兇狠,沒聽說過,女人怕男人兇狠的,特別是像枝子這樣長時間沒有接觸過男人的女人,怕只怕男人不夠兇不夠狠,然而,他竟兇狠得她無法抵檔,兇狠得她有一種很受傷的感覺。
他站到牀前,還是那麼大聲吼:“問你話呢?你爲什麼關我的手機?”
枝子睜開疲憊的眼睛,似問非答地說:“你還想怎麼樣?”
他說:“你這是自找的!”
枝子還是那麼虛弱地說:“你真沒良心!”
她還想他能安慰幾句,不想,他還繼續瘋,剛纔在她身上瘋完了,現在又衝着她吼。她關他手機怎麼了?天塌下來了?你才讓她的天差點塌下來了呢!於是,枝子眼角不禁流出了淚水。她說,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李向東愣了一下,再吼不起來了。看着一個被自己踐踏蹂躪得動彈不得的枝子,他還好意思叫好意思吼嗎?他想,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雖然,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事,但如果讓別人知道發生大事期間,他李向東在枝子這裡,和枝子風流,他這市委書記還怎麼幹下去。
他很心虛地溜了出去,彷彿慢走一步,就會被人堵在枝子的門裡,彷彿慢走一步,枝子就會不放他走。
一出門,見四周靜靜的,見自己的車停在漆黑裡,他鬆了一口氣,忙就鑽進車,就打電話給黃,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會兒,他整個人都癱軟了。在枝子身上消耗了多少勁,他都沒有癱軟的感覺,但這一刻,他卻軟得雙腿在顫抖。
他想,怎麼就碰上了這事?怎麼就在這節骨眼發生了這樣的事?這對於市縣來說,可說是空前絕後的,怎麼就在這時候發生了,這不是在玩他李向東嗎?這不是天要滅他李向東嗎?
他想,他有什麼錯呢?他去見枝子,本來是沒有錯的,他也是在爲**的事忙乎,雖然,弄那手機號碼是一件小事,本不該他一個市委書記去處理,但是,放在平時,放在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情況下,他一個市委書記去處理這事,又有什麼不行呢?何況,是向枝子討要那手機號碼,換了別人去討要,枝子定是不會交出來的。
李向東說話的聲音都走調了:“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他很清楚,如果處理得不好,就更要他的命了。
黃說,已經基本控制了。黃說,鍾市長正在組織召開緊急會議,要求各個單位要自檢自查,凡是與那家企業有關聯的人,近期時間去過那家企業的人都要注意觀察,如果發現發燒感冒的症狀,要及時上報,絕對不能隱瞞。黃說,鍾市長明天還要召開新聞發佈會,正式向外公佈市縣的**真相。
那一刻,李向東非常感謝鍾市長,想如果不是他及時從地級市趕回來處理這件事,這場面真不知該怎麼收拾,想鍾市長以後再怎麼跟你作對,看在他處理這件事的面子上,你也不能太追究。
他想,其實,鍾市長還是一個很不錯的搭檔,想如果不是因爲他太在意市委書記那個位子,他們一定能成爲一對好搭檔。
然而,在官場,誰又會不在意本以爲是自己的位子被別人搶走呢?誰又會不對搶對自己那位子的人懷恨在心呢?
黃問:“你跑哪去了?怎麼連手機也關了?”
李向東說:“一兩句話說不清,見了面再說吧!我這就回辦公室。”
他啓動了車,但還是覺得雙腿發軟。
他想,你總得給人家一個說法吧?總得給一個讓人信服的說法吧?你跑哪去了?你爲什麼關機了?
他覺得,他不能回市委大院。他怎麼向別人解釋呢?別人聞到你一嘴的酒氣,你還能解釋什麼呢?你定是去喝酒了,當市縣發生空前絕後的大事時,你卻在喝酒,暫且不追問你跟誰喝酒,喝得關了手機,你就是有一萬個理由也解釋不清的。
他要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
他對自己說,事情已經發生了,不可挽回了,現在,剩下的就是冷靜了,只有冷靜才能思考對策。
他對自己說,要找到一個說法,一個不一定能自圓其說,卻也說得過去的說法。
李向東放緩了車速,把車停在路邊。
他想,事情已經處理妥當了,自己再回去也沒多大用了,自己在這個時候回去,只能讓人家更注意自己。找過你的人才知道你失蹤,沒找過你的人卻是不知道你失蹤的。如果,這時候回到市委大院,那就從上到下都知道,事件處理得差不多了,你才醉薰薰的回來。這還是市委書記嗎?你連一個普通的黨員幹部也不如!
他打電話給黃,說他現在不能回市委大院,叫黃馬上到他家來。說完電話,又把手機關了,在還沒給自己找到說法前,他不能接任何電話,更不能接地級市委書記的電話,接張志東的電話。
回到家裡,李向東心亂如麻,就想泡壺茶,水燒開了,燙杯的時候,卻把手燙了,卻把杯砸了,看着一地的杯碎片兒,想這一劫能逃得過嗎?想自己怎麼才能躲過這一劫呢?
黃一進門,就看出他喝酒了。雖然李向東喝酒臉不紅,但是,沒喝酒和喝了酒的臉色總是有區別的,總是一眼就看出來的,而且,他雙眼還佈滿酒後的血絲。
他問:“你跟誰喝酒了?”
李向東沒有隱瞞黃,老老實實說:“跟枝子。”
黃問:“你怎麼跟她搞在一起了?”
李向東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黃說:“你還想玩以前那種一龍雙鳳呀?”
李向東苦笑了笑,說:“我還會幹那種傻事嗎?不過,我也不知是怎麼搞的,說了,你也不會相信。”
他真的搞不清楚,今晚,自己怎麼就那麼沒定力!
這時候,李向東沒有心情向黃解釋這些,他說,先不談這個,你幫我想想,我應該怎麼應付這個事?現在,先想想,我這段時間在幹什麼?爲什麼關機了。黃說,關機的事好解釋,但是,怎麼解釋你在哪裡呢?總不能說你和枝子在一起,那麼,你跟誰在一起呢?你不可能一個人呆那麼長時間吧?
兩人便喝茶,便低着頭苦思冥想。(電??腦閱 讀)
李向東突然想起了什麼,拿出從枝子那弄回來的手機號碼,叫黃打電話告訴公安局長。他說,這手機號碼,是一個兜售**特效藥的傢伙的,枝子曾在他哪買了一份特效藥。他說,我判斷,那些什麼特效藥,可能只是醫治發燒感冒的藥。
黃雙眼一亮,問:“你和枝子喝酒就是爲這事?”
他說,你可以如實說呀!你也是爲了**呀!”
李向東說:“這也太複雜了。人家會相信嗎?再說,即使不說我和枝子發生了什麼事,這一男一女呆在一起,又關了機,總會讓人家有許多想像空間。”
他說,只能說我一直都在家裡,說我感冒了,一回來就睡了,關在房間裡睡,所以,有人往家裡打電話也沒聽見。手機呢?正巧沒電了。
他說,這似乎還說得通吧?
黃點點頭,說:“希望能說得通。”
李向東說:“那好,從現在開始,我就開機,就說睡了一覺醒了,充電了,開機了。你有什麼事,就直接打我的手機。”
他說,你別說來過我這。就說,我不讓你來,說這時候感冒,也不知是什麼狀況。還是別在公開場合露面好。
黃說:“總得找個醫生給你看看吧?”
李向東說:“不用,就只是感冒,還沒見發燒,所以,不想太驚動。”
黃說:“那我回去了?”
臨走時,黃又說,地級市委書記那,張市長那還得要你親自向他們解釋。這可是李向東最頭痛的。應付下面的人容易,人家不信也得信,但上面的人定是要刨根問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