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部長石福東的行動果真是快,連夜把**推薦副處級領導幹部標準及實施方案呈到了吳江凱辦公桌上。
這套操作流程,在吳江凱上任以來就實施過,不同的是,那次是選撥鄉鎮書記,而這次是選配副處領導。吳江凱看到方案裡嚴絲合縫的操作流程和實施步驟,欣慰地連點頭,興奮之餘還不時拍掌叫好。
“好,這套規則你應該輕車熟路,不過我覺得時間有點長,最好控制住半個月內。明天常委會通過後,最好這個週末就組織競職演講,然後召開全縣幹部大會**投票推薦,市裡催得緊,我們也不敢懈怠啊。”吳江凱語重心長地道。
石福東雖覺得吳江凱有些操之過急,但還是點頭應承,道:“吳書記,據我瞭解,8個縣市區只有我們一家敢如此公開透明,市裡有關領導知道了,肯定會褒獎您務實求真的工作作風和獨特的用人機制,很有可能在全市作爲典型大力推廣。”
這句話正中吳江凱下懷,他樂呵呵地道:“什麼叫做‘先行先試’?什麼叫做‘敢爲天下先’?不論是在用人上,還是在工作上,敢當敢拼勁,敢幹敢碰硬,我就要做‘敢吃螃蟹的那個人’,如此做既對得起爲黨爲人民兢兢業業服務的領導幹部,又對得起全縣30萬東泉父老。在大是大非面前,我絕不彎腰屈折於利益集團。”說完,一拳重重地擂到了桌子上。
石福東知道吳江凱所指,便附和道:“吳書記行的是天道,走的是人道,想的是民道,不管在任何時期,得民心得天下,這句話永不過時。”
吳江凱心情十分舒爽,扔給石福東一支菸後道:“福東啊,你跟着我讓你受了不少委屈,我都記在心裡了,其他的不用你說,在適當的時候我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第二天,又一次召開常委會。如果說昨天的會議是商量着辦,那麼今天的會,吳江凱就行使了把專行獨斷,不管常委們同意與否,直接把**推薦實施方案和一系列人事調動宣讀後,當場就拍了板。
縣長丁慶祥明顯感覺到吳江凱今年以來,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頻頻舉動突然變得強硬起來,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看來這隻軟弱的老虎已經覺醒,真正的對決較量就要展開,在這個時候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縣委辦的一系列人事調動,這讓一些嗅覺靈敏的人看出了端倪。外界一些民間分析人士還是或多或少猜透了吳江凱的心思:就要讓下面的人看到,跟着吳江凱的人都會有一個好的前途,一個好的歸宿。要說高興的人就屬縣委辦提拔的那幾個人了,都外放撈了個實缺,這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
喬曼被吳江凱單獨叫到辦公室足足談了一個多小時,出來後並沒有看到喜悅的表情,反而多了些憂慮。
郭建剛雖對於其他人的升遷有些羨煞,甚至有些嫉妒,但張立偉任命他爲秘書科科長一職,心裡還是頗爲平衡的。要知道“一個蘿蔔一個坑”,既然佔了這個坑,那下一批對外交流的幹部就應該輪到自己了。看到喬曼垂頭喪氣的樣子,一改往日作態湊上前去,問道:“喬局長,榮升爲局長應該高興纔對啊,再說了國土局又是肥缺單位,好多人想去還去不了呢!”
沈桐雖與喬曼相處時間不長,但給予自己很多幫助,也笑笑道:“是啊,喬曼姐,你和郭科長都是我的榜樣,我將來的奮鬥目標就是成爲你們一樣的人。”
看着沈桐還有些天真而又純潔的笑容,喬曼坐到椅子上,雙手插進頭髮,使勁搖了搖頭,又爬到桌子上,臉上寫滿愁容。過了一會仰頭道:“我一個婦道人家,一下子把我調到國土局這樣的單位任副局長,確實有些不可思議,難以置信。再者,國土局是什麼單位你們應該很清楚,高危單位,任道重遠啊。”
不在其位不謀其職,郭建剛當然體會不到喬曼的苦楚,只是一味羨慕,他更想知道吳江凱與喬曼交談了一個多小時說了些什麼,想這種談話是很少見的,難道真的像外界傳得那樣,倆人之間有曖昧的關係?
關於喬曼的故事,外界莫衷一是,衆說紛紜,居然在口口相傳過程中,延伸出七八個版本,不過爭論點還是集中到她的私生活上。不爭的事實,就是喬曼是一個長相貌美且又離異的女子。
同爲單身的郭建剛早就對喬曼覬覦已久,但喬曼冷豔且孤傲的性格難以讓人接觸,甚至給人一種壓迫感。郭建剛有時在想,這種壓迫感是不是來自於心魔的抗爭?是自己無法從原有的感情中跳離出來,還是對喬曼複雜的情感史難以接受?
撇開情感問題,最讓郭建剛好奇的是,喬曼並不擅長寫材料,爲何當時的女縣委副書記要選她當秘書?女縣委副書記走後爲什麼不帶她走或給她安排合適崗位?還有就是,吳江凱上任以後,爲什麼不把喬曼調出去?種種疑問雖喬曼含糊其辭地解釋過,但沒有那一條理由讓人信服。
郭建剛道:“喬局長,吳書記既然選擇你去國土局自然有他的道理,說不定將來你還有可能成爲一把手呢,這誰能說得準呢?”
喬曼剜了郭建剛一眼道:“這話可不敢瞎說啊,我可不像你們男人,對權力有那麼大的,能平平安安,安安穩穩過個好日子,我就燒高香咯!”
就在這時,縣委辦副主任許德才滿面春風地進來了,進門就道:“晚上譚志遠請大家吃飯,誰都不能缺席啊,有事的就趕緊推掉。”說完,走到沈桐跟前拍了拍肩膀。
“喲,許鎮長啊,恭喜啊,快來坐。”郭建剛反應到快,立馬轉換稱呼,急忙給許德才獻殷勤。
許德才也不客氣,呵呵笑着一屁股坐下去,道:“你老弟也不錯啊,秘書科科長,下一批交流的就是你。說不定出路比我們還好,直接就是縣直機關一把手,我們這下去還不是個副職?再說了,我還是個代理鎮長,還得等來年選舉,壓力重重啊。”
郭建剛知道許德才這是在謙虛,於是道:“副職可是個實缺啊,總比在縣委辦好吧,不管怎麼說,恭喜老哥了,媳婦熬成婆,這是修來的福氣,也本來就屬於你的位置。”
沈桐在一旁喜笑顏開地聽着,心裡卻是五味雜陳。喬曼的憂愁,許德才的喜悅,郭建剛的激動,而這一切都源自吳江凱手中的權力。那麼將來我也是不是會像他們一樣,在吳江凱的庇護下從一顆幼苗成長爲參天大樹,他們的今天就是我將來要奮鬥的目標。想的這一點,沈桐暗下決心,一下子把椅子上一顆釘子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