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0章怒火章堯東坐上陳太忠的車之後,也沒問他什麼時候來的之類的,而是直截了當地發話了,“這次去陸海……有什麼收穫沒有?”
聽他的口氣,這次來黃家就跟參加個什麼儀式一般,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根本不值得提,一般人很難想像得到,剛纔這個男人,在黃老面前是如何地謙恭和熱情。
饒是陳太忠幾年官場下來,也算見多識廣了,對章書記的變臉速度也有點驚訝,你好歹感慨一下黃老的身體什麼的,再轉移話題不行嗎?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釋然了,章堯東這也是知道我跟許家有關係,那麼該撇清的時候就要堅決撇清,免得我不小心跟許純良說了,他未免會被動一點。
然而,釋然歸釋然,想到章堯東一點面子不給,就將自己的車徵用了,絲毫不考慮沒車可用的田立平的感受,他心裡真的太不痛快了——你不知道田立平跟我什麼關係嗎?
剛纔田立平敢堅持的話,哥們兒就絕對站在田市長這一邊了!想到這一點,陳太忠心裡暗恨,姓章的你太不給我面子了!
什麼?你說章堯東不知道我跟田甜、跟田立平的關係?那怎麼可能呢?
擱在以前,章書記可能不知道,但是田立平能來鳳凰任市長,趙喜才又在背後那般地惡毒攻擊,只要是個肯動腦筋、又肯打聽的主兒,多半就能猜出點什麼來——在官場裡,千萬不要低估任何人的智商,尤其是廳級以上幹部的。
當然,陳太忠能理解田立平的苦衷,田市長本人強勢不強勢不好說,但是在黃家門口,爲的是給黃老祝壽,老田做爲新投靠的人,又怎麼敢胡亂呲牙咧嘴?
但是,這不是你章堯東可以抽我的理由!陳太忠聽到他的問話了,卻是沒有吱聲,沉吟半天之後,方始笑着回答,“去陸海什麼都沒談成,可能……是我太好說話了吧?”
“哦,”章堯東怔了一下,方始點點頭,下一刻他也陷入了沉默裡,好半天才笑一笑,“具體是怎麼回事?陸海那邊……紹輝書記好像還有幾個朋友。”
一向強勢的章大老闆,都跟我扯出“紹輝書記”這大旗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呢。
陳太忠心裡暗哼,臉上卻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謝謝堯東書記關心,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一個小處長,面子不面子的無所謂,要是把事情搞大,那就真的不好了。”
章堯東嘿然不語,又是沉默良久方始發話,“太忠,我一向是很支持你的,以後遇到什麼不好解決的問題,你可以跟我說,我對你的事情,只有支持沒有反對。”
“最近也沒別的事情,”陳太忠聽得笑一笑,臉皮都撕下一半了,也不差多一半句話了,“不過,駐歐辦我暫時去不了,科委和招商辦也都一堆事兒呢,呵呵,立平市長就要上任了,我可不想讓他認爲我是一個沒能力、只會吃閒飯的庸才。”
這最後一句話實在太強大了,就有若滾滾而過的巨雷一般,登時驚破了章堯東的所有夢想,敢情陳太忠這傢伙……真的是爲田立平出頭了。
一直以來,他對陳太忠採取就是既打又拉的態度,兩年前蒙藝尚在的時候,他就直覺地認爲這傢伙破壞力驚人,不可以小覷,當時他就想拉攏了,怎奈這傢伙拒絕了——每每想起戎豔梅吃癟的那個夜晚,想起鳳凰賓館裡的小花園,章某人都有點後悔,當時自己拉攏的決心不夠堅定啊。
那麼,接下來的打壓也就正常了,蒙藝在的時候,他不敢打壓得太狠,畢竟鳳凰還有個唐亦萱,可是等蒙藝走了之後他想再打壓,已經來不及了——陳太忠羽翼已豐,已經尾大不掉不可輕侮了。
到現在爲止,蒙藝走了半年了,而陳太忠大半時間還都在國外,就這樣還是行情一天高過一天,不回來則已,一回來,就是驚天動地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初聽到陳太忠這話,章堯東下意識地就想冷笑來着,你人氣再高,級別在那兒擺着呢,鳳凰出來的幹部,就算正廳的段衛華也不敢跟我張牙舞爪,你個正處待遇算什麼?
可是這笑容才咧開嘴,還沒來得及露出門牙,他腦子中就掠過了一串人名,吳敬華、朱秉鬆、趙喜才……這幾個是直接被搞下來,被敲打的,那可就更多了。
就連排在許紹輝前面的蔡莉,也是吃陳太忠收拾過的,像科委主任董祥麟這種普通的廳級幹部,那可就海了去啦。
這個小陳,居然具備挑戰我的資格了,猛然間,章堯東發現了這個事實,一時間竟然有點無法接受——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大了?
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他的打壓也是想讓這一天晚一點到來,但是在他心中,就算不打壓,小陳又投靠了段衛華,想對自己造成困惑的,怕是也還得有個一年半載。
他一直在打壓,段衛華也要調走了,而現在猛然間發現,陳太忠都能讀力展開對他的挑釁了,章堯東心中的驚訝,那真的是可想而知。
當然,他若是不服氣的話,可以馬上翻臉,但是章書記知道,自己不敢冒這個風險,也冒不起這個風險,且不說能不能壓住這麼個神通廣大的副處,只說對方“一貫正確”的名聲,就足以讓相信氣運的他躑躅不前了。
更別說,剛纔黃老還特意將此人叫入房間,雖然什麼都沒說,可那是因爲陳太忠的級別太低太低的緣故——事實上,當着三個正廳叫一個副處進來,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嗯,”想到這裡,章堯東緩緩地點點頭,“你支持田市長的心思,我能理解,我自己也希望,他能給鳳凰市帶來新的面貌。”
“呵呵,”陳太忠咧嘴笑一笑,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章書記終究是沒有針對姓地害過他,白市長又是他牀上膩友,那麼……希望這件事到此爲止吧。
見他這態度,章堯東也沒了說話的興趣,他還能說什麼呢?有陳太忠居中調停,田立平和段衛華的平穩交接是一定的,而還是因爲這傢伙的存在,姓田的上位以後,絕對不會比老段更好說話的。
所以,他要防患於未然,趁着田立平還沒到鳳凰的時候,告訴一下對方自己的行事風格,同時還要暗示,你別以爲陳太忠有多能折騰,鳳凰市還是我章某人說了算,而且,也不只是你跟小陳有私交。
不成想,田立平的反應中規中矩,這小陳反倒是炸起刺兒來了,想到其嘴裡的“面子無所謂”的話,章堯東禁不住暗自問自己:我真的是掃了這傢伙的面子?
能想到這個問題,就說明章書記已經高度重視此事了,在太多的時候,官場中的領導根本不需要考慮下面人的反應的,而他是正廳的黨委一把手,需要考慮下轄的處級幹部的面子嗎?
更別說章某人還是以強勢出名,有時候連段衛華的面子都顧不上考慮,那麼眼下能想到這個,不得不說,陳某人帶給他的壓力,真的有一點大。
一輛汽車,三個沉默的人,時間過得很快,卻又很慢,終於,副駕駛上坐着的男人發話了,他是章堯東的秘書,“陳主任,就是這兒了,你往邊上靠一下。”
奧迪車停了下來,下一刻,秘書跑下車,拉開了後座的車門,章堯東走下車來,陳太忠放下車窗,衝這二位擺一擺手,旋即緩緩地啓動汽車。
“這傢伙……真沒禮貌,”秘書皺一皺眉頭,輕聲嘀咕一句,他知道,自己的領導其實想約這傢伙一起共進午餐的。
“嗯,”章堯東側頭看他一眼,轉身向酒店大門走去,嘴裡淡淡地吩咐一句,“不要背後議論人,這個習慣不好。”
陳太忠才懶得理會他倆的感受,開了一段時間車之後,他撥通了韋明河的電話,“明河,問你個人,聽說過趙晨這個人嗎?三十多歲,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趙瘋子?”韋明河聽得登時失聲叫了起來,接着反問一句,“你倆……沒怎麼着吧?”
“我去給黃老拜壽,在院兒裡遇見他了,那傢伙對我挺不友好的,”陳太忠沉聲回答,“不過……在那個地方,我怎麼可能惹事兒呢?”
“那傢伙就是條瘋狗,逮誰咬誰,很多人覺得他神智有問題,”韋明河聽說他沒跟趙晨發生衝突,於是笑一笑,介紹起了此人。
趙晨的爺爺也是開國元老,爲人正直脾氣卻是暴躁,後來……反正就死於非命了,他老爸也死了,從小沒人管野慣了,整天這個爺爺家混一頓那個奶奶家混一件衣服穿之類的。
大家都挺同情他的遭遇,又見他長得眉清目秀白白淨淨的,也願意照拂他一二,不過這傢伙最受不得刺激,一發狂六親不認,在一幫紅三代的圈子裡都是聲名赫赫。
大家不是惹不起他,實在是沒必要跟他叫那個真,都是趙家獨苗了,就算想告狀都沒個家長可告——而且,被瘋狗咬一口也不是件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兒。
雖然他也不小心弄死過個把人,但是很多老前輩看在其爺爺份兒上,都說是這孩子從小受刺激了,挺可憐的,也就把事情捂下來了。
連黃老壽誕,這傢伙都有資格去,可想而知他爺爺留下的人脈了,不過韋明河證實了陳太忠的一個猜測,“黃家幫過他,不過,這傢伙現在跟這藍家走……反正就是腦子缺弦兒。”
“這是真缺弦兒還是假缺弦兒啊?”陳太忠聽得就笑,官場混得久了,他的心思就複雜了,總覺得沒準那廝裝瘋賣傻呢——有個瘋傻的名聲,有些事情辦起來就能肆無忌憚一點。
“別人可能是假缺弦兒,他絕對是真的,”韋明河笑一笑,“大家都是看着他長大的,誰還不知道這點兒事?”
“哦,跟一個瘋子,我沒必要叫真,”陳太忠做出了決定,旋即又問一句,“黃老做壽,你家去不去人?”
“禮物是要送的,”韋明河嘿嘿笑一笑,卻是不肯細說了,“反正我比不上太忠你,我是沒資格進那個院兒的。”
“少扯吧你,”陳太忠可是不信這話,韋家也是有底蘊的,雖然現在差一點了,但要論資格可是老資格,比邵家這些半路躥紅的要強。
估計也是跟黃家不是很對付吧?掛了電話之後,他撇一撇嘴,老一輩也有老一輩的恩怨啊,下一刻,他收回這些想法,撥通了田立平的電話,“立平市長,要用車嗎?我把章書記送到地方了。”
要是換個人、換個環境這麼說,田立平絕對會狠狠地記一筆賬,媽了個逼的你伺候完章書記了,纔想起來我這未來的鳳凰市長?
但是這種情況下,又是陳太忠說的,那就代表了另一層意思,這都要飯點兒了,我把章堯東撂下就走了,沒跟他唧唧歪歪的——老田,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章堯東肯放你走?”所以,未來的鳳凰市市長笑了起來,直接發問了。
“我幹嗎請示他?”陳太忠哼一聲,有心暗示一下說老田你剛纔太綿了,不過想一想又放棄了這個念頭,“我覺得他有車用,您這不是沒車用嗎?”
“纔跟朋友借了輛車,”田立平繼續笑,笑得很開心的那種,“太忠你別計較那麼多,沒準章堯東也想到了,我不可能沒車,才叫你送他的。”
“你要總是這麼爲對方考慮,我覺得就沒意思了,這年頭誰沒有點兒苦衷啊?”既然老田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上了,那麼,陳太忠不介意再將話題談得深入一點。
“立平市長,剛纔在車上,我綿裡藏針影射了他好幾句,你要這麼一直體諒對方……算了,我啥也不說了,希望以後堯東書記也能體諒你的苦衷,啊?”
“哈哈,小陳你別在意,”田立平一聽他這麼說,知道自己若是再給不出一個令對方滿意的答覆,那真的是“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小陳這算是爲了自己赤膊上陣了。
“說來說去,我還沒有上任,組織程序沒走完,”田市長很認真地解釋,而且他不怕說得更透徹一點,“章堯東狡猾就狡猾在這個地方了,我名不正,跟他計較就是言不順,反正這情況不會持續很久的……你明白吧?”
2061章制衡交通廳這幫廳級幹部,就沒一個簡單的!陳太忠聽了田立平的話,算是反應過來了,想一想也是,老田好歹是素波市的政法委書記,京城這麼大,怎麼可能沒幾個素波人?有的是人上杆子巴結,借輛車算多大點兒事?
而老田也確實沒上任,章堯東要他送自己,也是瞅準了田立平不能說什麼,才如此做的,倒是段衛華可以出一下聲——然而,老段可能出聲嗎?
不過,就沖田市長剛纔的表現,陳太忠也覺出來了,這人不是很強勢,要不然面對章堯東,就算不合適說什麼,但是若有若無地表個態還是沒問題的。
“唉,算了,都是你們領導們的事情,我瞎艹個什麼心呢?”他苦笑一聲,“既然田市長你有車了,那我就不過去了。”
“等等,”田立平還待說話,那邊已經壓了電話,聽着聽筒裡傳來的忙音,他無奈地撇嘴苦笑,你這小子脾氣也太不好了吧?
剛纔在黃老家門口,他對章堯東的強勢也是有點不滿的,若是不冷不熱說兩句話,他也會,但是段衛華都沒做聲,他說什麼?
其實還有一點也很關鍵,遺憾的是他沒辦法跟人解釋,田某人非常清楚自己這個市長是怎麼到手的,所以同時,他就不想引起某些人的關聯想像。
田立平終究是老派人物,雖然某些事情他也看得開,但是不管孩子不是大問題,靠着女兒岔開大腿升官,這名聲就有點糟糕了——好死不死的是,剛纔章堯東找的是陳太忠,要找個別人,他來上兩句倒也不是不行。
有時候掩耳盜鈴,真的也是有必要的,有羞恥心總比鮮廉寡恥強,雖然田市長心裡不承認,要是換個男人敢這麼玩自己的女兒,他估計不肯干休。
不管怎麼說,小陳肯爲他抱不平,這就是好事,至於說很沒禮貌地直接掛電話,那便是小事兒了——年輕人嘛,誰還沒點火氣?
陳太忠可不知道,田市長是顧及顏面才最終決定隱忍,反正他已經表示出了自己的態度,接下來就將此事拋到了一邊,徐衛東中午宴請張沛林,喊他去作陪。
張總是上午到的,跟張馨同一趟航班來的——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兩人是分開買票的,張沛林此來,自然也是因爲黃老壽誕,其他移動總公司要開的會,倒是在其次了。
不過黃漢祥已經說了,小張你就不要去見老爺子了,隨便留點禮物就行了,說實話,像他這樣位置的人,真的不夠資格。
當然,不夠資格他也不敢不來不是?就是那句話了,有些誰來過,黃家估計記不全,但是沒來過的黃家不可能忽略了——其實說難聽一點,以張沛林的地位,他就算不來,沒準黃家都沒興趣去專門找他的麻煩。
反正他今天是來了,也知道別說黃老,就是黃漢祥都沒時間接見他,正好徐衛東要做天南移動的生意,所以請他吃飯。
張總讓張馨跟陳太忠發出邀請,陳某人本來想的是不一定有空,沒說死了,不過現在他是沒興趣跟市裡領導吃飯了,自然就跟過來了。
徐總的消息也挺靈通,見陳太忠來了,就笑着發問了,“聽說你撞到趙晨那個瘋子了?”
“嗯,”陳太忠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又側頭看一眼張沛林,“張總,我再喊倆人來成不成?”凱瑟琳和伊麗莎白還在家裡等他呢。
“隨便,”張沛林笑着點點頭,又看一眼徐衛東,“小徐也不是外人……對了,你說的這個瘋子,是誰啊?”
徐衛東沒跟趙晨打過交道,但是這個人的名頭他是聽過的,說不得說兩句,接着又笑,“……就那個齊晉生齊老二,夠猛了吧?肚子上被趙晨扎過三刀,三棱刮刀啊……那是要往死裡搞人呢,那時候趙晨才十四、五。”
“這人能活到現在,也不容易啊,”陳太忠聽得就笑,一聽是這種有勇無謀的莽夫,他就不怎麼在意了,當然,姓趙的要是敢找到他頭上,直接就搞死了——瘋子和混混一樣,都是那種不怎麼受束縛的主兒,留着那廝惹事兒啊?
又說了幾句之後,凱瑟琳和伊麗莎白就到了,馬小雅才吃了早飯,說是不來了,要去參加活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兒不是?
陳太忠這就算是領着三個情人陪人吃飯了,不過張總和徐總都知道他的荒唐,也沒可能去認真,不就是那點兒事嗎?
說了一陣之後,陳主任想起來省移動要訂的GPS系統了,就問了一句,結果張沛林哼一聲,“崔洪濤現在搭上杜老闆了,嘴巴張得有點大,我出一半他都不幹,說是聯通的也能用。”
“咦?”陳太忠聽得有點好奇了,“不至於吧,這傢伙……張總,你說我要是讓高勝利幫着說一說,管用不管用?”
“哎呀,這可不好說,”張沛林搖一搖頭,苦笑一聲,“這兩年高速路、環城路建設是重點啊,蔣老闆大力主張搞這個,要不然憑崔洪濤……也搭得上老杜?”
張總這話說得就算相當明白了,高勝利在交通廳說話不頂事兒了,蔣世方要大搞交通建設,所以杜毅就要籠絡住崔廳長。
“看不出來,老崔還是這麼一個人?”陳太忠聽得冷笑一聲,其實,他能理解崔洪濤的行爲,杜書記要制衡蔣省長的權力,崔廳長敢不倒向老杜的話,絕對沒好果子給丫吃。
但是,就是他剛纔跟田立平說的那話了,我能理解你——誰來理解我啊?於是冷冷一哼,“高省長這算是扶了一隻狼上去……看我回頭找他麻煩。”
不是我願意搞事兒,實在是……這事兒就往哥們兒頭上落啊,想到這個,他禁不住又是一聲苦笑,想正經做點事兒就這麼難嗎?
“其實老崔也有難處,”張沛林笑一笑,卻是難掩滿面的悻悻之色,“他跟我說了,聯通找了人遞條子呢……他能卡着兩家都不上,也算不容易了。”
“我管他容易不容易呢,”陳太忠哼一聲,不過,想一想徐衛東做通訊口的,沒準還跟聯通的有關係,終於是沒再說下去。
徐總還真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了,趁張沛林去洗手間的時候,輕聲嘀咕一句,“其實你要肯變通一下的話,把你的東西賣給聯通也行啊……反正是插上卡就能用的不是?”
一邊說,他一邊看一眼張馨,有一點警告的味道卻也不多:這是陳主任的馬子,不可能隨便說出去吧?
果不其然,張經理根本不在乎他這麼說——公家的事情嘛,不過,她倒是提出一個關鍵的問題,“可聯通沒錢啊,東西賣不起價錢去,付款也不好。”
“切,誰告訴你聯通沒錢了?”徐衛東冷笑一聲,他就做通訊行業的,哪裡不清楚這點事兒?“確實,他們資金不富裕,但是那是欺負沒背景的供貨商呢,你要真有背景,就知道……那幫人黑着呢,制度的嚴密姓比移動差遠了。”
一邊說,他一邊伸出個大拇指來,“以太忠在天南的本事,聯通敢不給錢?切,那纔是天大的笑話呢,我跟你說……”
“我不可能考慮聯通,”陳太忠不動聲色地搖搖頭,眼見徐總還要張嘴說話,於是就笑一笑,伸出兩根手指,“一來,聯通的信號不好,我要爲我科委的牌子考慮,二來嘛……呵呵,涉及到省裡面的一些形勢,隨便變換陣營很危險的。”
說到這裡,他有一些意興索然,說不得嘆口氣,“衛東啊,你是經商了,要是走進官場,就知道了……”
張沛林是黃家陣營的,又是他一手扶起來的,他要是把模塊賣給聯通,不但是自打耳光,也會遭人恥笑的,沒準杜毅都會因此小看了他。
“陳,什麼時候能有空閒?”這個時候,凱瑟琳猛地插嘴了,用的還是英語,陳太忠側頭一看,張沛林正好拉開衛生間的門。
這肯尼迪家的女孩兒,越來越挑通眉眼了啊,他微微一笑用漢語回答,“都是自己人,說什麼的英語,有事兒嗎?”
“你答應帶我出去玩一玩的,”凱瑟琳笑吟吟地答他,見他有點迷糊,說不得擠一擠眼睛,“當然,我會帶上我的資料的。”
嘖,還得去碧空要活兒啊,陳太忠想起來了,蒙藝答應過給點活兒,而他也跟自己的枕邊人說過的。
“忙過明天,可能就能歇一歇了,”他嘆一口氣,悶悶不樂地回答,才搞掉趙喜才就去找老懞,也不知道蒙老闆心裡會不會痛快……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