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一嘴羊羶味兒,”荊紫菱聽到這話,禁不住悻悻地瞪陳太忠一眼。
不過,比起鬥嘴來,她還是要略略遜了一籌,話才一出口,陳某人的話跟着就過來了,“哦,敢情你也記得我嘴裡的味道,哈哈……”
這傢伙的嘴皮子,實在是陰損了一點,七百多年的操蛋性格,造就了一條可以誅仙的舌頭。
明明沒有進嘴的!荊紫菱發現,自己越辯解越生氣,這傢伙好像越來情緒,終於冷靜地決定,不跟着這傢伙的思維走,“不去公園,那喝咖啡去吧,還能聽聽音樂。”
“好像……時間不允許了,”陳太忠看一眼儀表盤上的時鐘,苦笑一聲,“十一點半了,有人預約了今天中午的飯局……”
“你這整天除了吃飯就是喝酒,人生有意義嗎?”荊紫菱撇撇嘴,“年紀大了可都要落下毛病的……我去合適嗎?”
“你們閒着沒事逛街、喝咖啡什麼的,也沒什麼意思的吧?”陳太忠笑一笑,“這就是我的工作嘛,一起去吧,裡面的人,應該你也都見過。”
等兩人到了錦江的時候,王浩波也: 來了,對他來說,陪好陳太忠是這兩天一等一的大事,其他事情,是都可以暫時擱置的。
不過縱然有了心理準備,王書記還是爲陳某人換女友的速度而咋舌。昨天晚上,肯定是蒙曉豔同這廝一起渡過地,而今天中午十二點,已經換成了荊濤的女兒,這個……你的衣服有你的女友多嗎?
只是,這種事情也不是他該計較的。
過了約莫五分鐘,韓忠也來了。不過,這次來他又帶了一個人。一個身材極其高壯的胖子,年約四十多歲,“呵呵,我介紹一下,這是永泰集團的老總葉大富……”
韓忠沒見過荊紫菱,不過一聽說這是荊濤地女兒,就明白了。敢情是荊以遠的孫女,那葉大富也爲這個女孩地美貌所驚訝,上下打量了兩眼,才轉頭衝着陳太忠笑笑,“呵呵,陳處好福氣啊,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老葉跟我關係不錯,”幾個人坐下之後。韓忠大大咧咧地解釋,“上次你們在高速路上有點誤會,這次大家見個面兒,以後……大家就都是朋友了。”
“哈哈,我說這個名字這麼熟悉呢,”陳太忠想起來了。當時他擔心雷蕾的安全,發了一個小飈,將工地上的人打得東倒西歪的。
他衝着葉大富一抱拳,歉意地笑笑,“當時也不知道葉總是韓總的朋友,多有得罪了,這個……待會兒我先罰酒三杯好了。”
“這有什麼得罪的?”葉大富哈哈一笑,聲音煞是洪亮,很真誠地看着陳太忠,“說實話啊陳處。還虧有你在。要不然,那幫混蛋保不定就把田立平地女兒惹了呢。”
“田立平的女兒?”王浩波頗有點後知後覺的意思。他轉頭看看陳太忠:這傢伙,又多了一個……嘖,不會這麼誇張吧,見過風流的,可沒見過這麼不知道死活的,你這絕對是引火燒身啊。
葉大富眼裡可是沒有王書記,別說只是一個正處的書記,就算王某人升到水利廳副廳長,只要不掌實權,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交好的必要,店大欺客客大欺店,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不過還是那句話,不看僧面看佛面,王浩波既然是這個圈子裡的,那就另當別論了,聽到這話,葉總笑一笑,“呵呵,是啊,就是素波臺那個女主持,田……叫田甜吧?”
“我可不是衝着她去地,”陳太忠衝着王書記笑笑,“不過是有個日報的記者,採訪過我,當時說好幫我寫個稿子,結果見不到人,就找過去了。”
“是雷蕾吧?”王浩波笑一聲點點頭,“我可是在日報上見過她寫的文章,人也挺痛快的。”
幾個人隨口聊着,猛地陳太忠想起一件事情來,趁着幾杯酒下肚的興頭,轉頭看看韓忠,“老韓,那個何家,怎麼會聯繫上那誰呢?”
“這個啊,你還得問老葉,”韓忠笑嘻嘻地一捅葉大富,“老葉,何三他們怎麼跟蔡莉掛上鉤的?”
“何三?小混混,比你家老五差遠了,”葉總不屑地搖搖頭,“蔡莉……是繞雲那邊地人牽線的吧,好像以前也是混道上的,叫什麼大炮,老韓,你知道,我對這些不熟。”
葉大富的關係,並不僅僅限於天南省,他擅長走的是上層路子,不過由於他的工程隊比較多比較大,同幾省的黑道也有那麼一點牽扯,說多卻絕對不多。
“譚大炮?”陳太忠聽得就是一愣,緊接着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這纔是正理兒,蔡莉本來就不該同那些閒雜人等有多少交情,何三通過譚超才找上蔡書記,應該是比較靠譜的,不管怎麼說,人家何老三也是政協委員不是?
然後,蔡莉下來萬一來了政協,正好能跟何老三正常來往,嗯嗯,所以……農行的那棟樓,沒準還真有什麼問題。
“譚超啊,”韓忠不着痕跡地看他一眼,心裡說這倒是好了,太忠正好跟丫不對勁呢,老葉啊老葉,你這是又放了一把火啊。
看來,要連這個名流一起收拾了,陳太忠臉上帶笑,心裡卻是發狠了,反正他最不怕的就是跟黑道打交道,各種手段都可以用,實在嫌麻煩,直接人間蒸發就得了。
混官場,是要看算計人地能力。混黑道,還是拳頭大地有道理——他這麼想倒是未必正確,但毫無疑問,最近陳某人憋得是太久了一點。
可是,這個譚超和譚鬆,不是應該已經離開天南了嗎?陳太忠一時想不通,這倆是悄悄地回來了。還是說他們在之前就將何三引見給蔡莉了?
想到這裡,陳太忠不由自主地檢點一下自己的神識。卻是發現,譚鬆和周遊絕對不在素波市內,至於說出了天南省沒有,倒是不好斷定——看來回頭得弄張全國地圖進識海了。
接下來就又是一些嘻嘻哈哈地聊天,等吃完飯,大概就是一點鐘了,“對了太忠。”韓忠卻是提起了晚上的飯局,“晚上實在沒空過去了,你跟小沈說一聲,回頭我請她和沈院長一起坐坐。”
“沈院長?”葉大富奇怪地看一眼韓忠,心裡有點奇怪,這是什麼院長,值得你這麼巴結?
韓忠卻是清楚這問題的意思,笑一聲解釋。“沈正斌嘛,跟朱老大那可是患難之交,老葉沒聽說過?”
“朱秉鬆?”葉大富愣一愣,接着又笑着點點頭,轉頭看看陳太忠,“陳處。你這可真的是交遊遍天下啊。”
“一起去熱鬧熱鬧?”陳太忠看得出,葉總已經有點心動了,說不得出聲相邀,“怎麼樣?反正是週末。”
葉大富眼珠轉轉,似是頗爲意動,不過到最後還是笑着搖了搖頭,“算了,你們年輕人的盛會,我這老東西就不摻乎了,回頭我請大家吧。”
顯然地。對葉總來說。沈彤算不得什麼,要是換了沈正斌還差不多。而且葉總的年紀也確實不小了,摻乎進年輕人地圈子,傳出去也有點那啥。
他今天來,主要就是想交好一下陳太忠,此人年紀輕輕,交好省裡兩大常委,卻好死不死地,又跟自己有點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兒,有韓總幫着關照,修好一下關係還是可以的。
當然,他這話對王浩波來說,未免有點含沙射影的味道,還好,王書記已經將陳太忠自己跟陳太忠的關係定位好了,鐵桿朋友加忘年交,倒是也無所謂別人歪嘴——荊以遠還是小陳的忘年交呢。
換種情況的話,遇上那心眼狹小之輩,沒準葉大富這話就又惹人了呢,官場裡地忌諱,確實要比商場裡的多。
這個時候,荊紫菱捂着嘴悄悄打哈欠,她又困了,陳太忠見狀,推她一把,“等等再睡,我馬上送你回家。”
“啊,不用了,”荊紫菱身子抖一下,登時清醒了不少,她搖搖頭,“我現在回去,連坐的地方都未必有,嗯……去你車上睡吧。”
這話,她說得理直氣壯,不是第一次了嘛,不過,其他的三個男人聽着就愣住了,好半天,韓忠才咳嗽一聲,“小荊,我跟你父親關係也不錯,你要是認這個韓叔呢,就睡我這兒總統套吧……睡車裡,成什麼體統?”
一邊說着,他一邊衝陳太忠擠擠眼:老弟,車裡那啥……不是比較人多眼雜嗎?
第八百五十章 又冒出一個來
陳太忠本來是無所謂的,不過韓忠這一擠眼,他就有點鬱悶了,“算了,還是送她回家吧,老韓你這兒的房間……”
“我這兒的房間怎麼啦?”韓忠眼睛一瞪,不滿地嚷嚷,“你還別說,就兩套總統套,張老大一般都是住豪華套,跟你說,這總統套……一般不對外的!”
“好好,住,住!成不成啊?”陳太忠看着睡眼惺鬆地荊紫菱,情不自禁也有點睡意上頭,仰天打了一個哈哈,“哈~韓總,這不是怕你來個要緊客人,沒了總統套嗎?”
“呀哈,看把你美的,”韓忠哭笑不得地一指他,“一人一間總統套?想啥呢你?紫菱睡主臥,你睡……隨員室吧!”
“我……”陳太忠打個磕絆,悻悻地指指韓忠,“我就知道你小氣,老韓,你真的小氣!”
“去去,另一套房間我得留着呢,”韓忠心說老子給你創造這麼好的條件,你丫還矯情。**地要不咱倆換一下?“那麼大個總統套,紫菱一個人住進去,有點兒空啊。”
“不用了,我就睡車上,反正今天太陽也不毒,”不知道爲什麼,一聽說是跟陳太忠睡一個房間。荊紫菱就清醒了些許。
“沒事兒,牀邊有報警器呢。這傢伙不敢欺負你,”韓忠笑得很和藹,頗有一點叔叔的樣子,“只要你一按報警器,保安立馬就過去了。”
“韓叔你說啥呢?”荊紫菱撇撇嘴,“太忠哥我當然放心啦,不過。他也不是愛休息地,要不你們玩玩牌什麼的吧,我在一邊眯一會兒就好了。”
“我們是要玩牌啊,”葉大富笑着點點,隨手一指陳太忠,“不過可是沒他,我們是陪老太太們打衛生麻將呢,陳處去了。反而是不方便,呵呵。”
不由分說地,韓忠就帶了陳太忠和荊紫菱出去了,不多時,韓老總一個人走了回來,臉上是莫名的笑意。衝着王浩波嘀咕一句,“呵呵,這個太忠,倒是會裝矯情啊,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這麼大的豔福。”
“老韓,你……”王浩波搖搖頭,欲言又止。
“嘖,有啥話你直說嘛,王廳,”韓忠笑眯眯地看着他。“這兒就咱哥兒仨。還有啥不能說地?”
“以後你還是少做這種事吧,”王浩波苦笑。“這傢伙跟好幾個人家的姑娘有來往,還都是那種特大個兒地,你這一撮合,還指不定誰家就恨上你了。”
“撮合什麼?我是安排他倆午休呢,”韓忠不滿意地瞪了王浩波一眼,隨即展顏一笑,“王廳,還就是你們這些當幹部的,膽子不大偏偏思想複雜。”
“你纔是王廳呢,再這麼叫,我找倆小混混廢了你!”王浩波笑着答他,“老韓,害人可不是你這麼個害法,會死人的……”
錦江大酒店地級別不低,在素波也穩穩排得上前十,不過論起接待級別來,就要差上很多了,甚至,由於它帶了水利廳招待所地性質,還遠遠不如韓忠的港灣大酒店接待級別高。
所以,它地總統套地檔次,那也可想而知了,不過就是一個四進的房間,中間是大會客室,一邊是主臥和商務室,一邊是隨員室,裝潢和擺設倒也還可以,但終究沒有正經的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那麼講究。
不過,這種級別的房間,陳太忠也少見,說不得就要四下裡轉轉,心說哥們兒那別墅應該也裝修得差不多了,看看這裡有什麼合適的擺設和佈局,能夠借鑑一下?
荊紫菱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扯了條毛毯,脫了鞋子,爬上臥室的大牀,將自己捂得緊緊的,睡了過去。
臥室裡地工藝電話滿不錯,受話器老長、帶了弧度能直接對嘴老式的古董電話,拿起來卻纔發現,那厚重的撥號盤不過是樣子貨,不可能轉得動,只是個設計得極爲巧妙的按鍵。
陳太忠正琢磨電話是哪裡買的,是不是該跟韓忠要兩個的時候,荊紫菱冷不丁地發話了,“我說,你還不睡覺去?”
“哎呀,你還沒睡?”陳太忠被這聲音驚了一下,轉頭看看她,“你睡你地就完了,管我做什麼?”
我穿的是真絲襯衣哎,荊紫菱有點生氣,這衣服不脫,一覺起來皺皺巴巴的,我還能出去見人嗎?“你在,我睡得不踏實,總是想着按報警器。”
“切,看把你美的,”陳太忠心說,你在我車裡睡得也很踏實呢,林肯車上可是沒有裝報警器——嗯,裝了,不過那是防盜的。
說歸說,他還是走了出去,開始打量商務室和會客室,嗯,這會客室不錯,不過這落地式座鐘沒啥意思,魚缸也沒啥意思,哥們兒別墅的會客室,要弄個假山,再弄點流水,絕對不能拿玻璃缸養魚,一看就沒品味嘛。
骨子裡,他更喜歡東方式的園林,小橋流水、曲徑通幽,對西方的那種草地修剪得整整齊齊、基本上沒什麼樹的風格,非常地不感興趣——臭氧層破壞得這麼厲害,紫外線照射得越來越強了啊。
他正心不在焉地胡思亂想,卻不防手機又響了起來,電話號碼顯示“白書記”,“太忠,什麼時候回來?”
吳言並不是特別關心他回來的時間,事實上,她在中午同別人吃飯地時候,聽說了一個消息:趙璞近來,對陳太忠地怨念極大,據說是打算給陳某人一個好看。
當然,這一年多下來,陳太忠成長了,趙璞也不可能原地呆着不動,自打調進區裡之後,接觸的人多了點,接觸地層面也稍微高了一點,他居然也知道藏拙了。
現實就是最好的砂輪機,再有棱角的石頭,終究也要被磨得光滑無比,現在的趙璞,已經不復一年多以前的張狂——最起碼是收斂了許多。
所以,他對陳太忠的怨念,一般人還不怎麼知道,倒是綜治辦主任趙學文,平日裡待人接物厚道,又是吳言用得順手的人,還跟趙璞算是本家,所以,兩人的關係處得挺不錯。
甚至趙主任都知道,小趙對吳書記,有點不切實際的想法——他時常試圖從她這裡試探一點什麼東西出來,可是,趙學文雖是女人,卻是眼裡不揉沙子的,想當年,就是她從陳太忠的片言隻語中,判斷出陳某人其實不算段系人馬。
前兩天偶然間,趙璞不經意地提起過了陳太忠,冷哼一聲,說姓陳的那廝要倒黴了。
事實上,趙主任早就知道趙璞對陳太忠看不上,不過這很正常,面對那顆耀眼的新星,很少有人心裡能夠平衡——不管是比學歷比資格,誰不比那個高中生的官場新丁強?
但是抱怨是一回事兒,趙璞那話,分明是話裡有話,不過趙學文只當那是別人家的恩怨,關我鳥事,聽過也就聽過了。
可是,剛纔趙學文在同吳言吃飯時,聽說集資房那邊,可能又要出一點費用,是科委用來檢測裝修的,趙主任就有點牢騷——咱橫山區也不富裕啊,這東家啃一塊兒西家咬一口的,吳書記你說是不是?
市裡的政策嘛,大力扶持科委,吳言的話,說得很委婉,而且陳太忠那小子,拿着橫山是他孃家說事兒,唉……真不是個好東西。
我可是聽說,那傢伙要倒黴了呢,趙學文笑着搖頭,一時有點感慨,這人的風頭,實在是太勁了一點啊。
哦?聽到這個話題,吳言表面上不動聲色,卻是拿着裝修檢測來做文章,沒幾句話,就探出了實情。
飯一吃完,吳言藉口要午休,就給陳太忠打了電話過來,她的意思很明顯:太忠,那個匿名信什麼的,沒準就是趙璞那混蛋搞的!
我,哥們兒這仇人,也忒多了點吧,陳太忠聽得就有點鬱悶了,“那把他弄下去算了,阿言,你黨政一把抓的嘛。”
“就算我連工團都管上,那也得講道理啊,”吳言在電話那邊苦笑,“趙璞不犯錯誤的話,我也拿他沒轍,他現在的地方已經夠冷清了,咱只能等着他犯錯了。”
(今天是母親節,風笑要回家看老孃,希望不要在飯桌上睡着吧,晚上九點半以前沒有更新的話,大家就不要等了,請大家體諒,自打《官仙》開始爆發,風笑已經三個多月沒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