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範如霜的暗示方式,還是比較獨特的,“太忠你這次辛苦了啊,嗯,有興趣去澳門玩一玩不?可以帶家屬,費用我們臨鋁全包了。”
嗯,澳門?陳太忠一聽,顯然就有了一些聯想,仔細想想,還是笑着搖頭拒絕了,“呵呵,家屬的話,這點錢還用麻煩範董?要是帶單位的人,倒是能考慮一下……”
“帶你業務二科的團隊都沒問題啊,”範如霜也笑着答他,“呵呵,反正去一次了,費用從這次的經費裡走就行。”
“哈哈,我說的是科委,”陳太忠笑得有點不懷好意,“四百多號人呢……”
嘖,這小子還真的沒大沒小,範如霜被他氣樂了,你還真敢張嘴啊,不過經過這麼幾天接觸,她倒也知道,這廝是有口無心,其實心地不算壞,做人也行,就是那張嘴有點缺德。
“四百多人,除了縣區科委,你連三產都算上了吧?”她恨恨地瞪他一眼,“有些人,你對他那麼好也沒用不是?就像我們這兒這個大師傅。”
甄主任那天去勸那大師傅,大師傅認爲對方嚼自己的舌頭根兒在先,死活不肯向荊紫菱道歉,這原本也無所謂,不過那大師傅固執己見的理由《 是——我是臨鋁正式職工,盆子放得重了點,你憑什麼讓我道歉?
可人家是貴客啊,市場經濟是什麼。你懂不懂啊?面對自己的“正式職工”,甄主任實在有點哭笑不得,偏偏還沒辦法發作。
後來,還是甄主任找個理由,向陳太忠解釋了一下,陳太忠倒也沒在意——荊紫菱錯在先嘛。
可是這件事,卻是讓範如霜耿耿於懷。駐京辦是臨鋁地門面,對外窗口。怎麼能有這麼沒眼色的呢?她就有心安排其下崗,倒是陳太忠覺得,沒必要小題大做。
最後,範董事長將此人打發回臨河了,大師傅走的時候,嘴裡還嘀咕呢,“我正好回家。好像誰願意天天在北京呆着似的。”
他還真等着下崗呢,下崗之後關係還在臨鋁,又有下崗工資可拿,在北京還能找個月薪五千的活兒,這纔是最好的結果呢。
範如霜一聽別人翻來的閒話,心裡更火了,這還是人家小陳說情呢,這傢伙知道好歹不?“他想下崗?做夢去吧。不想幹了就辭職。”
眼下她這麼說,自然也是有感而發,“小陳,你團結好大部分地幹部就行了。”
得了得了,不就是邵國立那點事兒嗎?陳太忠心裡敞亮着呢,眼見範董事長說話正正經經的。他也懶得陰陽怪氣了,“說正經地啊,邵總真有心的話,讓他去天南找我商量吧,範董你也知道,這次我出來很久了,耽誤了很多事啊。”
於是,這件事目前只能就此打住了,範如霜還不能說什麼,她好歹也是一方諸侯。做事兒不能太自降身份了。
在來了北京一週之後。範董終於能同陳主任坐同一趟班機回素波了,讓陳太忠驚訝的是:黃漢祥居然來機場送行了。真是很給面子。
當然,黃總主要是爲了送荊紫菱來的,順便還帶了黃老給荊老寫的字兒,不過那字兒陳太忠無緣得見——是要荊以遠親啓的。
好在,黃老寫了不止一幅字兒,還給陳太忠寫了一幅,很久之後,陳某人才知道,這固然是黃老的愛護之意,卻也不乏較量和賣弄地心思。
你荊以遠比我還小兩歲呢,就早早封筆了,看看我黃某人,連着寫兩幅字兒,都沒什麼問題的嘛。
他的運氣還真是不錯,這種便宜都能佔到,怪不得章堯東要羨慕。
荊紫菱家教不錯,自然不會私拆來看,可是陳太忠剛上了飛機,就不管不顧打開來看了。
“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黃老的字兒寫得也不錯,不過這內容讓陳太忠有點鬱悶,“雖然寫了‘贈鳳凰科委’,可總覺得……這東西好像滿大街都是,要是能寫個‘書贈陳小友’之類的題跋就好了。”
“得了,你知足吧,”荊紫菱憤憤不平地說他,“有了‘贈鳳凰科委’這幾個字兒,那可就絕對不是大路貨了……是不是啊,範阿姨?”
敢情,範如霜見陳太忠打開了手上的卷軸,說不得也從座位上站起,湊過來看一看,要是平日裡,她肯定會注意一下形象,不至於這麼毛手毛腳,可這是黃老的字兒啊。
反正在陳太忠面前,她的形象也沒辦法保持,看着這幅字兒,範董輕嘆一聲,“真是太不公平了,小陳啊,這是我請你幫忙辦事,可是看起來,你地收穫比我還大啊。”
“好心有好報嘛,”陳太忠聽到範如霜也這麼說,心情登時暢快了起來,輕手輕腳地將這字兒捲了起來。
範如霜回到座位上之後,這心情還是有點不能平靜,黃老有多久沒給別人寫過字兒了?給小陳的寫的字兒居然帶了題跋,看來還真要注意跟這傢伙處好關係了。
範董同範曉軍和吳敬華也照過面,按說那倆在黃老面前更說得上話,不過那時候,那兩位已經是天南省副省級的幹部了,她就算想結交,人家也得看得上她呢。
眼下這隻潛力股,那是沒理由再放跑了,難得地,她又是處於居高臨下的位置——範董自認如此,隨便關照一下,豈不是很容易建立起更密切的關係?
看來得給小陳辦點兒實事兒了,想到這個,範如霜地腦瓜轉動了起來,很快地,她就想起很久以前說過的一件事情:引見鄧健東給陳太忠認識。
其實,她跟鄧書記的關係確實很好,這件事可操作性極強,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以前雙方都沒有恰當的時間,眼下拿出來說說,應該是不錯的。
於是,就在下飛機的時候,她逮個空子,跟陳太忠舊話重提。
陳太忠聽到這個建議,倒是有點糾結,他真的很想馬上就回鳳凰了,這次出來,素波締結友好城市加十佳青年加北京之行,已經耽誤了他太多的時間,鳳凰那兒都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了呢。
可是同時,他又想起了王浩波,王書記的副廳還不是特別地紮實,要是能在鄧健東這裡落實一下,那顯然是再好不過的了,鄧書記本就是省委常委,組織部又肩負着幹部考察地重任。
見他猶豫,荊紫菱略略提示一下,“你不是說要去香港地嗎?還得從素波轉機吧?”
這倒是提醒了陳太忠,他已經答應了蒙藝,要儘快地將那兩億投資打到賬上,調戲省委書記的罪名,那可是很大地。
“算了,估計我去不了啦,安排個人去好了,”他苦笑一聲,搖搖頭,轉頭看看一臉期待的範如霜,“我有個朋友,最近正想上進一下,歸鄧部長管。”
“升副廳?”範如霜隨口一問,卻是道破了無限機關,這個坎纔是省委組織部最合適管的,低點沒太大必要,高一點的話,鄧健東一人的能力,卻也基本不管太大的用了。
“範總身在企業,對我們這一套也熟啊,”陳太忠笑笑,“方便不?要是方便就安排一下,不方便我就先回,唉……怎麼就這麼多事情呢?”
結果兩人聯繫一下,鄧健東剛飛北京,王浩波一聽說陳太忠回來,忙不迭地應承了下來,“這兩天就報名單了,副書記推薦的就是我……太忠你一定要呆一天啊。”
得,這下倒好,範如霜回她的臨鋁了,陳太忠倒是在素波停下了,這次又是四人的小聚會,除了他倆,還有許純良和雷蕾,基本上也都是熟人了,倒是李英瑞泡在了鳳凰忙跟甯家合作的事。
“這次北京之行,有什麼收穫沒有?”王書記最近沒命地在單位裡夾着尾巴,一見到陳太忠,總算能活躍一下了。
“也沒啥事兒,就是陪人打麻將、玩兒,能有啥收穫?”陳太忠笑着答他,“倒是感覺範董挺可憐的,在天南也算號人物,去了北京啥也不是。”
“北京是水深啊,”雷蕾嘆口氣,旋即一轉眼看看他,“待了這麼久,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吧?”
“哪兒有那麼容易的?你也不看看他們辦的是什麼事兒,”許純良笑着接口了,“這種大項目可不是隨便說說的,那是跑部啊……跑部錢進,有的是花錢的時候呢。”
“跑部錢進,這話精闢,”王浩波笑着點點頭,“對了太忠,你的那個事兒啊,我瞭解了一下,裡面還真有點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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