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老嵐的反應還是很快的,看一眼手機,確認掛斷之後,馬上再撥一次,不成想那邊已經“不在服務區”了。
是沒電了嗎?他等一等之後,沒等到電話回撥過來,於是又給二虎的跟班打個電話,“二虎跟你在一起嗎?”
“我們在金粟,他在自己房間,嵐爺您找他?”那跟班問一句。
“我給他打座機,”老嵐壓了電話,他有點擔心二虎,卻又不能讓下面其他人感覺到恐慌,所以反手給座機打過去。
金粟賓館是二虎的固定經營場所之一,他不但放高利貸,也在這裡設賭抽頭,除了賭博的房間,還有一間套間,睡覺、辦公、上網都在這裡。
老嵐是想着打電話罵那廝一頓,電話斷了也不知道繼續打回來,不成想鈴響了十幾聲都沒人接,他壓了電話等一等,又撥過去。
這次鈴響了三聲,有人接起了電話,不過不是二虎,而是剛纔那個跟班,他接起電話,很倉皇地表示,“奇怪,虎哥剛纔還在,現在不知道去哪兒了,臥室和衛生間也沒人。”
“你馬上找到他,”嵐爺在電話那邊冷冷發話,“越快越好,找到之後,讓他給我回電話,越忙就越折騰……腦子被豬啃了?”
! 放了電話之後,他還是覺得有點煩躁,又給二虎撥個電話撥不通,索性給另一個被通知買墓地的傢伙打個電話,“叛徒,把你的人和噴子匯合一下,儘快來忠義堂。”
叛徒聽得嚇一跳,“嵐哥……電話騷擾我的那貨,真的是陳太忠的人?”
同爲嵐哥的羽翼。他的地位比二虎要低不少,所以遇事也請示得勤快一些,不過他手上有自己的人槍,也是很不含糊的。
而忠義堂,則是老嵐仿照洪門的樣子搞起來的,不過裡面沒有什麼香主、白紙扇、紅棍之類的劃分,基本上只是樣子貨,主要是供往來的江湖朋友瞻仰,彰顯他洪門身份。
老嵐其實不想這麼淺薄。他的野心很大,但他也看得很明白,眼下的大陸,就不可能出現分工明確、組織性極強的黑社會——要是一團散沙,政府也懶得理你。要是搞得組織嚴密,海外還有師兄弟的話……不滅你滅誰?
這些就扯得遠了,簡而言之,忠義堂是老嵐黑勢力團伙的核心之處,位於通海城郊,山風集團總部的後院。
聽到叛徒還有話說,嵐哥是老大地不樂意了。“你管是誰打的電話呢?二虎跟你一樣,接了這麼個電話,現在人都聯繫不上了……我這是爲你好。”
“成,嵐哥。我召集一下人就過去,”叛徒一聽就重視了起來,二虎旁邊的人手,其實還不如他。不過人家既然敢動二虎,自然也敢動他。“最多半個小時。”
老嵐掛了這個電話之後,心裡是越發地覺得不安,有心想找到陳太忠,問一問你是要幹什麼,可是都撐到這會兒了,再主動上門,好像是怕了對方這虛張聲勢的舉動似的。
倒是不多時,有人來彙報,“陳太忠半個小時之前就回了電信賓館,然後就沒再出來。”
電信賓館是通海人很難掌控的地方,不過以老嵐的名聲和人面,打聽一個住客還是很簡單的,他沉吟一下,再度發問,“那裡有監控嗎?”
“沒有,”小嘍囉搖搖頭,“不過那裡有樓面服務員,應該不會錯的。”
“電信……還真是有錢啊,”老嵐點點頭,樓層設服務員值班,可是比監控的費用貴多了,“繼續關注,不要錯過任何細節。”
十五分鐘之後,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來:二虎死了,從金粟賓館的頂樓跳下來摔死了!
金粟賓館是糧食廳服務公司的產業,建於三年前,樓高十二層,通往樓頂的鐵門,通常是上鎖的,而且過道比較狹小,沒有人知道,二虎怎麼就跑到那個上面了。
五分鐘前,大家聽到嗵的一聲大響,探頭一看,才發現樓下摔了一個人,一地的鮮血,再細細一看,就有人認出這是虎哥——這裡就是他找食兒的地方,認識他的人多了。
這一下,可是把衆人嚇得不輕,有人打11,有人打1,還有人追查,虎哥是從哪兒摔下來的,沒人會認爲,虎哥會自殺。
不多時就有人發現,通往樓頂的鐵門上,那把大鐵鎖不見了,門也是開着的,而且跳樓方向這豎着的一溜兒房間,都沒什麼問題,衆人就不得不懷疑,虎哥是從樓頂跳下來的。
1的車過來繞了一圈就走了——沒救了也給我們打電話?
11的比較負責,過來之後,蓋上了布子,拉起了警戒線,還封鎖了上樓頂的鐵門,不許人再上,不多時,法警也過來了。
嵐哥聽到這個消息,腦袋嗡地一下就大了,他想也不想,擡手就撥叛徒的電話,手機足足響了十二聲,直到自動斷線,那邊也沒反應。
再打一遍,還是如此,他禁不住拍案而起,“給我聯繫龐老二,想盡一切辦法聯繫……我艹,說半小時到,這都幾點了?”
叛徒姓龐,人稱龐老二,不過通海這邊道上,不含糊的人,都管丫叫叛徒。
他的聲音有點微微的發抖,旁人聽了,只當是嵐爺很生氣,只有他自己心裡才清楚,除了生氣,他還有一絲絲的恐懼。
這絕對是陳太忠的手筆,老嵐非常確定這一點,他以前跟陳太忠打交道不多,但是今天有可能跟對方放對了,他自是要細細瞭解一下,對手的底牌有哪些。
真是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嚇一跳,這個小小的區長,不但敢拿菸灰缸砸破市長的頭,在公然召集黑道大會之後,有沒去的人,居然直接就在衛生間裡割了喉嚨。
剃鬚刀刮破喉嚨,這是怎樣的荒唐?相較而言,沒有跳樓動機的二虎,在衆目睽睽之下跳樓,倒還顯得不那麼怪異。
而且老嵐很敏銳地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陳太忠跟花城人打對臺的時候,花城的老大劉金虎,居然離奇地自殺了。
像地北陳清什麼的,他並不熟絡,哪怕那是地北一省的老大,他還真沒有什麼印象,但是這個劉金虎劉老三,他接觸過。
劉金虎跟他非常地熟,有一段時間,瘋狂地想拜進洪門,還想求他引路,不過老嵐心裡看不上這種土棍,就沒有承諾。
但是他也不想因此得罪人,尤其混混不是普通老百姓,真要犯起渾來,能做出很超乎尋常的事情,所以他對劉金虎,也是用道上兄弟的接待態度——客套不失禮數。
就在這樣的接觸中,他能瞭解到,劉金虎那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這樣的主兒能自殺?他是一萬個不相信。
那麼現在,也必然是陳太忠出手了,老嵐也會自由心證。
我該怎麼樣還擊呢?就在他糾結的時候,有人前來彙報,叛徒出車禍了。
他們一行七人,開着一輛金盃麪包車,在趕來本部的途中,一輛泥頭車斜刺着衝過來,金盃車被撞得連打了好幾個滾,沒起火爆炸,那都是幸運了。
車上的七個人全部被撞得暈死了過去,後來在好心人的幫助下,七人被拖了出來,其中有兩人傷勢過重,怕是難以搶救過來。
叛徒倒還好,除了腦部受到撞擊導致昏迷,還有就是雙腿被擠壓,粉碎性骨折,不排除截肢的可能——但是一條命,基本上是保下來了。
“這尼瑪簡直欺人太甚!”嵐哥氣得一把就將電話摔到了地上,當我不敢收拾你嗎?不過與此同時,他心裡也有點微微的懊惱,早知道這貨下手這麼狠,我又何必硬頂着呢?
接下來,我該怎麼做呢?他站起身來走兩步,猛地意識到一個問題:這貨爲什麼這麼準地找到了二虎和叛徒,敢直接要他倆買墓地?
gp定位!老嵐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正是有gp定位技術,姓陳的打個電話,你們接了,所以就被人發現了位置。
想到陳太忠不住在別處,就住在電信賓館裡,他越發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拆分之前,電信和移動本來就是一家的。
就在他思來想去之際,手機響了,來電的開頭是136,正是那個讓二虎和叛徒買墓地的號碼,沒錯,這個神州行的號碼,已經深深地映入了他腦海。
深吸一口氣,他接起了電話,強自鎮靜着發話,“書記……你這是打算也勸我買墓地嗎?”
“你說什麼,我不太搞得清楚啊,什麼書記不書記的?”電話那邊,一個飄飄渺渺的聲音聲音傳來,“我是告訴嵐爺一聲,多餘的電話我也不打了,像螃蟹、六子、血腰子、老道、臭腳,你通知他們,買墓地吧……要記住,今天以前。”
“這麼多人買,一定要打個折扣,咱爭取團購。”
尼瑪,你家買墓地是團購啊?嵐爺又有摔電話的衝動了,不過他知道,電話那邊是個何等恐怖的人物,於是強壓怒火乾咳一聲,“書記,我是不是也得買一塊墓地?”
“都跟你說了,我不是書記,你腦袋上長的是人耳還是木耳?”電話那邊冷哼一聲,“你家的墓地不着急,明天買也行。”
(第十六了,還有誰有保底月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