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說完這句話,才發現車後座還坐了一人,禁不住訝然回頭,卻聽得蘇文馨輕笑一聲,“好了,那是小婷,我倆一起來的。”
“哦,”陳太忠點點頭,也沒做聲,那個小婷剛纔的話不多,他的印象不深,正琢磨呢,他的手機響了,來電話的是南宮毛毛,“太忠,沒事吧?”
這還像那麼回事,跑是跑了,知道第一時間來電話,陳太忠剛纔都想罵人了呢,於是笑着答他,“呵呵,沒事,坐着蘇文馨的寶馬呢。”
“那就好……”南宮那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不多時他笑着發話了,“好了,都走掉了,不理他們了,再找個什麼地方玩?”
他的聲音挺大,連蘇文馨都聽到了,她悻悻地嘆口氣,“算了,今天也沒心思打牌了,找個地方繼續喝酒吧。”
“沒興趣了,”陳太忠被那兩句順口溜說得挺鬧心的,說不得嘆口氣,“唉,找家賓館把我撂下就完了,你們玩去吧。”
“還沒找到住的地方?”蘇文馨看他一眼,“那去南宮那兒住啊,那麼大個賓館,還沒你住的地方?”
“沒勁,”陳太忠搖搖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好歹$ 你們也都是北京玩得轉的人呢,連幾個黑鬼都嚇成這樣?”
“正經是白人倒不要緊呢,”蘇文馨看他一眼,也是搖搖頭。“敢鬧事的,白人身後了不得站個公司高管,黑人背後往往是個國家,你說誰可怕?”
“是啊,還是陳哥厲害,”那小婷在車後座發話了,“打了人還是慢慢悠悠地出來。也不怕他們追,這纔是純爺們兒。”
“沒準有人覺得我傻*呢。打了洋大人,”陳太忠哼一聲,心裡真地不是滋味兒,“不是我夠爺們兒,是北京的爺們兒太少。”
“楊明還是警察局長呢,手上肯定有功夫,還不是也要跑?”蘇文馨笑一聲。摸出手機給南宮毛毛打個電話,意思是陳太忠馬上要去他的賓館,要他安排一下。
東四和三里屯就挨着的,沒用了二十分鐘,蘇文馨的寶馬就停在了賓館門前,等三人進去之後,才知道南宮毛毛一幫人已經回來了。
一大幫人坐進了賓館的小茶室裡,已經十一點了。這裡倒是沒人消遣了,扯個屏風向門口一擋,服務員又推來一張大茶几和幾個沙發,轉眼之間就成了酒吧的那種佈局,嫺熟無比,可見這裡也常是這麼安排地。
“太忠厲害啊。”大家落座之後,楊明先向陳太忠伸出一個大拇指來,“那兩下子舉重若輕,看得我都手癢,想跟他們來兩下呢。”
你沒有來那兩下!陳太忠心裡恨恨地嘀咕一句,南宮毛毛似乎看出了他心裡的鬱悶,笑着插句嘴,“太忠,這件事剩下地事兒,我接下來了。你安心辦你的事。誰想找你的麻煩,先過了我南宮毛毛一關再說。”
大家雖然跑了。小玟也可以不去那裡串場子,但是,幾輛車的車牌號,怕是已經被人惦記上了,北京雖大,可是仔細一查,今天在場的人怕是誰甩不脫干係。
南宮毛毛不知道陳某人對外國人的觀感,所以很直觀地認爲,這是陳太忠爲了自己的馬子強行出頭了,這可是一份不小地人情。
其實那小玟不過就是跟他做了幾夜的露水夫妻而已,甚至連露水都談不上,就是一夜*或者幾夜情,說份量是真沒什麼份量,但是他看重的是個面子。
陳太忠很吊,這個事實南宮毛毛非常清楚,吊到不賣孫姐的面子,吊到邵總都要三番五次來找人求其出手,這麼吊的人,卻是爲了自己的面子,二話不說地出手了,這份情,他得領!
“找就找唄,我還怕他們不成?”陳太忠哼一聲,撇一撇嘴巴,“實在是剛纔人太多,我不想把事弄大而已。”
“陳哥我是服了您了,”那高大漢子的嘴可是不慢,藉着坡就上來了,他只是一個做外貿業務的小老闆,見風使舵倒也沒什麼苛磣地,“身手棒,學問也高。”
陳太忠咧咧嘴,勉強算是個笑意,不過很顯然,他現在沒有笑的心情,所以這個表情,倒是顯得他整個人有些傲慢,只是,誰又會在乎他的傲慢呢?京城人有自己的優越感,但是同時,他們也是最懂得尊重強者的。
倒是南宮毛毛有點不滿意地看看小玟,淡淡地發話了,“我說,那是怎麼回事啊?好端端的那倆就衝進來找你?”
“我也不知道,昨天他們就找過我,說是看我好看要請我喝酒,”小玟委屈地撅撅嘴,“不過看人那麼多,我就跑了,以前就有人被他們弄得大出血過……”
她撅嘴地時候,厚實的嘴脣顯得越發地厚了,倒是跟那些黑人的厚嘴脣有得一比,可見這年頭,果然是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這幫孫子,”南宮毛毛哼一聲,這一刻,他想說點什麼,可是嘴皮子動動,最終還是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他能說什麼呢?
“科委的事兒,我幫你打聽打聽吧,”他轉頭看看陳太忠,這也是他唯一能表達出謝意的地方了,不過這不是他的強項,想幫忙也未必就能幫上。
這裡面也是有講究的,京城不好混,哪個口子有哪些人,那都是有說道的,貿然插手別人的地盤,犯忌諱!他最該做地,其實是把陳太忠引見給該引見地人。
可是眼下這麼做,卻是拿不出手了,因爲他要引見的話,相當於把陳太忠送給別人,讓人家再刁難幾天盤剝一陣——不是朋友該做地事!
“既然不方便就不用了,我直接上門吧,”陳太忠很果斷地搖搖頭,順手拿起一瓶啤酒,手指一動頂開瓶蓋,向自己的嘴裡咕嘟咕嘟地倒着。
擱在一個小時以前,他要是這麼開啤酒,難免會被人認爲是賣弄,可是眼下大家卻是覺得很正常了,這傢伙真的手上有功夫。
說着說着,大家的手機就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大抵是剛纔各顯神通,各人都打了關係或者搬兵的電話,現在反饋的信息慢慢地就過來了。
事情還真是那倆黑人說的那麼回事,參與打架的就是盧旺達大使館某參贊的兒子,目前在北京留學,平日裡素愛出入這種場合,也引發過幾次事端,不過都沒怎麼吃虧過。
倒是這一次,麻煩有點大了,那廝的右腳被卡到了輕鋼龍骨的鋼片上,颳去了足有三兩肉,腳踝部分由於掙扎的方向不對,都被鋼片劃得露出了骨頭。
這下,這幫人肯定不幹了,要求警方緝拿打人兇手,參贊目前還沒有出面,不過已經給警方造成了一定的壓力。
當然,至於說他們爲什麼出現在別人的包間,人家自然也有說法,無非是聽小玟歌唱得不錯,想結識一下,喝兩杯而已,“他們不同意,我們可以離開嘛,用得着二話不說就動手嗎?”
辦案的警察知道這傢伙不是省油的燈,不過這說辭卻也是佔理了,反正打架鬥毆嘛,換給誰也是緊着說自己無辜,這很正常。
現在的警方,就是要找打人的這一夥人,案子雖小,卻是涉及了大使館的事情,所以效率也挺高,除了小玟的幾個朋友已經被傳去問話,更有人已經舉報了兩輛涉嫌此案的小車。
不過,看看這車,大家也有點頭疼,一輛寶馬一輛奧迪,沒點身家的也玩不起這玩意兒不是?又由於各方的招呼都打到了,目前警方的態度就是拖着而已。
事情鬧到眼下,南宮毛毛這一幫人也沒幾個在乎的,人都跑了,現場沒吃虧,那大家就比能量好了,那參贊敢冒頭的話,大家身後也不是沒什麼人物支持的,誰怕誰啊?
說破大天來,也無非就是小小的一場打架——還是各說各有理的這種。
蘇文馨掛了電話,轉頭看看南宮毛毛也剛掛了電話,少不得笑一聲,“居然要查我,隨便他們吧……對了南宮,給人家小陳安排住處啊,這都幾點了?”
“你那麼着急幹什麼?”南宮毛毛回她一句,眼睛在兩人中間轉來轉去的,臉上帶着曖昧的笑容,“剛纔你的車回來得這麼晚,莫非……發生了什麼事兒?”
“去去去,”陳太忠原本正埋頭灌啤酒呢,被他這話說得哭笑不得,擡手一揮,“你才那麼快呢,送報紙的——門口就丟!”
“這可不是吹牛,要試一試才知道的哦,”南宮說起葷話來,肯定不次於陳太忠,他已經看出來了,蘇文馨看着陳太忠的眼裡,冒着小星星呢,對蘇總來說,這可是少見的事情。
再說了,蘇總的寶馬車,可是很少主動載男人的,這一點南宮也相當清楚,那他少不得就要開口張羅一下了,“蘇總……幫着測試一下?”
“你小子嘴裡,就沒個好話,”蘇總笑着啐他一口,臉上微微有些許的紅暈,卻是也沒說“不要”什麼的,她自己也知道,沉寂的心有點驛動了。
陳某人不但高大魁梧,身體也棒,而且人家還會英語和法語,說明此人的層次也不低,又是官場中的新星,這一刻,她對這個年輕的副處,真的有點躍躍欲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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