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紅旗原本是皮革廠的工人,皮革廠破產之後,又廝混了幾年,直到結識了陳太忠之後,才時來運轉,現在道上說起來,“十七哥”也算是大名鼎鼎的。
好死不死的是,喬小樹市長安置到紅山的那個警察,也是皮革廠下崗的,皮革廠破產之前,廠裡在崗工人不過兩百多,兩人年紀相仿,交情不算深但是見面也要打招呼的。
今天雖然是小董把喬市長領出來的,但是這位的表現,也被京華的郭總看在眼裡,少不得打聽一下此人的來路,聽說丫居然認識十七,馬上就託其來關說。
十七是陳太忠的人,別人或者不清楚,但是京華的人自然清楚。
一聽來人的意思,十七是真的不想管,因爲他隱約聽誰說過,陳哥對京華的人還有譚鬆的人不怎麼賣面子。
可是,同是皮革廠的下崗工人,相互攀比的心還是免不了的,誰混得得意了,也願意在舊同事面前賣弄一番不是?他略一猶豫,還是答應了對方試試看。
誰想他這一答應,那邊就直接跑過來人了,沒辦法,京華這兩天,讓折騰得受不了啦,尤其是今天劉東凱的人,將京華整整圍了一天,直到晚上六點半,又留在京華大吃大喝《 ——老子們幫你們破案呢,還不撿好的上?
沒顧客上門,裡面是海吃海喝,好吧。這些都無所謂,但是今天有人居然橫穿了分局和市局的兩道防線,領了人出去,這個事實提醒了京華。
領人地大家都聽說過,“髒活小董”,這不要緊,要緊的是。這麼搞下去,不但高端顧客不可能再來了。而且沒準什麼時候又惹惱哪位大人物了!
陳太忠來得很快,事實上,他見到王偉新市長,原本有心上去打個招呼的,可是轉念一想,誰知道人家跟左媛什麼關係?還不如索性裝個沒看見。
再說,左媛那裡是要存科委的錢的。萬一王副市長說個什麼,他該如何是好?要知道,沒有王偉新的建議,事情也未必辦得這麼順利呢,雖然這順利二字應該加上引號。
走過吧檯,李凱琳看到陳太忠,又看到他身邊的鐘韻秋,眼中幽怨得能滴出水來。不過,小妮子還是夠堅強,居然硬生生地控制住了。
陳太忠領着鍾韻秋,自顧自地走進一間保留地包間裡,屁股還沒坐穩,十七就推門進來了。“陳哥,那個……我領他們過來?”
陳太忠將手上的兩盒洋酒向茶几上一頓,愛理不理地點點頭,“那當然是他過來,怎麼,他還指望我過去?”
不多時,十七領着三個人過來了,兩個是熟人,分別是譚鬆和郭總,第三個人是個年過三十地漢子。衣冠楚楚。鼻樑上架副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比古城西更像一個學者。
陳太忠點點頭,連身子都沒往起欠,臉上也沒什麼表情,“譚總,咱們又見面了。”
譚鬆今天倒是脾氣好得很,笑嘻嘻地點點頭,“是啊,幾次想約陳主任,張區長總說你挺忙的,今晚可真幸運呢,呵呵。”
陳太忠側頭看一眼鍾韻秋,意思是讓她出去,卻不小心看見,鍾韻秋正拿着好大的洋酒翻看着,似乎正在琢磨怎麼開了這瓶酒。
由於她身子前傾,原本低胸的休閒蝙蝠衫領口開得越發地大了,陳太忠甚至看到了裡面雪青色的蕾絲文胸。
這眼睛一瞄不對地方,他就忘了自己的初衷了,反倒是略略地感嘆一下,挺大個兒啊,比唐亦萱地一點兒也不小。
咳嗽一聲,他轉頭回來,見那學者施施然也坐了下來,郭總猶豫一下,腿向下彎,作勢也要向沙發上坐,學者清清嗓子,“咳,老郭,你覺得你好意思坐嗎?”
呦喝,搶了哥們兒的臺詞了?陳太忠瞥一眼此人,冷哼一聲,“周遊?”
“呵呵,正是本人,”周遊擡手扶一扶鼻樑上的眼鏡,動作煞是優雅,對陳太忠猜出其身份,沒有表示出任何的驚訝。
“前些日子,有些不懂事的小鬼,得罪了陳主任和您的朋友,這裡,我願意表示出誠摯的歉意,並且對你們的損失,做出補償。”
這傢伙是混黑地嗎?說話這麼文縐縐的?陳太忠感覺有點奇怪,不過,他肯定不會就此罷手,一時也就懶得多想了,笑嘻嘻地看着對方,“說出來聽聽……你打算怎麼補償?”
“五十萬現金,加奔馳6一輛,”周遊苦笑一聲,遺憾地聳聳肩膀,攤開雙手,“最近我的手頭比較緊張,您看怎麼樣?”
“就這一點?”陳太忠臉上的笑容更勝剛纔,越發地燦爛了起來,“還有沒有了?”
“還有的話……那就得您說了,”周遊的臉上,笑意也不減,“您開條件吧。”
陳太忠笑着不吭聲,好半天才點點頭,“要我說地話,說出來的條件,不會打折扣的。”
“我聽着呢,”周遊淡淡地點點頭,臉上笑容依舊,真有幾分儒商的做派,“請講。”
“第一,那天動手的人,每人打斷一隻胳膊,”陳太忠笑嘻嘻地豎起了手指,“那個保安、保齡球教練,還有他……”
他一指站在一邊的郭總,“呵呵,打斷四肢……”
這麼血淋淋的話,他能用很淡然的口氣說出來,而且臉上居然還掛着燦爛的笑容,這一刻,他哪兒像個幹部?整個就是一個黑社會大佬。
鍾韻秋原本興致勃勃地看着他們溝通呢,入耳“奔馳6”,身體都禁不住一陣燥熱,只是,陳太忠的話一出口,她只覺得一盆涼水自天而降,情不自禁地打個寒戰。
笑容,依舊掛在周遊地臉上,不曾改變半分,但是陳太忠能看到,對方左眼下寸許地地方,肌肉跳了兩下。
“嘖,”等了許久,周遊才嘆口氣,搖搖頭,“陳主任,請恕我冒昧地問一句,這是那個姓許的說地,還是你的意思呢?”
我,我說呢,今天京華的人這麼好說話,敢情認出許純良的身份了?陳太忠笑着點點頭,“這是我的意思……你們消息挺靈通的嘛。”
話是這麼說,他心裡卻也有點奇怪,這是誰戳穿了許純良身份?我只告訴了王宏偉和章堯東兩個人啊。
“保齡球館有監控的,認出個人對我們來說,不算難事,”周遊的臉上,隱隱有幾分自得,下一刻,他卻是嘆一口氣,“陳主任,這個……他對你就那麼重要嗎?”
“他姓什麼,無關緊要,”陳太忠笑着搖搖頭,“最關鍵的是,他是我的朋友,在我的地盤上吃虧了。”
“呵呵,”譚鬆聽到這裡,笑了一聲,“陳主任,我可算你半個朋友吧?”
“你?”陳太忠不屑地看他一眼,鼻子裡冷冷一哼,根本沒再理會,而是轉頭繼續衝着周遊說話,“這只是第一點,你要做不到,那就不用說了。”
“陳主任你這哼一聲,是什麼意思啊?”譚鬆不幹了,顯然,他想借機接過這個樑子,“我招你惹你了嗎?”
“被人嚇得東躲西藏的,你還有臉了?”陳太忠看都不看他,自顧自地說着,“真把自己當號人物了?”
“姓陳的,你!”譚鬆騰地就站了起來,咬牙切齒地戟指陳太忠,“差不多點,我這是給你面子呢!”
“你給我跪下吧,”陳太忠身子一晃,硬生生地踹斷了他的兩條腿,然後又飄回沙發上,繼續坐着,鍾韻秋只覺得眼一花,揉揉眼再看的時候,陳太忠好像沒動地方一樣,那個挺傲氣的年輕人,卻是已經摔倒在地。
“還敢指我?”陳太忠冷哼一聲,“惹得火了,我把你哥也弄過來,一起交給‘白肚皮’,就算廢物利用了!”
“白肚皮?”周遊的臉上,終於不再雍容,而是一臉驚駭地看着他,“你認識白肚皮?”
“那幫雜碎,也配我認識?”陳太忠翻翻眼皮,終於不再掩飾刻意壓抑的囂張,“我的耐心有限,說,答應不答應我的條件?”
其實,他對譚鬆這麼狠,非是無因,譚鬆跟胡圖龍走得近,而胡芳芳屢次找劉望男的麻煩,要不是眼下事務纏身,他還真有心去找這幫人的晦氣!
周遊的眉頭皺皺,緩緩地搖一下頭,似乎是要拒絕的意思,卻是冷不丁一伸手,拽住郭總的手就是一個背摔,動作乾淨俐落,隨即又是狠狠的兩腳,郭總的腿上,有骨折聲傳出。
(刷地一下,又掉到第十了,算了,要票要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第十五天三更九千字了,養足精神,衝擊第十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