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久良徹底垮掉了,從內心到精神都徹底垮掉了,他奮鬥得來的一切轉瞬沒了,破廠、敗家、坐牢之禍,他無論如何也承受不起!
常輝心裡尋思,千把萬現金易久良也只有這個油水了,他說:“我不要你一分錢,只想給你指條路,建議你以個人的名義把這些錢用來做善事。你的錢是昧良心賺來的,嚴格說這些錢不應該是你的,現在用來做善事給自己贖罪,或許能夠救得了你!”
常輝的話義正詞嚴,透着神秘,意思不是十分明確,易久良一時間不知所以。
易久良現在是想方設法保自己平安,他想穿了,錢對他來說已經是身外之物,他對常輝的話吃不透,怕常輝拍屁股轉身走人,趕緊說:“哥們請放心,只要你開口,我錢馬上打給你!”
“誰他媽要你的臭錢,老子是吃過虧的人,對錢看得淡!”常輝怒喝道,“老子給你講清楚了,你昧心賺來的錢給老子做善事,你要是不幹,老子就不管你的事!”
易久良聽常輝發火了,忙說:“是是是,就照哥們說的,我自己做善事,自己做善事!”
常輝說:“你現在不用慌,我先給老爸通個氣,叫他出面打招呼公安推遲抓你幾天,這點面子老爸還有,有了迴旋餘地,工商、質監的事情就好辦了!”
易久良聽常輝講得有道理,忙說:“是是是,一切行動聽哥們指揮。”
常輝電話收了線,立即撥通齊昊電話:“恭喜齊縣長賀喜齊縣長,玉泉山重建玉泉娘娘廟的錢差不多湊齊了!”
齊昊在與林小霞回家的路上。接到常輝電話心中大喜,不過又有些擔心,錢差不多籌齊了,不可能吧?玉泉娘娘廟沒有千把萬下不來,齊昊心想。常輝才進入角色幾天呀,哪裡去弄那麼多的錢,會不會是強迫人家要錢,那樣可不好,善款,要人家出得願意。
齊昊說:“常輝。你的工作熱情我知道,不過一嘴吃不成大胖子……”
“這次還真他麻一嘴吃成大胖子了!”常輝打斷齊昊的話,高興道,“齊縣長,要說還是你撞上的呢!”
齊昊心說我撞上的,我撞上什麼了?他笑道:“我還沒覺得自己撞了大運。”
常輝便把易久良故意撞車的事情講了。說:“算不算是齊縣長撞上的?”
齊昊心想還真有這事啊,他說:“他撞我,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叫他出錢,不好吧?”
常輝說:“易久良就是個欺軟怕惡的奸商,他的雄風酒原本就不合格,這些年都他麻賺的昧心錢。這次借力把他的錢抖出來重建玉泉娘娘廟,也算是他給玉泉山有緣。”
齊昊覺得這事蹊蹺,事情發生後沒有人講這事呀,外面怎麼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他看眼林小霞,一下子明白過來,準是林小霞把這事捅出去,易久良烤在火上了,既然這樣,取易久良的不義之財重建玉泉娘娘廟。也不能說不是個好主意,他說:“你準備工作怎麼辦吧。”
常輝便講了自己的想法,齊昊也覺得這事可以這樣做,對於奸商,不能心慈手軟。讓他的非法所得貢獻社會如何不是一件好事,他對常輝說:“我照你的意思行事。”
齊昊電話收了線,問林小霞:“你認識撞我們車那人?”
林小霞笑道:“奸商,誰不認識,只是我還不知道他喜歡故意撞人家的車。”
齊昊笑道:“所以,你就想到了教訓他。”
林小霞說:“還是遲了點。”
齊昊問:“準備怎麼教訓?”
林小霞說:“我準備叫報社跟進,工商、質監、公安三管齊下,叫他爲自己的惡劣行徑、囂張氣焰付出應有的代價。”
齊昊問:“下決心了?”
林小霞說:“景陽區的曾書記曾邀我給易久良寫篇記實報道,我在採訪中發現雄風酒大衆系列品牌並不像廣告宣傳的那樣,並且涉嫌僞劣產品,我還發現易久良人品也有問題,因此,寫好的報道沒有發,爲此曾書記、常市長問過這事,可見,易久良還有官商勾結的嫌疑。”
齊昊笑道:“領導支持企業,不能視爲官商勾結。”
林小霞目光盯着齊昊:“他竟然故意撞我們的車,更加暴露了他的醜惡嘴臉。”
齊昊笑了:“所以你就重拳出擊?”
林小霞說:“少一個無良商人,保護一批受害羣體。”
齊昊說:“如果讓他把非法收入捐出來做善事呢?”
林小霞愣了愣:“你……”
齊昊便把常輝的意思告訴了林小霞,林小霞想想,這事還真可以這樣辦,要知道,重建玉泉娘娘廟沒有千把萬元,說不定就要建成爛尾工程,她說:“這也做到也可以,只是便宜了無良商人!”
齊昊笑道:“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林小霞也知道,現在遍地的假冒僞劣商品,單懲處雄風酒也無法改變現實,如果易久良願意把雄風酒違法所得拿出來重建玉泉娘娘廟,這何嘗又不是一件好事,不過這事也真有點那個,她笑道:“還善莫大焉呢,簡直就是乘人之危!”
齊昊笑道:“這不叫乘人之危,是誠人之美!”
林小霞也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果,說:“說來說去,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齊昊體會林小霞的話,笑笑:“有道理。”
齊昊、林小霞說着話回到家,媽媽在客廳,兩人不好進房間,就在客廳陪着媽媽,媽媽幾次暗示女兒帶齊昊進房間,林小霞不理會,齊昊心癢癢的,但有什麼辦法呢,在丈母孃家,怎敢放肆。
五點時,凡大雨駕車來接齊昊、林小霞吃飯,事前約好了的。
就一輛普桑,後備廂被撞陷,行駛在常委大院看上去更加障眼睛,不過凡大雨沒當回事,齊昊也沒當回事。
齊昊走到車後看看後備廂,問凡大雨:“沒去修啊?”
凡大雨說:“要噴漆,只有回家和縣修了。”
齊昊與林小霞對望下,心裡都明白,這輛車這次怕是不能開回家和縣了。
凡大雨順道去接顧瓊、秦麗、小可,小車到組織部宿舍大院時,顧瓊、秦麗、小可已經等在大門前了。小可見到齊昊高興得很,給齊昊撲上前,齊昊抱起小可高高舉起,安靜的組織部宿舍大院響徹童稚的笑聲。
齊昊他們到達時飯店大門時,歐玉蓮、劉佳、劉星、於嬡嬡、李雪豔已經等在那裡了,沒想到齊林也在,看來齊林與於嬡嬡約好了的。
齊林在白市上學,回來前竟然沒有通知齊昊,齊昊感到一絲不快,但沒有在臉上流露出來。
齊林趕緊迎上去,神色看上去有些緊張:“哥,嫂子。”
林小霞說:“回來啦,怎麼事先不給我電話。”
齊林說:“怕麻煩嫂子。”
林小霞說:“自家兄弟,這樣講就見外了。”
齊昊說:“不是講還有幾天纔回來嗎?”
齊林看眼於嬡嬡,說:“呆在學校也沒什麼事,就回來了。”
齊昊故意問:“回家還是回家和縣。”
齊林愣了愣:“先回家和縣,再回家。”
齊林的事業在家和縣,父母在紋縣,放假兩個縣都要回的。
齊昊目光掃視下飯店大廳,看到了大廳角落裡的易久良,易久良眼睛向着齊昊他們這邊,樣子十分可憐。
齊昊見今天的主角來了,招呼大家進了包間。
易久良要來的事齊昊、林小霞知道,其他人不知情。
易久良已經來了一個多小時了,常輝打電話告訴他齊昊吃飯的飯店、訂的哪個包間,易久良聽說後就過來等。他等得很有耐心、很有誠意,常輝給他講了的,不可以提及常輝給他的關係,自己的悔過完全是個人的誠意,自己是來負荊請罪的,不是誰叫他來擺平事情的。易久良現在最聽常輝的話,常輝怎麼說,他就怎麼做,完全照常輝的話行事。
見大家圍坐桌子,齊昊叫上菜,喝酒還是老規矩,男人喝白酒、女人喝紅酒,服務小姐給斟好酒,齊昊與林小霞對下眼睛,林小霞端杯說:“在座各位都是家和縣人,只有我是外人,感謝大家不棄,敬各位一杯。”
大家站起身,端杯紛紛向林小霞碰杯,然後互相碰杯,省城團聚,十分高興。
不過齊昊還是注意到了,秦麗面色憂鬱,歐玉蓮沉默不語,劉佳不顯張揚,顧瓊有些架子,林小霞到還殷勤,齊昊心中暗道,林小霞到像是宮庭中主事的皇后,其他是嬪妃,皇后統率後宮可要相當了得的本事。齊昊當然這隻能心裡樂樂而已,嘴上千萬流露不得絲毫意思,現在是一夫一妻制,一旦知道自己還有一夫多妻制想法,恐怕沒有人能夠放過自己。
林小霞盡地主之義坐東,況且大多是女人,齊昊不怎麼說話,要不要端杯與齊林碰杯,喝酒,齊林每次都尊從表情端杯喝酒,兩人很少說話,他發現自己與無話不說的齊林竟然無話可說,究其原因,於嬡嬡介入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