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以後,安皖省雲山鬆屏樓前。.
朱一銘和鄭璐瑤看着眼前的藍天白雲、蒼松翠柏,心頭感慨良多。兩人經常往返於淮江和安皖兩省之間,卻沒有一起來過這座聞名全國的大山,曾有詩云,五嶽歸來不看山,雲山歸來不看嶽,由此可見,雲山在全國的知名度。
雲山有四絕,奇鬆、怪石、雲海、溫泉,鬆屏樓是最佳的觀鬆處,又恰逢國慶假期,此刻兩人的眼前人流如織,摩肩接踵。
鄭璐瑤看着丈夫問道:“盧叔剛纔打電話過來怎麼說?”
“他說,我的事情基本定下來了,去徐城!”朱一銘低聲答道。
“市委書記?”鄭璐瑤追問道。
朱一銘沒有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鄭璐瑤聽到這話以後,嘴角露出了開心的微笑,她雖然不熱衷於官場的爾虞我詐,但聽到老公又獲升遷,當然也爲之高興。市長和市委書記雖然同屬於實職正廳,但兩者之間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爸知道這事了嗎,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鄭璐瑤開心地問道。
朱一銘見狀,笑着說道:“他老人家一定已經知道這消息了,再說就算不知道,我們回去以後告訴他也不遲呀!”
說到這以後,朱一銘伸出右手輕輕地把妻子攬入懷中。
過了好一會兒,朱一銘開口說道:“昨晚,我和志浩哥聊了很晚,他說馬可能要離開淮江了,只是不知盧叔是不是能借機往上走一步,現在還說不好。”
“馬啓山去年到的淮江吧,這次的事情對他有這麼打的影響嗎?”鄭璐瑤一直在應天工作、生活,對於相關的情況還是很清楚的。
朱一銘輕輕拂去嬌妻額頭的長髮,目視遠方感慨道:“可能吧,曲向強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更是力排衆議將其放到泰方去,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他要是一點表示也沒有的話,那也說不過去呀!”
鄭璐瑤聽到這話以後,心裡一怔,身子緊貼着丈夫說道:“一銘,體制內的事情很複雜,你可要當心一點,千萬不能出什麼意外,爸媽的年齡越來越大,我爸再有兩年也要退休了,兒子也還小,全家人可都靠着你呢!”
聽到這話以後,朱一銘的心裡一緊,從夢樑鎮正式踏入仕途開始,經歷了恆陽、省委組織部、泰方,再到即將要去赴任的徐城,他自認爲問心無愧,無論是工作,還是經濟,他都經得起任何一級組織的檢查。
想到這以後,朱一銘的腦海裡不由得出現了幾位與他相關的美麗女人,歐陽曉蕾、季曉芸、談昕、曾雲翳,他與她們之間不同於其他一般官員與情人的關係。她們之間沒有利益糾葛,有的只是兩情相悅,但不管怎麼說,這也成爲了他在宦海仕途上的一個弱點。到徐城以後,在這方面一定要多加註意,千萬不能因爲這件事情成爲對手打擊的目標,到那時候可就悔之晚矣了!
朱一銘想到這的時候,很是愧疚地摟緊了懷中的妻子,低下頭在其耳邊低聲說道:“璐瑤,放心吧,沒事的,志浩哥在徐城待過好幾年,那邊有不少關係,迴應天以後,我便向他請教去!”
鄭璐瑤聽到這話以後,輕點了一下頭,將整個人緊緊偎進丈夫懷中。
就在兩人精心享受眼前的片刻寧靜之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貴人、女士,可還記得老朽乎?
聽到這話以後,朱一銘和鄭璐瑤連忙轉過身來,只見眼前站着一個穿着淡藍色長褂,鬚髮皆白的老者。這人正是當年朱一銘和鄭璐瑤在夢樑遇到過的那位大師,在他們婚禮當天的晚上對方也曾出現過,想不到在這竟然又遇到了對方。
鄭璐瑤搶在朱一銘前面開口說道:“大師,您好!想不到在這能遇到您,真是幸會呀!”
“老朽在這雲山之上已經結廬而居兩年之久了,能在這兒遇到貴人夫婦,也算上老朽的運氣了,呵呵!”老人笑着說道。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連忙說道:“大師,您這樣說,真是讓我們夫妻倆汗顏呀,多年前承蒙你的點化,一直沒有機會說聲謝過,真是抱歉!”
老者聽到朱一銘這般客氣,連忙說道:“貴人,千萬別這麼說,其實老朽什麼都沒說,只是你們夫妻倆自悟而已,與我無關呀!”
鄭璐瑤聽到這話以後,眼珠一轉,開口說道:“大師,您這樣說,可就不對了,當年我與一銘成親之時,您可是親口說過,遇木則興的木是指李也,這個您不會忘了吧?”
老者聽到這話以後,哈哈大笑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止住笑聲以後,他看着鄭璐瑤說道:“女士,你的姓格還是和當年初見面時一般無二呀,那次好像是你硬逼着老朽,我才說出上面那句話的吧?”
鄭璐瑤聽到這話以後,也不否認,只是接着說道:“大師,既然前面一句,你已經解開了,那後三句是不是也爲我們夫妻倆指點一番。”
老者聽到這話以後,臉上露出了爲難之色。
朱一銘見狀,不滿地看了鄭璐瑤一眼,然後對老人說道:“大師,別聽她的,要是不方便說的話,您不要勉強!”
“哈哈,貴人果真人中龍鳳呀,你這樣一說,老朽要是再不說的話,那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老者笑着說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說出來,也不算是泄露天機了。我也有一點好奇之處,請貴人能如實相告。”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衝着老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老者見狀,接着說道:“後面三句話的意思,貴人至今一無所知嗎?”
說到這以後,老者低聲吟道:“遇木則興,遇水則爭,遇強則屈,遇土則活……”
鄭璐瑤聽到這話以後,兩眼定定地看着老公,他曾經無數次地想過這四句話,可後三句究竟是什麼意思,怎麼也想不出來,想不到與她同牀共枕之人竟然知道這當中的答案,這讓她覺得有種難以置信之感。
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露出沉思狀,過了好一會以後,纔開口說道:“大師既然問到了,那我就信口開河一番,說的不對的,還請多加指點。”
老者聽到這話以後,輕點了一下頭。
“遇水則爭,水者,泉也,此時已成黃泉客;遇強則屈,強者,曲姓者,此時已成階下囚。”朱一銘冷靜地說道,“只是遇土則活這句,在下天資愚笨,實在不知該作何解。”
老者聽到這話以後,點頭微笑道:“土者,地也,萬丈高樓平地起!”
鄭璐瑤聽到兩人的對話如墜雲霧之中,不知所云,不過心想這些話聽不明白,回去可以問老公,而有一個問題,只有眼前的老者才能給她答案。
“大師,當曰你說成大器者,必經重重磨難,還說我丈夫曰後定能有一番大的作爲,只是不知這大作爲能大到什麼程度?”鄭璐瑤一臉關切地問道。
“女士,你希望貴人的作爲能大到什麼程度?”老者不答反問。
“我希望,我希望他……”鄭璐瑤說到這,竟不知如何再說下去。
老者聽到這話以後,呵呵一笑,隨即說道:“心有多大,作爲就有多大,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說完這話,老者轉身順着送客鬆的方向往鬆屏樓下走去。
鄭璐瑤見狀,並不死心,剛準備開口,朱一銘一把將其扯住了,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天機不可泄露,求人不如求己!”
鄭璐瑤聽到這話以後,便不再開口,將身體輕靠在丈夫身上,夕陽將夫妻倆的影子拉長,融入蒼松和怪石之中,讓人難分難辨……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