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在初七中午的時候,帶着妻兒一起去了肥城市。不管怎麼說,老丈人的年還是要拜的。他這邊忙,鄭相國同樣也忙,本來是初五過去的,但由於朱婷的事情給耽擱了下來。
女兒的小姑子結婚,本來鄭相國和胡梅還準備過來的,後來朱一銘特意打電話過去,讓他們不要來了。不爲別的,春節期間,大家都忙,沒必要讓他們二老再趕這一趟了。鄭相國經女婿一勸,也就打消了過來的想法了,但他還是讓妻子給親家母打了一個電話表示歉意,同時讓女兒幫他們出了人情。
初七到肥城,朱一銘在那隻待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吃過早飯以後,就趕回泰方了。鄭璐瑤則帶着兒子在父母家要住兩天再回應天,雖說到了上班時間,但電視臺裡沒有人會和她計較的,連趙雪娥都不敢和小鄭同志較勁了,誰還會吃飽了撐着,沒事給自己找不自在。
由於不能按時過去上班,朱一銘在這之前,已經分別和樑之放、元秋生打過招呼了。儘管如此,他在回泰方的時候,車速還是挺快的。午飯就在服務區隨便對付了一點,終於在下午上班之前趕到了市裡。
朱一銘剛到辦公室,便接到了市委常委、秘書長高成傑的電話,對方連一句客氣話都沒顧得上說,直接通知朱一銘三點鐘參加臨時常委會。
聽到對方說話的語氣很急,朱一銘也沒開口問什麼事情,嗯了一聲以後,便掛斷了電話。朱一銘感覺到了事情的怪異,他想了想,拿起電話來,給齊雲打了過去,讓對方立即來他的辦公室。
一會功夫,齊雲便到了朱一銘的辦公室,王勇爲其泡上一杯茶後,便知趣地退了出去。他見老闆剛回來就急匆匆地找齊主任,想必一定會有事情發生,他自然沒有必要傻站在這兒了。
朱一銘沒有和齊雲寒暄,直接開口問道:“怎麼回事,我剛纔接到了高秘書長的電話,通知三點召開常務會。”
兩人之間的關係非常鐵,說話自然不需要藏着掖着,朱一銘知道一定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了,否則樑之放不會在衆人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召開常委會的。這兩天雖說已經開始正常上班了,但更多就是應個卯,真正進入工作狀態,還需要幾天的時間作調整。
齊雲聽到朱一銘的問話以後,隨即說道:“那位出事了,嶽梅向省紀委實名舉報他收受大華地產商的錢物,共計六十多萬元,爲其在市裡多次土地競拍中提供內幕消息,省紀委的調查組今天一早已經到了市裡。”
說到這以後,齊雲又補充道:“我也是今天一早才知道的消息,和你聯繫的,但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
“哦!”朱一銘說道,“昨天趕到非常去的,晚上手機沒電了,一大早忙着往這兒趕,忘記充電了。這事,你怎麼看?”
齊雲聽朱一銘這樣問,想了一下以後,說道:“任華才肯定是沒戲了,上次要不是元幫他擋着的話,也許早就被拿下。這次元不可能再爲他說話了,以嶽梅和他之間的關係,她要是鐵了心地想讓他好看的話,誰都保不了他。”
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後,點了點頭,這在他的意料之中,現在不要說元秋生了,就是樑之放也不要想保下任華才。朱一銘看了齊雲一眼以後,突然開口說道:“關於他空出來的這個位置,你怎麼看?”
齊雲聽了這話,心裡咯噔一下,早晨一聽說這個消息,他就和朱一銘聯繫,除了要把這個消息通報給對方以外,就是想談一談他對於這個副市長的想法的。對方果然明白他的意思,現在竟主動開口問詢了。
齊雲略作思考以後,說道:“一銘,我們之間沒必要說那些場面話,我對於那個位置當然是有想法的,只不過這事好像不是那麼太容易的。”
“是呀,我們現在很被動,我這兩天忙着小妹的婚事,沒有太留意市裡的情況,現在不管怎麼說,我們該做的還是得做的,至於說結果如何,再說吧。”
齊雲聽了朱一銘的話以後,心裡雖然感到有幾分失落,但作爲朋友,對方能這樣說,他還是很感動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齊雲開口說道:“這個位置現在競爭力比較強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南甸區的區委書記蔡國才,另一個是市委副秘書長鬍彬,我應該勉強也有資格吧。”
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後,思考了一會以後,開口說道:“這個蔡國纔是什麼情況,市裡換屆不是剛剛搞完嘛,他……”
朱一銘話裡的意思很明顯,市區縣一級的換屆工作都在去年先後剛剛完成,按說一個區主要領導在短時間之內是不可能再作調整的。
齊雲聽到朱一銘的話後,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他開口答道:“蔡國才這兩年在南甸區幹得確實很不錯,他本來是市長助理的最有力的競爭者,但由於林之泉的強勢崛起,導致了他的落空。這段時間,我聽說他和之放書記走得很近,所以我也覺得這次他的機會比較大。”
“哦!”朱一銘輕哦了一聲,把身子靠在老闆椅上想起了事情。他剛纔之所以直接問蔡國才的情況,是因爲市委副秘書長鬍彬如果和齊雲競爭的話,相對還是弱了點。市委秘書長作爲市委常委,比市府的秘書長要強勢許多,但副秘書長和政府這邊的秘書長比,還是要遜色一點的。
現在這個蔡國才這麼牛叉,再加上又搭上了樑之放的線,那這次調整,齊雲基本就沒戲了。雖說他可以通過盧魁這個省委組織部長直接操作這個副市長的名額,但那樣的話,可就犯了官場的大忌,等於把自己和齊雲與整個泰方官場對立開來。如此一搞的話,就算拿下那個副市長的位置,還有什麼意義呢?
朱一銘是一個非常現實的人,他見此路不通,便想起了其他的策略。都說條條大路通羅馬,他沒必要在副市長這一棵樹上吊死。
現在情況緊急,沒有太多時間給朱一銘思考,他簡單想了一下以後,對齊雲說道:“要是讓你去南甸區怎麼樣?”
齊雲乍一聽這話吃了一驚,他本來還以爲朱一銘在考慮副市長的事情,想不到對方一驚退而求其次了。說實話,他一直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聽到朱一銘的話後,竟一下子愣在了當場,不知該如何回答。
朱一銘見此情況,開口說道:“你剛纔也說了,蔡國才同志的能力很強,南甸區的實績在哪兒,這是誰也否定不了的,再加上之放書記慧眼識珠,所以這事的操作空間已經不大了。省紀委的同志雖然今天才到,但相信這事已經出了有段時間了,所以我們不妨換個角度來看問題,你覺得呢?”
齊雲聽了這話以後,想了想,覺得朱一銘說得確實有點道理。他現在雖說是市政府的秘書長,市府辦主任,聽上去牛叉哄哄的,其實說到底就是市政府的大管家。朱一銘前段時間的表現雖然很強勢,但他畢竟只是常務副市長,很多時候說了不算。這樣一來的話,他這個管家的角色可就尷尬了,尤其是元秋生如果決定向他下手的話,那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在這種情況下,他還不如去南甸區幹一把手,都說寧做雞頭不做鳳尾,況且這幾年,南甸區的發展潛力很足,他下去兩三年,再上來的話,極有可能謀到比副市長更好的位置。這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退一步海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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