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心想,你不是正處級嘛,行,那我就稱你的行政職務——黎副處長,這總沒錯了吧,我看你還怎樣找茬。他說這話時,順帶也把感冒和咳嗽的話題說了出來,那意思以後你們倆以後再要搞什麼花樣的時候,至少得先通個氣,配合得默契一點。
黎兆福剛纔聽了紀海洋的話確實很生氣,他這兩天故意躲在家裡就是想在朱一銘面前找到一種受尊重的感覺,想不到這傢伙上來直接一句“黎副處”,這讓他很是不爽,所以纔出言糾正。
他這麼說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提醒朱一銘,你雖然是處長,但在級別上我倆可是平級的,你別以爲能壓着我一頭。現在聽了對方的這話,他竟有點不知所措之感,“黎副處”可以找碴子,“黎副處長”他可就無可奈何了,因爲這稱呼可沒有半點問題。
黎兆福很清楚朱一銘這樣說的目的,那他也不用太給對方面子了,想到這以後,他冷冷地說道:“感謝處長關心了,我也就是偶感風寒,有點感冒、咳嗽,就不勞你大駕了。”說完這話以後,他抽身就準備往樓道口走去,根本沒有請朱一銘和紀海洋上去的意思。
朱一銘看了他的表現以後,也不生氣,微微一笑,然後說道:“看來我們確實是瞎操心了,黎副處長都能跑步鍛鍊了,這身體自然沒有任何問題了,老紀,你說是吧?”
“啊,這個……,是……是吧?”紀海洋張口結舌的,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此刻黎兆福一身名牌運動服,再加上腳上的運動鞋,這不是去鍛鍊又能去幹嘛的呢,他雖然和朱一銘不對付,但也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呀。紀海洋有如此反應還有一個更爲重要的原因,就是剛纔對方嘴裡的那句“老紀”,他記得很清楚朱一銘一直稱呼他爲“紀副處”,這會猛地換成“老紀”了,不知是何用意。
紀海洋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只聽黎兆福冷冷地說道:“感謝兩位領導關心,黎某的身體恢復得確實差不多,你們就是不來,我下午也準備去處裡上班了,只是讓兩位費心了。我這還有點事情,就不請你們上去坐了,下午到處裡再聊吧!”
說完以後,不等朱一銘和紀海洋有任何反應,他就徑直往樓梯口走去。紀海洋見狀着急了,他大聲招呼道:“黎……黎處,這……這東西是給你的。”
“不用了,我病好了,你帶回去吧。”黎兆福大聲說道。此刻他的人已經到了二樓了,速度還真是不慢。
紀海洋聽了這話以後,轉過頭來看了朱一銘一眼,然後揚了揚手上的兩盒禮品。朱一銘嘴角一笑,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然後隨口說道:“既然黎副處用不着,那我們就還帶回去吧。”
紀海洋聽後點了點頭,跟在朱一銘的後面往他車的位置走去。
上車以後,紀海洋的心裡很是不爽,他到現在爲止,都沒有反應過來,朱一銘今天帶他來究竟幹什麼的,但有點他是很清楚的,黎兆福對他有點不感冒。這貌似也怪不得對方,因爲今天這架勢怎麼看他都像和朱一銘是一夥的,下午的時候,一定要找個機會過去解釋一下,否則的話,對方要是真誤會了,那可就麻煩了。
紀海洋是很清楚黎兆福的爲人的,心眼比那針尖大不了多少。今天的這事雖然容易引起對方的誤解,但是並不難解釋清楚,畢竟昨晚朱一銘打電話給他的時候,黎兆福就在他身邊。對方只要稍稍動動腦子就可以想得出來,他只不過是跟在朱一銘後面跑了一趟腿而已。
朱一銘在開車的時候,時不時地通過車內的後視鏡,瞄兩眼坐在後座上的紀海洋,對方的表現,全都落在了他的眼裡。從他那侷促不安的表情裡面,完全可以看出來,剛纔的那事對他還是有一點影響的。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要慢慢分化黎兆福和紀海洋,朱一銘從今天就開始實施了。他當然沒有想過一次就能取得成功,不過只要一有機會,他就會見縫插針,在兩人之間攙點沙子,時間長了以後,會是怎樣的一個情況,那可就難說了。
兩人回到處裡以後,其他人關心地多看了兩眼,畢竟看上去很不對付的兩人,剛纔可是一起出去的,不知道在搞什麼。大家見到朱一銘滿面春風,而紀海洋卻垂頭喪氣,更是覺得不解,不過誰也沒有傻到上前詢問的地步,那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這兩天就忙着工作上面的事情了,昨晚上回家朱一銘又翻出了那兩張發票,仔細研究了一番,準備今天就把這事理清楚了。
回到辦公室以後,朱一銘就把胡悅梅找了過來。到目前爲止,她留給朱一銘的印象是不錯的,所以他沒有和對方兜圈子,直接開口問道:“胡姐,這段時間處裡有沒有比較大的支出?”
“啊……這個……”胡悅梅顯然被這話問得有點愣住了,她下意識地認爲對方已經知道那事了,所以心裡在盤算着該怎麼說。她很清楚,那筆支出是絕對不合規範的,雖然動用的是小金庫的錢,但那也是三處的,可不是哪個個人的。
朱一銘看了對方的表現立即知道這裡面一定有問題,否則對方不可能是這樣的表現,於是眉頭一皺,沉聲說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胡悅梅聽了這話以後,猛地一愣,心想,我真是犯傻了,有什麼好想的,該怎麼樣就怎麼說吧,再說,這事和本人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我有啥好擔心的。想到這以後,胡悅梅低聲說道:“處長,在您到任之前,黎處長從我這支走了八萬塊錢,說是用於招待和購買辦公用品。除了這個以外,其他就沒有什麼大筆的了。”
“哦?”朱一銘聽後不動聲色地問道,“這麼大一筆支出,有沒有領款人的簽字,其他人的證明,這可都不能少呀,手續一定要齊備。時間長了以後,大家都記不清楚了,到時候容易出問題呀。”
胡悅梅聽了這話以後,倒沒有多想,人家必將剛做一把手,所以希望把之前的事情做個了結,倒也無可厚非,但這事……胡悅梅真有點不知該如何張口了,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胡悅梅看了朱一銘一眼,然後說道:“處長,黎處還沒有發票過來,當時他只是打了一張領條,說等段時間再給我發票。”
“哦?”朱一銘聽後,故意昂起頭斜了對方一眼,其中的意思顯而易見。胡悅梅也知道這樣辦並不合規矩,但是當時黎兆福是一把手,他發話了,她難道還能說個不字出來。
“處長,我這……當時也是……沒……沒辦法。”胡悅梅想了半天才擠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朱一銘聽後,想了一會以後,臉部嚴肅的表情稍微放鬆了一點下來,他對胡悅梅說道:“之前的事情,該辦的不該辦的,都已經辦了,那就算了,以後的話,我不想再看見類似的事情。”
“是,是,請處長放心,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胡悅梅連忙說道。這幾天以來,新處長一直都是和顏悅色,這猛地一下子撂下臉子來,還真有點嚇人,看來以後還是少惹他爲妙。胡悅梅心裡想道。
“行,你先去吧。”朱一銘臉上的表情重新恢復了平靜,好像之前的那一幕從未發生過一般,不過胡悅梅卻不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