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魁在做這事之前就想到了其中的難度不小,自然也不可能一點準備也沒有。他心裡很清楚,鄒廣亮是通過什麼手段來達到這個目的的,於是不緊不慢地說道,市裡的同志已經意識到了之前工作的失誤,所以他們補打了一個報告過來,這個叫曹仁的同志現在正在省委黨校學習,所以徐城市的同志當時在考慮的時候,就把他忽略掉了,現在他們這麼做,也算是亡羊補牢,我看在組織程序上面應該沒有問題吧,我們也就不要在這些細枝末節上多作計較了,大家說是吧?
在這之前,盧魁就已經和徐城市的市委書記聯繫過了,對方聽說他願意幫曹仁出頭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對其需要什麼東西,那他自然會盡全力配合了,就拿那個推薦曹仁擔任副市長的報告來說,半天的時間就搞定了。要知道這可不僅僅是打個報告的事情,那得市裡召開常委會研究討論以後,才能去辦的。
鄒廣亮想不到他自認爲非常凌厲的一番攻勢,被人家三言兩語就化解掉了,並且在說這話的時候,盧魁還遞了一張紙給崔楷文。他不用看也能猜得出來,那自然是徐城市的後來補打過來的報告。
他這心裡真有點不淡定了,他不清楚盧魁是故意在針對他這個人,還是對事不對人。要是後者的話,那還好一點,畢竟往後只要不和盧魁摻和到一塊去,那他就自然沒事;如果是前者的話,他可真得當心了。他隱隱聽說盧魁可能在燕京的關係很深,至於說究竟有多深,他暫時還沒有打探出來。
大家聽了兩人針鋒相對的一番爭論之後,漸漸有點明白了,看來鄒廣亮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徐城市的副市長出問題了,他們竟然苦着喊着,要讓省裡給指派一個,那不是腦子燒壞了。
如果這個副市長,在徐城市就地提拔的話,那可就不是一個職位的事情了。試想一下,如果某局的局長提拔到了副市長這個位置,那他的局長位置就空出來,這樣一來的話,這個局的副局長就有機會,他被提拔了以後,下面的科長就有可能被提拔到副局長的位置。以此類推,最終甚至能影響到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他極有可能因此獲得一份非常體面的工作。
你說這樣的好事,徐城市不動心,非要讓省裡給下派一個,這話要是有人相信的話,那纔怪呢。再說,每個地方都已經形成了固定的權力格局,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誰會希望有新人摻和進來,並且這樣的人還是從省裡下來的,是不是代表着一方勢力,到徐城來是不是有所圖謀?這樣一想的話,徐城市的人更是不希望省裡派人下去,更別說懇請神馬的了,純粹扯淡。
其他人本來還對盧魁撈過界頗有微詞,現在搞清楚其中的因果關係以後,則不再開口了,既然這裡面沒自己什麼事情,那何必還要摻和進去呢?鄒廣亮敢和盧魁叫板就是自認爲站住了理,現在被對方這樣一說,似乎也變得不是那麼回事了,不過他此刻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只得繼續力挺馬華。
崔楷文雖然看出來鄒廣亮要想獲勝的機會並不大,還是決定給他一個機會,畢竟這事對方之前和他溝通過。至於說盧魁,他相信這事結束以後,他一定會給自己一個解釋的,他對於其還是很瞭解的,他雖然有非常強大的背景,但是一般情況下也不會如此咄咄逼人的。這次既然這樣做了,那一定有他的理由,依照現在兩人之間的關係,他沒有刻意瞞着的必要。
這樣的表決,最終的結果可想而知,盧魁以壓倒性的優勢獲勝。大家都隱隱知道盧魁的背景,所以誰也不願意去得罪這樣一個實力強勁的人物,當然如果是牆倒衆人推的時候,那就另當別論了,遺憾的是鄒廣亮沒有推倒這堵牆的功力。
這也是盧魁後來一再叮囑朱一銘,讓他告訴曹仁到任以後一定要低調的原因,到時候不要被鄒廣亮一夥抓到什麼把柄,那他可真有點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的意思了。
這個結果出來以後,鄒廣亮的臉面可以算是丟到姥姥家去,尤其是兩個鐵桿手下對他都頗有微詞。這也難怪,人家跟在你後面混,就是想有條出路的,結果你這個做老大的卻什麼也幫不了人家,那憑什麼要跟你後面混呢?
鄒廣亮當天晚上回到家裡以後,把這件事情拿出來好好的前思後想了一番,終於發現問題的癥結所在。盧魁提拔的這兩個人現在都在省委黨校裡面進修,而這個叫朱一銘的,肯定和他之間有點關係。因爲徐城市的副市長是臨時空出來的,可以說盧魁是臨時起意,但部裡幹部三處的處長,之所以一直沒有任命,顯然是他刻意爲之。換句說說,這個位置就是爲某個人留着的,而現在這個人已經浮出水面了,就是這個來自泯州市下屬的縣級市恆陽的常務副市長朱一銘。
這樣一想的話,曹仁的事情也就解釋得通了,一定是曹仁找到了朱一銘,然後朱一銘再去找了盧魁。這也就是爲什麼盧魁在開會之前,一直都沒有露出什麼風聲來,而到了會上卻直接提出曹仁的原因所在。也就是說,在這之前,也許盧魁連這個叫曹仁的是何許人也,都未必知道。
今天,鄒廣亮來之前,就想要找個機會教訓一下朱一銘和曹仁,這樣也可以出他心頭的那口惡氣。
在臺上唧唧歪歪了半天以後,鄒廣亮才發現朱一銘竟然是兩個優秀學員其中的一個,這讓他更加不爽。在頒發優秀學員獎的時候,他一直苦着個臉,彷彿誰欠了他三百塊錢似的。
結業儀式完成以後,鄒廣亮的心情很是不好,本想準備拂袖而去的,可轉念一想,他之前就打定的主意要讓朱一銘和曹仁難堪,現在焉能就這樣走了,那也太說不過去了,於是他就對黨校的人說,他決定留下了和學員們共進午餐。
唐浩成對於鄒廣亮留不留下來,倒是抱着無所謂的態度,對方在他眼裡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屬於那種有他沒他沒什麼區別的那種。
午飯開始以後,鄒廣亮一直留心着朱一銘和曹仁的一舉一動,朱一銘他已經認識了,至於說曹仁,他特意向在一邊陪着他的黨校的張副校長打聽了一下,才知道的。鄒廣亮已經打定主意了,如果朱一銘和曹仁不過來,那他一會一桌一桌敬酒的時候,就主動找上門去;如果對方過來敬他酒的話,那更是求之不得,那樣的話,他就更容易找到對方的破綻了。
開吃了好一陣以後,也沒見到兩個人有什麼動作,鄒廣亮有點坐不住了,剛想站起身來一桌一桌的給學員們敬酒,猛地看見關長浩端着一隻酒杯走到朱一銘跟前去了。他有點明白了,估計這兩個優秀學員準備一起過來敬酒,他便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和坐在旁邊的黨校的幾個領導喝起了酒。
朱一銘此時心裡有點不淡定,剛纔在發言的時候,他放在衣兜裡的手機震動了好一會,那樣的場合,他自然不方便接電話。
儀式結束以後,他掏出手機來看,電話是鄭璐瑤打來的,於是他就連忙回了過去,誰知電話裡面卻傳來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語。他估摸着老婆的手機可能是沒電了,於是便打到家裡以後,還是沒人接聽,他現在一門心思在惦記老婆早晨去檢查的事情,所以有點心不在焉之感,至於說敬酒神馬的,他還真當回事。
關長浩在前,朱一銘在後,走到主桌跟前,站在一邊等候,朱一銘這時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事情上來。不管怎麼說,你既然過來敬酒了,搞得心不在焉的,那也有點太不尊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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