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是晴朗的天,轉眼間就變得烏雲密佈,下一秒,如細絲般的雨水便紛紛揚揚的灑了下來,平添了幾分涼意。|
燁華依舊一襲大紅衣衫,衣襬處繡着大朵大朵的曼陀沙華,豔麗的顏色,加上那俊美的容顏,就算穿梭在爭奇鬥豔的百花叢中,也依舊讓人無法忽視。
倒是身後的小九相比起來顯得有幾分狼狽。向前慌亂的跑了幾步,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微微擡頭,好奇的問道。
“王爺,爲什麼你要把身世告訴她?”
“嗯?”燁華沉沉的哼出一個音調,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反問道:
“你聽了多久?”
“一小會。”小九笑嘻嘻的伸出手比了小小的一段,仰頭有幾分尷尬的看着燁華,訕訕的撓了撓頭。
燁華沒有做聲,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半晌,就甩下小九一大段路程。
“王爺。”見燁華沒有生氣,又見周圍沒有其他的人,小九快步跑到了燁華的身側,嬉笑着問道:“王爺,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其實拋去第一次見面的不美好,小九覺得,花璇璣在自己心裡也算不上什麼十惡不赦的,更何況她還是王爺明媒正娶的,這麼多年,沒有任何人能夠走進王爺的內心,就連自己,也僅僅看見過一次王爺的失常。|
還是因爲——她。
“喜歡?”燁華猛然停下步子,涼薄的眸子微微眯起,冰涼的雨水灑落在脣邊,那冰涼的觸感恍惚間竟想起了剛纔那不失溫柔的深吻。
微微擡頭,天上的烏雲竟還沒有退散去的痕跡,看來是要入秋了。
“去管事那抱個火爐放在本王房間,順便給她拿幾件厚實點的衣物。”說罷,頭也不回的向着琬瑤的房間走去。
入秋了,就代表,那個日子,也快來了。
小九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眼看雨也大起來了,忙快速的向着管事那裡跑去。
另一頭,花璇璣和輕歌則是聊的不可開交。
花璇璣先是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圈輕歌,確認她沒有其他問題時,臉上終於扯出了笑顏,卻不知爲何眼睛竟突然朦朧起來。
伸手一抹,竟是滿手的水珠。
“小姐,別哭啊。”輕歌一看花璇璣的眼淚,連忙着急的去替她抹,誰知抹着抹着,自己的眼淚也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好好好。你也不許哭。”花璇璣擰了一下輕歌的臉蛋,噗的一聲破涕爲笑。
輕歌眼中的淚卻怎樣也停不下來了,她曾聽過小九偶爾提到小姐爲了自己去太子府當丫鬟,在宰相府裡受苦不說,就連嫁給皇子還要繼續受苦,想到這裡,輕歌一把抓住花璇璣的手,看着那已經消瘦了一圈卻還是帶着滿滿笑意的天真臉龐,身子微微顫了下,卻在下一秒恢復了之前的樣子,抹着眼淚道。
“小姐,你受苦了。”
花璇璣也伸手幫她去擦眼淚,一面安慰道:“什麼苦不苦的。現在,一切不都好了嗎?”
說着花璇璣從懷中將那折了又折的紙張拿了出來,展現在輕歌面前,滿臉期盼的道:
“等我找到這個物件,我就可以帶你離開王府,遠走高飛了。”說道最後,語氣卻逐漸減弱下來,感覺心中好似被什麼勾了一下,眸子也瞬間變得暗淡下來。
是啊,多好,拿到那塊牌子就可以離開了。
可是心裡怎麼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小手看似不經意的劃過自己的脣角,那深刻的吻一直在腦海揮之不去。還有那一夜的赤。裸相對,一想到花璇璣就忍不住的顫粟。
輕歌那剛剛還是悲慟的眉眼慢慢蹙成一團,一瞬不瞬的凝視着那勾畫的細緻卻滿是褶皺的紙張,心頭一顫,望着花璇璣那張忽然變得暗淡的臉,眸中暗暗閃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華。
“吱呀。”身後的窗子突然劇烈的晃動了一番,將花璇璣從重重的思緒中猛然拉了回來,剛要回頭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聽輕歌道:
“小姐,這都快中午了,你還沒有吃東西呢吧?”
“是啊。”不說還好,讓輕歌這麼一說,花璇璣果真覺得肚子裡空落落的。
“那小姐在這等着,我去給小姐去廚子拿點東西吃。”
“還是算了吧。”花璇璣突然想道那次輕歌被琬瑤的侍女爲難,搖了搖頭道:“我也沒那麼餓啦。”
“沒事的。”輕歌好似看出了花璇璣的擔憂,笑了笑道:“我已經不是那個受人宰割的輕歌了。”說着,還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那別忘了帶着傘。”花璇璣見拗不過輕歌,搖了搖頭,有幾分無奈的提醒道。
“知道了。”輕歌應了一聲,拿了把油紙傘走了出去。
整個屋子又剩下了花璇璣一人。
因爲拿傘的原因,輕歌並沒把門完全關緊,冷風順着那細小的縫隙吹進,凍得花璇璣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連忙上前將門關緊。
然而,還沒等她伸手碰到那扇門,眼睛就猝不及防的被一雙冰涼的大手輕輕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