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這茶樹?”溫嶠上前,一副乖寶寶地樣子,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罵的誰?
“哼,就你,還想買老漢這茶樹?”老漢先是哼聲,斜着眼看溫嶠,一副賣誰就不賣你的樣子。
溫嶠尷尬,臉色憋得通紅,她想甩甩袖子走人,可又瞟見那茶樹葉子中地一點靈氣,強壓住心裡地鬱悶恨恨地呆站在那裡。不行,她還是得將這紫龍樹茶買回來,不衝別的,就衝這茶樹葉心地點點靈氣。這紫龍樹茶如此少見,而且又有那樣地功效,如果自己將它種活了,豈不是可以大賺一筆?咳咳,想到這,溫嶠就覺得美滋滋的,不自覺的笑出了聲。
“醜女人,別擋着小爺我的位置。”良久不出聲的方子玉一臉不爽。哼,誰敢諷刺他,他跟誰急!其實,這一點,還真是不湊巧,溫嶠那一句‘眉清目秀’真正是打到了它的痛處,也怪溫嶠爲了快點看到那花樹,胡吹亂編,惹到了別人的痛處而不自知。
方子玉上前就抱住一盆紫龍樹茶,趾氣道,“老伯,這兩盆茶樹我都買了。”二話不說,就要那原先跟着他的大漢擡起另一盆,完了還狠狠地向溫嶠瞪眼。
溫嶠不語,你要吧要吧,小孩子氣!偷偷地瞧了眼夏傾城,只見他眉目微蹙,面色嚴肅,一身霸氣不住地往外泄,使得周圍的人都不敢放肆,也只能小聲地議論紛紛。又看向方子龍,也見他蹙着眉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夏傾城與方子龍對看一眼,不知他們在無聲中達成了什麼協議,只見夏傾城微微一笑,邪魅傾城,溫嶠不禁又呆了呆。
“子玉,放下這茶樹!”方子龍蹙眉,這茶樹確實難得,他們也想要,可這主要有兩個問題,第一,就像那老漢說的,這茶樹是稀有之物,難得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若是幸運只是失了那茶樹還好,可若是不幸,家破人亡也未可知;第二,這老漢侍弄這茶樹已有三十年之久,這茶樹半死不活,可卻是連着茶葉也沒喝到,這難以侍弄又擔着危險,若果買下,實乃不智之舉……
“二哥?”方子玉不滿,撇撇嘴,仍舊不滿地死死抱住那茶樹,方子龍轉身一個瞪眼,嚇的他立刻放下往身後鑽,方子龍這才面目微霽。
溫嶠汗顏,這茶樹她一定要買不可,就算是擔着危險,唔,溫嶠腦中精光一閃,這老伯侍弄了三十年都沒喝上茶,而且是焉吧耷拉的,就快要死掉的樣子,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說自己養不活麼?嗤嗤,到時候隨便找個理由,着茶樹養着養着就被她養死了!呵呵,真是個好主意。她對自己地空間有信心,雖然她還沒來得及在空間侍弄東西。
正在幻想喝道紫龍樹茶地溫嶠被身邊一道聲音突然驚醒,就見一旁地夏傾城笑米米地看向旁邊地溫嶠,“你這婦人,你不是要買麼?”
“呵呵,自然是要買的!”溫嶠聞言,對上夏傾城那深邃地目光笑的溫和而自信。她的眼睛很黑,漆黑一片,但卻可以看得到自己的倒映。夏傾城眼光一閃,一股莫名地情緒從眼中流走!
溫嶠聞言,暗暗吸氣,她要醞釀好情緒,準備出擊,一定要買到這顆奇珍異樹。
“少夫人!”所有這些,秋月在一邊聽的清清楚楚,該明白的也能明白一二,這茶樹,不是一般人能夠買的?少夫人這是?
“秋月,沒事的!”溫嶠對秋月搖頭,表示沒事,鼓起勇氣往前踏步而去,大有壯士一去兮不復回地氣勢。
與溫嶠氣勢大震相對地夏傾城微微蹙眉,不知爲什麼,他總感覺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那賣花樹地老伯正拍拍地,鋪上一層粗布就要坐上去,突然,一聲淒厲地叫聲吸引了所有人,而那老伯一個不注意,顫動兩下身子,‘碰’的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對上一副哀怨地眼神。
“哇哇……老伯!您賣給我吧老伯!”溫嶠半蹲在那老漢身前,背對這衆人,是以,衆人只聽到那淒厲的叫聲,只有少數人才看到那哀怨的臉。
“不賣!”那老漢跌倒在地,年紀本就一大把,這一嚇一氣地臉色更是難看的很。
“老伯,哇,不要啊,你賣給我吧!”溫嶠一聽,演的更加賣力了,她不管,就算是死乞白賴,她也一定要買一盆,看看效果也好!一邊淒厲地叫,一邊用手抹淚,好不悽慘,“老伯,我知道你是怕我遇到危險,可是老伯,我現在、嗚、現在,這個、嗚、樣子,哪還會在乎什麼、危險、不危險?嗚嗚……”
眼見周圍的人沒有絲毫動靜,溫嶠加把火,越發淒涼,“老伯,嗚嗚,小婦人遠道而來,若是救不活、嗚嗚、相公,婆婆、嗚嗚,和公公可、可怎麼活呀……”
“咦,小婦人,你相公他怎麼啦?”一路人甲問道。
溫嶠聞言終於鬆了口氣,有八卦就行,她要利用輿、論地壓力,讓這老伯一定要賣給她一盆。轉身伸手擦擦臉上地幾滴淚漬,哀怨地聲音斷斷續續,越發顯得悽苦了。
“小婦人的相公,三年前去上京都參加春闈,哪知在路上受了寒,一路蕭條嚴寒刺骨,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啊……小婦人地相公本是一介書生,平日裡哪裡受過這樣的寒,自此,相公回來之後就病倒了,這一病不起只苦了幾個孩兒,公公婆婆,好幾次差點上了鬼差地鎖,閻王地殿,不知醫了多少多少大夫,吃了多少的藥,嗚嗚……嗚嗚!”
“然後呢,你相公現在怎麼了?”又一人乙急忙問道。
“嗚嗚,小婦人地、相公,嗚嗚,他,他,哇,一直躺在牀上,丟下嗷嗷待哺地孩子,年長地雙親,嗚嗚……”溫嶠雙手掩面,使勁地眨巴眼睛,縮在衣袖裡地手狠狠地掐自己地手臂,終於,在擡眼時,已是雙眼通紅,淚眼朦朧,好不悽慘。
一股涼風吹來,夏傾城皺眉,生生打了個寒顫,眼神深邃的看着眼前演戲地女人,眉頭皺的死緊。他雖然不縱情風月,但大家族中的男子成年起就會被教導男女之事,其中不乏知道真正地女人與女子只見的區別,這女人雖然珠圓玉潤,那丫頭也叫她夫人,可明明挽着未婚女子的發,眉目中根本就沒有已婚婦人的風情,明明就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哪裡來的什麼相公孩子?直到下一句,夏傾城緊皺地眉才略微鬆開,眼神中地趣味卻更是濃厚,或許,今日可以免費看一場好戲呢?
“小婦人聽人說京都有一種茶樹,只要喝了那茶樹的葉子製成地茶水,就能除百病消百痛,所以,所以小婦人想來試一試……可哪知,哪知?”溫嶠說着說着,竟然撲倒在那老漢面前,“老伯,我知道你這茶樹貴得很,可是,我,我又錢,我有錢的!”似乎爲了證明自己真的有錢,溫嶠手忙腳亂一番,急急的翻着身上的荷包,一番動作下來,倒是博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老伯,你看這小婦人如此孝心,反正您這茶樹也是賣的,何不就賣與這小婦人罷!”
“是啊是啊,您就賣與她罷!”有一人附和道。
“哎,看着小婦人,真是命苦啊,丟着嗷嗷待哺地小孩,還要侍奉爹孃,要是她相公一輩子躺在牀上,可怎麼得了喔……”
…………
不時有許多人奉勸老漢的聲音,溫嶠暗自內疚,內心禱告,如來佛祖觀音大士玉皇大帝王母娘娘齊天大聖二郎神君……天上的地下的水裡的神仙們啊,你們一定要原諒我啊原諒我啊……
她向所有她知道的菩薩神仙都祈求原諒,卻獨獨忘了一個人,那個被她詛咒地——相公!
“喂,醜女人,你相公真的躺在牀上不能動了?”方子玉畢竟年紀尚小容易心軟,而且溫嶠又哭又鬧地着實悽慘,連語氣都緩和了許多。
“嗯嗯……是啊,我的相公啊,嗚嗚,你怎麼這麼命苦啊,丟下我們孃兒倆可怎麼活呀!”溫嶠正哭地傷心欲絕中,悲憤地像下一刻就要岔過去一樣,只是一心一意地演着自己地戲份,壓根就忘了那個處於變聲期的少年,支着嘴哀聲嗯嗯、啊啊。
眼見溫嶠哭的如此傷心,方子玉到底不忍心,伸手拉拉方子龍地衣袖,“二哥,這……”其實,眼見鬧成這般,方子龍也傻眼了,看着還在不斷增加地人羣。不住地抽動嘴角,他當然知道這女人是假裝的,可,看了眼自己的二弟,這事兒最好現在瞞着他,要是這混世魔王也來參上一腳,這事兒可就越來越亂了。
“二哥……”方子玉見方子龍不幫忙,扯開褲腿就往那老漢身前擠。本來經過溫嶠這一鬧,老漢身邊就堆滿了人,好不容易擠了進去,卻被一旁冷眼旁觀地夏傾城拉住了衣袖,對上夏傾城陰涼而嘲諷地眼神,方子玉一個寒顫抖了抖。而一旁地方子龍眼睛不住的跳的厲害。
夏傾城拉過方子玉,看了眼仍舊沉浸在哭泣中的溫嶠,惡趣味地對着方子玉輕輕道,“子玉,你可別被那女人給騙了,這女人啊,她可會裝模作樣了!”說完還調笑般地對方子龍眨眼。方子玉起先還不懂其意,沉思一會後回頭看向自家二哥,就見方子龍無奈的點頭。
這下,可真了不得啦!
方子玉一向是最聽夏傾城地話,可卻是最相信自家二哥。基本上在他的眼裡,夏傾城是最厲害的,不管什麼都知道,而自家二哥卻是對自己最好的,從來不會欺騙自己,因此,這兩人在方子玉心中那分量可是足足的,可現在這兩人都承認那個女人是假的,喔不,是假裝的,心中的正義突然升起,他可不能白白地任憑這女人欺騙人。
哼,想要這紫龍樹茶,還得先問過他方子玉,現在可是新仇舊恨,一起算!方子玉就摩拳擦掌,打算大幹一場。可衝出去的腳步又收回來,因爲他想到子敬大哥對他說的話,該怎麼算呢,這帳?
而還在處於傷心狀態的溫嶠,眼見前來勸說老漢的人數越來越多,努力的又添上一把柴。
“嗚啊,各位好心的人啊,嗚嗚,小婦人在此多謝各位地好心好意,可若是老伯他有什麼難言之隱,小婦人也不敢勉強老伯割愛,小婦人,嗚嗚,小婦人只當,只當相公命苦,吃不得這好茶哇,嗚啊,嗚嗚……”眼見火勢越發地上升,溫嶠捂臉,輕輕地擡眼看向四周,這一看,嚇的她是心肝兒直跳啊。
夏傾城斜眼,一雙鳳眼深邃犀利地看着偷偷擡頭的溫嶠,生出一絲好笑來,嘴角輕輕地勾起,今日倒是可以看一場免費的好戲,就看,這兩人怎麼演了……
可無論夏傾城怎麼推論怎麼猜,卻獨獨沒想到會是,那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