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離的離莊是如何建立起來,藏天心知肚明,喚晚對李莫離的忠心也不是他身份改變就會減少的。<-》
何況的喚晚的來歷,藏天也是一清二楚,若沒有阿竹,喚晚現在焉有命在還未知。
紅娘子居然跟晉王還有這麼一段不堪回的往事,那麼柳鈞升知不知道她還有一個兒子流落在外?藏天看着喚晚過分秀氣的五官,有些出神。
不論李莫離的計劃是什麼,一個死掉的晉王世子總比活着的強,而喚晚這個未來的世子又是李莫離的人,那麼李莫離的計劃不言而喻,藏天壓下心中莫名的失落感。
不論李莫離的計劃是什麼,無非都是爲了挽回趙王府昔日的榮耀,對他隱衛沒有半分影響,何況李莫離既沒有拜託藏天爲他隱瞞,也沒有收買藏天爲他作假,無非就是拜託他照顧好丹兒跟她肚子裡的孩子罷了,藏天不用爲難,畢竟那是晉王世子唯一的血脈,留不留還要看聖上的意思。
藏天收起李莫離的書信,對着喚晚說,“回去轉告你們主子,丹兒娘子那裡本座自會好生照料,保證讓他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喚晚恭敬地行禮,“多謝家主大人!”
藏天遲疑了一下,“聽聞你家主子爲了追捕晉王那些人,親身犯險,他可有受傷?”李莫離一直養尊處優,在嶺南山野呆了那麼多天,也不知道他習不習慣?藏天想了想,還是多餘地問了一句。
喚晚略略擡頭看了藏天一眼,眼中有一絲道不明的意味,趙王出事明明就是眼前這個隱衛家主親自向聖上呈上的密報,雖然世子殿下從未說過任何隱衛的不是,尤其是藏天那封解釋不算解釋,通知不通知的密函。李莫離似乎理解藏天的舉動,但是離莊其他人還是對隱衛深深地不滿起來。
“我家主子一切安好,多謝家主關心。”喚晚語氣平淡。
藏天靜靜地看了喚晚一陣,眼眸黯淡下來,“你回去吧,剛到京城要忙的事還有很多。”
接下來的事情進展的十分順利,李莫離風塵僕僕滿面憔悴趕回京城,第一時間就向睿帝請罪,願代父受過!
李莫離的上表情真意切,態度誠懇的承認了父王被小人矇蔽的失察之錯。更是情願用自己立下的微薄功績換取趙王府上下的平安。
睿帝坐在御書房之中,提着硃筆,對着李莫離的奏摺沉吟良久。難以決斷,“那小子還跪在外面?”
祿公公悄眼看了睿帝的臉色,“是,世子殿下一來就跪在院中,聖上。日頭這麼大,小的看趙王世子的面色,顯然一路上憂心忡忡,加上趕路加急,恐怕撐不了多久……”
“哼!他老子做下這等膽大妄爲之事,這小子現在又用苦肉計脅迫朕。趙王父子都不讓朕省心!”睿帝眼含薄怒,沒好氣地開口。
祿公公頓時噤了聲,不敢多言。
睿帝的眼神再次停留在了尉遲太尉跟程湳灣的奏摺之上。兩人不約而同的對李莫離在嶺南追捕晉王過程中的表現大加讚賞,尤其是李莫離智勇雙全的過人表現,更是不遺餘力的向睿帝誇讚。
李莫離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是他儼然已經成了大周極具影響力的幾個人物之一,睿帝的眼眸深沉起來。
那個“惠民福祿”的開辦。連睿帝也沒有想到居然會被李莫離辦的如此有聲有色,尤其是這場賽馬會過程中對那些中彩之人募集到的善款就是一筆龐大的開銷。李莫離雖然人在嶺南,但是他特意舉薦的接替人選柳新雅,居然將一切處理的僅僅有條,對於那些善款的去向更是記錄得細緻入微。
睿帝可從沒想過,這個慈善活動其實是柳新雅的創意,因此再一般人眼裡,柳新雅做的越好,就是李莫離安排的越好,因此隨着“惠民福祿”的影響力愈深遠之際,睿帝對李莫離突然產生了深深的危機感。
尤其是睿帝一心還想着能誕下皇子,趙王的外圍馬事件敗露,各種落井下石的摺子鋪天蓋地的呈上,睿帝大多嗤之以鼻,但是唯獨一條,趙王爲世子結黨,謀求太子之位的罪名,令睿帝怎麼樣也坐不住了!
原本信任有加的臣子,突然開始威脅到皇位了,恐怕是每個爲君者最不能容忍的事了,雖然只是莫須有的指責,但睿帝的心裡還插了一根刺。
李莫離的才華,睿帝是愛惜的,在沒有子嗣的情況下,睿帝也不是沒考慮過李莫離,只是那隻建立在李莫離跟趙王並不親近的基礎上,想到趙王故意做出一副跟兒子疏遠的樣子,其實背後一直幫李莫離謀劃着儲君的位置,睿帝就有一種深深地被愚弄的感覺。
睿帝從來沒想過自己那個看似愛美人不愛江山的親哥哥居然對他的皇位有如此野心,這讓他怎麼甘心將自己的皇位傳給他的兒子。
而且他還不確定李莫離小小年紀對趙王的圖謀究竟參與了多少,若是李莫離的一切率真忠誠只是包藏禍心的居心叵測,那麼這個孩子的城府實在深得可怕。
更不用說李莫離跟尉遲玉嬋的婚事還在進行之中,有了尉遲太尉撐腰,還有什麼能阻擋他在更進一步的腳步,睿帝長嘆一聲,對着祿公公傳令,“讓趙王世子進來,朕有話要親自問他!”
李莫離進去御書房的時候,滿頭大汗,面色青白,嘴脣乾裂,整個人搖搖欲墜,卻掙扎着給睿帝行了五體投地的大禮,看的睿帝面露不忍之色。
睿帝示意祿公公給李莫離上了涼茶,溫言說道,“你這個孩子就是個犟的!朕心情不好,你就不會避着點?看你把自己弄得這副樣子,喝點涼茶去去熱毒。”
到底是深得自己器重的臣子,睿帝一看見李莫離出衆的絕色容顏憔悴如斯,頓時有些心軟。
李莫離接過祿公公的茶,也不做作,一飲而盡,就像他之前無數次跟睿帝暢談時一樣態度自然。
看得睿帝眼神又柔和了許多,想起跟李莫離之前叔侄同樂,君臣無間的合作,睿帝從心裡不願意相信李莫離會是那等城府深沉之輩。
放下茶碗,李莫離似乎精神了不少,聲音嘶啞地向睿帝再次請罪,“臣自知父王此次實在糊塗的厲害,聖上的責罰臣不敢不受,只是父王年紀大了,就請讓臣代父受過吧。”
睿帝深深地看着李莫離,“你不打算爲你父王求情?”
“做錯了就是錯了,臣不打算找藉口推脫,縱然是有心人的算計,但若是父王沒有貪念,也不會中計,因此聖上您的任何責罰,臣都不會有任何異議。只是身爲人子,未能及時制止父王的糊塗行爲,臣也有錯,因此請聖上責罰臣吧!”
李莫離目光坦然的看着睿帝,一臉拳拳的赤子之心。
睿帝如何不知,趙王是被人算計上了,那筆數額龐大的外圍馬賭資在趙王事之後不翼而飛就是最大的破綻,當時李莫離根本不在京城,說趙王監守自盜也說不過去,只能說明趙王這回是被人當了槍使。
但是趙王居然一力扛下所有的罪責,顯然是在考驗睿帝的耐心,難道趙王真的覺得自己就那麼重要,睿帝捨不得懲治他了嗎?
還是趙王在故意維護他的黨羽,還在爲趙王世子李莫離保存實力嗎?
睿帝臉色陰沉下來,“你父王已經承認了外圍馬所有事都是他的主意,其他幾個朕掌握了確鑿證據參與其中的朝廷重臣,趙王也強調他們只是聽命行事,你說說,趙王此舉是爲了什麼?這種國法不容的大罪,他都敢一力承擔,他是真的以爲朕不敢動他?還是持寵而驕?又或者有別的不可告人的原因?”
李莫離眼神一黯,父王想得恐怕還是爲他爭取太子之位保存更多的實力,父王是打算賭這些年在睿帝這裡積累的情分,又或者還在指望太后出面保他,更可能是在等尉遲太尉運作。
父王此舉簡直是自掘墳墓,睿帝最忌諱什麼,他偏偏就一直在做什麼,從大搞外圍大肆斂財開始,父王就已經一錯再錯,說到底,父王習慣了自己部署一切,還是不信任自己的兒子有足夠的能力爭取想要的位置。
而且趙王這麼冒險的參與外圍,歸根結底還是李莫離雙手貢獻出了藩地,父王突然少了一大筆收入,心裡不平衡,加上有心人挑撥,就這麼上當了,李莫離對這件事還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請聖上給臣一個機會,讓臣勸勸父王,臣一定找出真正的幕後黑手。”李莫離目光灼灼地看着睿帝。
睿帝沉吟着,李莫離若真的能讓趙王親自指認出幾個大臣,那無疑在趙王的結黨之中引起一輪恐慌,那麼那些投靠了趙王之人,難免會有兔死狐悲之心,對趙王的忠心自然就會打折,這無疑是一個打擊趙王野心的好機會,而且還是由他自己的兒子親自出面,自然也就絕了李莫離以後接手趙王勢力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