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清華看着夢語和藍宇成越走越遠,也同樣看見了自己丈夫的眉間越皺越緊。
蔣清華不懂,爲何李言旭突然叫出了林夢語的名字。許是天妒紅顏,林夢語喪生在那一場大火之中,她也覺得甚是可惜。只是眼前的女子,與林夢語根本沒有半點相似之處,李言旭他,到底是在叫誰?
李言旭靜默地看着離開的兩人的背影。不知是錯覺,還是怎麼樣,他竟然覺得自己就像當年那個李言旭一樣,看着林夢語和藍宇成並肩離開。
不,不會的,那個女子姓金,長相也完全不同,她又怎麼可能是林夢語;況且,那個面具男子是個啞巴,若是藍宇成,恐怕早就會與他相認。難道是因爲連日來的趕路,所以出現了幻覺嗎?
李言旭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想要忘掉自己心裡那個可笑的想法。收回自己隨着那兩人遠去的視線,看着蔣清華說道:“回去了。”
那眼神,沒有剛纔他望着那個陌生女子時的溫柔;那聲音,沒有剛纔他叫林夢語名字時的激動。一切,就如同所有都沒有發生一般,一切就如同他未曾離開過李府時一樣。他對她,還是那樣的不冷不熱。她以爲離別如此之久,他對她會有或多或少的一些想念。呵呵,蔣清華心裡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可臉上,卻還是端莊得體的笑容:“恩。”
李言旭轉身上了馬車,蔣清華踩着小廝送上來的腳凳之後,也上了馬車。
林夢語這個名字,已經成爲了蔣清華心中的一個謎。
夢語好奇地在京都的大街上逛着,五年的時間,也許後面的酒樓已經換主,可集市上的小販,還是跟五年前一樣,熱情地吆喝着。
“這位小姐,你看這鮮花多美啊,買回去放在屋裡也好,帶在頭上也好……”一個小女孩,攔在了夢語的前面,朝着夢語賣力地推銷着自己籃中的鮮花。
夢語捻起一朵花,放在了自己的鼻尖。
夢語記起那次她受傷之後,藍宇成總是每日都帶着鮮花來看她。他說:“只要每次我帶着鮮花來,就能看見你睜開了雙眼。”想到此景,夢語笑了起來。
只是之後,他就未曾來過,然後,她就再未見過他……夢語的笑,淡了,傷了。
花兒依舊,人面全非。眼前的小女孩,並不是五年前經常在街上賣花的那人。雖然是同樣賣這花,可買花人的心情,卻不一樣了。
夢語放下了手中的花,抱歉地朝着那小女孩笑着說道:“我要去尋一個大哥哥,等我找到他,我就讓他買下你每天採的所有的花。”說完,夢語就繞開了那個一臉疑惑的小女孩,笑着繼續走下去。因爲她相信,她總有一天,能找到她的那個他。
夢語的表情,夢語的話,藍宇成始終在她旁邊默默地看着,聽着。
他此刻好恨自己,爲何要出生在一個皇親貴胄之家。若非如此,他就可以是一個平凡的男子,然後與夢語雙宿雙飛。可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奪位之恨無法忘記,他還有他這輩子不得不做的事情。若是殺了那人,他還有命活着。到時候,希望老天爺還會給他一次讓他用盡全力愛她的機會。但,不是現在。
“我們應該去哪呢?”夢語在大街上兜兜轉轉,實在不知道她應該去哪裡。“話說,你知道京都排名第二的酒樓在哪嗎?”夢語回頭看着藍宇成問道。
藍宇成點了點頭。
“行,前面帶路!”夢語推着藍宇成往前走。
藍宇成微微閃過夢語的手,他有些不喜歡她的接觸。
站在京都曾經的第二酒樓,現在的第一酒樓門前,夢語滿意地點了點頭:“真不錯。好吧,就決定在這了。”
夢語提步,身後跟着藍宇成,走進了菊夏樓。
“這位小姐,第一次來吧?想吃點什麼?”雖樓下已滿是顧客,跑堂小二也忙碌着穿梭在其中。可還是有小二第一時間跳了出來,招呼夢語和藍宇成二人。
“你們這,可還有雅閣?”夢語瞧着大堂喧鬧的樣子,秀眉微蹙,看着小二問道。
“有,有,請小姐與這位公子隨小的上樓吧。”那小二笑容可掬地在前面帶着路。
兩人坐下後,那小二習慣性地抹了抹乾淨地桌面,笑着向夢語問道:“不知想吃些什麼?”眼尖的小二一眼就看出,那面具男子根本就不是做主之人。要不是看那小姐的衣服還算不錯,小二還真不敢帶他們兩位上雅閣。要知道自從同慶樓變成青樓之後,菊夏樓的菜就已經翻了無數個跟頭,更別提這雅閣的費用了。
“你們這有什麼招牌,儘管上來。”夢語也未曾來過這店用過,反正兜裡有錢,隨即大氣地說道。
那小二也是見慣了這樣大手大腳之人,只是有些,最後卻對每道菜的價格相當質疑。只見小二笑容不變說道:“本店,煎煮炒炸燴各有五道名菜,小姐若是全上,大概需要五千兩銀子。”小二的笑容越發真誠,好似在說着:“小人真的沒有小看你們的意思,只是好意提醒一下。”
二十五道菜,竟然要五千兩銀子,這菊夏樓實在是*了!不過,看樓下那麼多的人,若是口味一般,也無法讓那些人來此吧?夢語稟着:花別人的錢,咱不心疼的真理,說道:“好吧,那就全上吧。”
小二見那小姐聽了自己的報價都沒有退縮之意,看來這次,他遇到的,真的很有可能是一條大魚呢!等下的賞銀都不知道要多少了!
“本來除了這二十五道招牌菜之外,還有一道由主廚親自下廚烹製的經典菜餚,不知小姐可有興趣享用?”賣出一盤這個,他的月銀,可是要高上好幾十兩呢!
“噢?那經典菜餚,有何特別之處?”夢語一臉好奇地問道。
“此菜餚取名爲落菊鱈魚,是我們菊夏樓的鎮店至寶。它是用只在極北之地纔有的已懷有身孕的上等鱈魚,配以極南之地纔有的落菊。此種菊花只在午夜盛放,且盛開的時間只有一個晚上,異常難尋。將菊花鋪在冰鎮的碟子上,將鱈魚切成薄薄地一片一片,放在菊花上,配以秘製醬汁食用。”小二熟練地將心中早已滾瓜爛熟的介紹詞從口中說了出來。
“極北與極南?兩處相聚甚遠,又如何保鮮?”就算是在現代有飛機的情況下,這也未免太過奢侈了。
“其中奧妙,就不是小人這等所知了。每月出售此菜餚只有十碟,小姐來得趕巧,雖然現在還是月初,本月只剩下最後一碟了。”小二笑容可掬地提醒道。
“好吧,那就端上來嚐嚐味道。”都已經點了五千兩銀子的佳餚,夢語也無所謂再來一道。再貴,總不可能還來個五千兩吧?
“好咧!”那小二歡快地吆喝了一聲,退了下去。這裡面坐着的,可是大客啊,看來他這個月的月銀,恐怕要賺足一年的了。
夢語欣賞了一遍雅閣裡的佈置,百無聊賴地突然將眼神放在了藍宇成的面具上,突然想起了什麼:“木頭,你帶着面具,等下怎麼吃飯呢?拿下來吧,姐姐不會因爲你太帥而迷戀你的。”夢語半開玩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