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摔玉

另外一頭,杏兒剛進老太太院子裡,就已經聽說李府太太帶着公子來府裡了,必然又是爲了退親的事。基於上次的經歷,杏兒不敢託大,趕緊回了落櫻閣,將此事告訴三小姐。

夢語聽說他又來了,本身對他的好奇頓無。這不是讓她的日子過的不安順嘛?他看不上自己,自己還看不上他呢!

“杏兒,以前是你管着我的首飾的,想必當年的玉佩,老太太也有交給你妥善的保管吧?”夢語看着一臉緊張的杏兒,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小姐,你要玉佩做什麼?”果然杏兒是知道的。

“去,讓桃兒取了鑰匙拿來,我自有妙用。”杏兒一臉疑惑的下去,叫了桃兒進來。打開櫃子,從一隻精美雕花檀木妝匣中取出一隻紅色的錦袋,面上繡着一對鴛鴦,栩栩如生。夢語看着這對鴛鴦,在心底遺憾地說:“雖然你們兩個很幸福,但是我和他勉強在一起,肯定不會像你們一樣雙宿雙飛,白頭到老。”

夢語深深地嘆了口氣,就拿着錦袋,帶着桃兒和杏兒,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禧樂居的花廳裡,氣氛很沉重,丫鬟婆子們也不敢多加吵鬧,都在輕手輕腳地做事。看見三小姐來,立刻上前請安。花廳外守門的小丫鬟準備進屋向老太太通稟,被夢語一個眼神,嚇的站在了原地不敢動彈。

“祖母。”夢語一臉笑容,俏生生的站在門口。

“三丫頭,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吧。”老太太看着疼在心裡的丫頭,想到現在的狀況,覺得讓李家太太看看也是好的,雖不是很合適,但是說不定會打消了退親的心思。

夢語大方守禮的慢步走了進去,臉頰上因爲過來的時候有點急,走得快了點,所以略帶着點紅暈。

“三丫頭,既然來了,這是李家太太,你見見也是應當的。”夢語得體地走了過去,福了福身,說:“李伯母好。”然後又向老太太福了福,走到太太身邊又福了福。接着,在太太下方坐着。面帶笑容,微低着頭。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李言旭一眼。

李言旭看着眼前這個女孩,穿着一件雙蝶戲花的淡粉外衫,繡着細碎梅花的桃花色錦緞交領,下面穿着一件嫣紅的百折細絹絲玲瓏羅裙,腰間束着一根雪白的織錦攢珠緞帶,頭髮鬆散的挽起,發間斜斜的插着一根寶藍吐翠孔雀吊釵,細密珍珠的流蘇隨着她的步子,輕輕的搖晃着,彷彿畫上畫的仙女般,盈盈含笑。想象的出,當年他母親那個閨中密友有多麼傾國傾城,畢竟生出如此出色的女兒的女子,又能差到哪裡去。

此時此刻,在座除了夢語,其他四人都不好意思提起退婚之說,只能閒扯一些其他的家長裡短,李旭陽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不耐煩,夢語看在眼裡,不禁輕笑:這樣的耐不住性子,還敢上門退親?還嫌棄我,我先把你甩了!

“聽說李伯母今日上門是來退親的?”夢語仍舊喜怒不驚地看這李家太太說道。老太太和太太看着她,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夢語怎麼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直接將這事說出來。李家太太與李言旭也目瞪口呆。李言旭還以爲今日之事,肯定就此作罷,只好再擇日上門退親了。

只是既然機會來了,怎麼可以放手。李言旭立刻接道:“雖對不起三小姐了,但是你我從未見面,婚約之事本就是父母戲言,還望林三小姐海涵。”

“現在不是見了嗎?”夢語一臉笑容地調侃道。李言旭以爲夢語這話的意思,也是不想退親,忍不住回道:“今日一見,三小姐天人之姿,小生覺得自己實在配不上,還望林小姐三思。”兩方家長看着他們兩個小輩這麼你來我往,都已經驚呆了,都忘記婚約之事,哪裡有小輩說話的時候。

夢語慢悠悠的從懷裡拿出那個紅色繡着鴛鴦的錦袋,從中取出一枚玉佩。此玉佩不管是色澤還是清透度都極爲上佳。夢語對着李家太太道:“不知這個,可是當年您與家母的信物?”李家太太一臉羞愧,想起當年那個好友,再次深深的覺得對不起她們之間的友誼。“是,正是。”

夢語走到李言旭面前,手拿玉佩,在衆人還在疑惑的時候,重重的往地上砸去。玉佩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那綠的發亮的玉石與地面接觸後,碎成幾塊安靜地躺在地上。“對於婚姻之事,本就不該強求。既然李公子有離去之意,夢語也不好多加勉強。希望以後李公子,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這樣的結果,李公子是否可以安心了呢?”眼前的女子,眼睛像那塊玉佩的顏色一樣發亮,亮到都已經晃着了他的眼睛。眼神裡帶着完全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驕傲和不屑。好似他像什麼髒東西一樣被她嫌棄。李言旭覺得自己相當受辱,向着夢語抱了抱手,說:“既然這樣,多謝三小姐成全。”然後就轉身離開。李家太太面帶慚愧的表情,向老太太點頭示意了一下,就跟着轉身準備離開。

“請等一下。”夢語喊住了準備離開的兩人。現在的李言旭只想快點離開,實在忍受不了那女子眼神吃赤裸裸的嫌棄。“還有什麼事嗎?”李言旭語氣不善的問道,好似剛被上門退親的是他一樣。“不知我母親那塊玉佩在誰的手中,畢竟是家母的遺物,請還給我。”夢語好像一點也不記得剛纔別人的玉佩是她摔碎的,力爭言辭得要着自己母親的玉佩。李太太尷尬的從懷中取出一隻一摸一樣的錦袋,拿出玉佩,遞了過去。李言旭強忍着自己衝過去也將玉佩摔碎的念頭,看着夢語接過玉佩。

夢語有禮地福着身子說:“多謝李伯母諒解。”李家太太不忍地扶起夢語,說道:“是我們家對不起三小姐,請三小姐多多見諒。”看着眼前這個自己親自選的前媳婦,頓時百感叢生。

李家太太和公子的離去,預示着這一場婚姻已經結束了。一切發生在瞬間,老太太看着擅作主張的夢語,又是生氣,又是心疼,不知道該說什麼。太太一直都認真當着旁觀者,因爲她知道,後母難當。無論如何,三小姐是嫡出的小姐,又有老太太在,三小姐的婚事,都輪不到她插手。

夢語撒嬌地跑到老太太身邊,一臉無所謂的笑道:“老太太,夢語以後可以一直陪着您了噢。”

老太太無奈地輕輕打了夢語一下:“你這丫頭,不知道是哪來的膽子。下次再也不可擅作主張了!”

“夢語知道了,只是他嫌棄夢語不好,夢語也嫌棄他,不想嫁給他。”夢語無賴地說着。

一時之間,禧樂居的花廳裡,有些許傷感,只是更多的,是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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