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夢語睡在牀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窗外的天色已經大亮,頓時整個人清醒了過來。連忙從牀上坐起身來,嘴裡還在嘀咕着:“沒有鬧鐘的日子,可真苦逼。讓她們兩個叫我起牀,竟然都忘了,什麼記性……”
當夢語穿好鞋子,站在牀邊時,許是外頭的人聽見了房間裡的動靜,只見杏兒與桃兒帶着小丫鬟們從門外走了進來。
“都什麼時辰了,怎麼不早點過來,估計現在議廳的人都散了。”夢語一臉埋怨地說道。
“小姐,莫要急了。是老太太發話,讓你今日好好休息,不用擔心府中中饋之事了。”桃兒在洗漱架上放下手中的臉盆,回頭對夢語笑着說道。
夢語聽了這話,手裡的動作慢了下來:“祖母今天一大早讓人過來說的?怎麼昨晚沒有直接說與我聽?”
桃兒看了一眼杏兒,也不知道是應該坦白說,還是略過昨天的事情,糾結之下,只好輕輕推了推杏兒,示意讓她回話。
杏兒白了一眼桃兒,爲難的事,總推給她。又看見屋裡還有很多小丫鬟正在忙活,隨即走到夢語身邊,低聲說道:“昨夜,小姐就寢之後,老太太屋裡的媚兒姐姐來找我們兩人去回話了。”
夢語一臉驚訝地看着杏兒,瞧見杏兒用眼神示意旁邊人多,這纔沒有繼續問下去。
等夢語收拾妥當之後,小丫鬟們都退了出去。杏兒見已無人,詳細說道:“昨日老太太說小姐身邊本應該四個大丫鬟伺候,現在就奴婢與桃兒兩人,念奴婢們勞苦功高,就賞了奴婢與桃兒一人一塊十兩的銀元寶,還向我們詢問小姐爲何會突然回來。”前面,都不過是鋪墊,重點在最後一句。
夢語看着某一處想了片刻,沒多久就回頭看着杏兒問道:“那你們是如何回答的?”
“小姐想要回府,本就是隨性而爲,哪有什麼原因。”此時,桃兒也走到了夢語身邊,如此說道。
“奴婢也是這樣說的。”杏兒點了點頭,複議道。
那件事,還是不要告訴老太太的好。她可以認爲自己不過是在半夜被一隻狗給啃了,只是這裡的人,恐怕都無法接受這樣的親密接觸吧?若是到時候,老太太拿着這個當做理由,要藍宇成娶她怎麼辦?還有,哥哥那衝動的性子,如果她沒攔住,恐怕哥哥剛與李言旭打完,又要跟藍宇成打一架了。最怕的就是這件事最後弄的沸沸揚揚,那她還混什麼?
真是煩死!昨天夜裡就爲了這事,翻來覆去許久都未曾睡着。等好不容易睡覺的時候,都大概快四更的時候了,所以這才晚了起牀的時間。睡就睡吧,可夢裡老是出現李言旭跟藍宇成兩人,一會是跟她表白,一會是上門求親。誒,怎一亂字了得。
都怪那藍宇成,沒事說出了這麼兩個秘密,這讓年僅十三歲的她,情何以堪!
還有那個吻。想起這個,夢語不禁摸上了自己的脣。脣上的傷口還在,一次次地告訴她那晚發生的事情是真實的,她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爲何那個吻,可以那樣溫柔,就像一個粉色的漩渦,將她徹底地困在其中。
看着自家小姐的表情,一會懊惱,一會氣憤,一會臉上又開始爬滿了淡淡的紅暈,杏兒與桃兒兩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面對面地看着對方。
“小姐?你怎麼了?”杏兒輕輕地在夢語身邊說道。
“沒,沒怎麼。”頓時,夢語臉上的紅暈更盛了。
夢語勉強將腦海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景象排除開,朝着杏兒與桃兒說道:“凡事以後有人問起此事,就像你們回答老太太那樣說就可以了。”
“可小姐,前晚,應該真的有發生了什麼吧?若是小姐覺得有什麼爲難,不妨與奴婢們說說,三人計長,總能想到解決辦法的。”不見了的外衣,臉上的淚痕,桃兒覺得自己越想,就越容易往某方面而去。
夢語瞧着這兩個她最親近的貼身大丫鬟,若是她有什麼異象,想必也躲不過她們的眼睛去。只是昨日老太太又是誇,又是賞,她們竟然都沒有將各自發現的一些事情告訴老太太,這點,夢語很是欣慰。兩個對自己足夠忠心的丫鬟,可比十個能幹卻不忠心的,強的多的多。
只是,她應該怎麼解釋呢?若是將事實原原本本告訴她們,到時候她們覺得茲事體大,最後還稟告了祖母與父親,那她上哪去哭。
“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我都能處理好,你們就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就是了。”在古代,最無奈的是社會階級問題,可恰恰最方便地也是這個。她說沒有什麼事,自然杏兒與桃兒也不會苦苦相逼。
“是,奴婢們知道了。”既然主子不想說,她們也只好放下心裡的疑惑。
夢語的滿腦子都是藍宇成,此刻的藍宇成又何嘗不是如此。
此時的藍宇成也已經回到了京都,坐在自己的房間裡苦思許久都想不明白,以後到底該如何是好。
“世子,老爺讓你去書房一趟。”藍宇成的貼身小廝在門外敲門說道。
離開了一個月之久,父王早就已經數封信函催他回京,也難怪他剛回來,父王就要召見他了。“我知道了。”藍宇成整了整外袍,就朝着洛親王的書房走去。
“父王,宇成來了。”藍宇成站在書房外敲門,這裡可是整個洛親王府的重地,閒雜人等一律不得進入。
“進來吧。”門內傳出一句包含着深深疲倦的話音。
藍宇成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洛親王正埋首於一堆奏摺之中。
“你總算知道回來了。”洛親王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藍宇成:“幾次三番地召你回來,你卻竟敢置之不理。”
“宇成知錯了,不知父王着急找宇成,有何事?”藍宇成先一步開口認錯,倒是將洛親王的怒火稍微降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你皇爺爺最近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澄親王無子,聖上最看重的就是你這個孫兒,你也不知好好陪伴在他老人家身旁,卻還有工夫出去遊玩。”洛親王嘆氣地說道。
“這次皇叔回來,皇爺爺不是還特意擺駕軍營了嗎?”洛親王在澄親王回京前一日就已經家書一封送於藍宇成,召他回來。可他就是不想看見他那位皇叔盛氣凌人的樣子,所以纔會遲遲未歸。
“你皇爺爺那已經是硬撐了。”說着,洛親王將手中的奏摺舉了起來:“你看看,最近這奏摺都是你父王我在批閱,最後送與你皇爺爺過目。若是他身體可以,豈會將如此重要之事,交與我手中。”
“明日我就進宮探望。”藍宇成想了想,又繼續說道:“只是父王批閱奏摺一事,皇叔就沒有反對嗎?”
“聖上親口吩咐的事,他如何反對?只是最近你皇叔風頭正盛,手裡又握有重兵,此時歸來,若是聖上一旦……,與我們的形勢非常不利啊!”聖上遲遲未寫下遺詔,洛親王的心就像在火上煎烤,如何能安下心來。
“父王放心,皇爺爺能將奏摺一事交於父王,說明已對父王多有青睞。況且,現在朝中文臣大多數都看好父王,想必有了他們的擁護,大事能成!”藍宇成安慰地說道。
“所以,眼前有一事,爲父需要與你好好商量商量。”洛親王定睛看着藍宇成,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