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慕遠也有此意。
“這件事,我正要跟你說呢。”他道,摟過杜錦寧的肩膀出了門,到了屋外這才放開,“走吧,一邊走一邊說。”
出了院門,交代觀棋拿衣服去洗,他這才把在銀樓裡買首飾的事告訴了杜錦寧。
“你還給我娘買首飾了?”杜錦寧詫異道。
“那當然,你娘就相當於是我娘,自然要討好一下。”齊慕遠一本正經地道。
要不是青木跟在後面,杜錦寧真想再擰一下他的腰。
“我還買了兩朵紫色的珠花,十分好看,特別適合年輕姑娘戴。我一併給你娘了,你到家的時候看看。”齊慕遠又道。
“好吧。”想起如果有一天,自己打扮成女子站在齊慕遠面前,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杜錦寧對於以後的生活就期待起來。
她爲人謹慎,深知不作不死。所以哪怕她的院子只有她一個人,沒有她的允許便是連青木也不能進去,她還是不敢換上女裝照一下鏡子。所以,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穿上女裝梳上古代髮髻是什麼樣子的。
想來,一定很美。尤其是戴上杜錦寧送的這根簪子和他所說的珠花。
齊慕遠大概也想到了這個,他停下腳步,看向了杜錦寧。
他們身後不光跟着青木,還跟着那個叫禇永興的護院。杜錦寧生怕他們看出端倪,瞪了他一眼,拉着他的胳膊繼續往前走。
她道:“你說那兩樣首飾有蹊蹺,我想我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哦?”說到這個,齊慕遠就來了興趣,“什麼原因?”
“知道爲何皇上派我來潤州嗎?”杜錦寧問道。
齊慕遠現在是特務頭子,許多事情他都清楚,尤其是杜錦寧還來了潤州,他對這個地方的事務就更加上心,特意查過,對這裡的狀況比關嘉天等人還要了解一些。
杜錦寧這麼一問,他就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趙晤派杜錦寧來潤州,是因爲別的地方的田地,大部分都掌握在世家手裡。杜錦寧要在整個州或縣推廣雙季稻或是雜交水稻,還得跟世家商量,受他們的挾持,看他們的臉色。
潤州這地方原來跟其他地方差不多,而且比其他地方更甚,大部分好田地都集中在一個潤州籍的姓董的大臣手上。而這個大臣是二皇子的心腹,在奪嫡鬥爭中被趙晤砍頭抄家,名下的田地自然收歸了官府重新發賣。因田地賣得比較零散,且有了前車之鑑,新地主們自然不敢跟朝庭作對。於是纔有了杜錦寧到潤州來做同知的決定。
董家是世家,又在京城裡做大官,家中自然有不少的好東西。而在抄家的過程中,下人藏匿了東西變賣,或是董家的珠寶被人順手牽羊,或是乾脆就是董家走脫了一些人,那都是有的。
這麼一想,齊慕遠就興奮起來:“一會兒我叫我手下的人去查一查看是怎麼一回事。”
他倒不是因爲有案子查而興奮,而是因爲能夠借查案的理由以潤州多呆兩天而興奮。
杜錦寧張了張嘴,不過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自打來了潤州,因爲下決心不摻和潤州的具體事務,而且分身乏術,她就沒去打聽潤州各種消息。但因爲秦老六早早帶人來了潤州,又在潤州開了三個茶館,用來收集情報,她想要知道這件事情再容易不過了,把秦老六叫過來一問便知。
但此念一起,就被她打消了。查案之事是趙晤、朝庭、大理寺的事,而不是齊慕遠的私事,她用不着將自己的私人力量用起來幫他查案。
再者,《增廣賢文》可說了,“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就算齊慕遠跟她是情侶,該留一手時她還是要留一手,不可什麼都跟齊慕遠交待了。一談戀愛就智商全無的事,她可不幹。
此時兩人走到園林大門了。進了大門,往前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個身着青衣的男子從另一條路朝這邊走來,似乎在跟他們在這條路匯合,往另一條路去。他的手裡似乎還拿着一個長長的東西。
稍近一些,杜錦寧就發現那人正是安適,他手裡拿着琴盒。
安適看到杜錦寧,正要行禮打招呼,可目光瞥見齊慕遠,他的動作就僵住了。
齊慕遠也停住了腳步。
氣氛一下子有些凝滯。
杜錦寧看了看齊慕遠,再看看安適,只得尷尬地笑着介紹道:“這是安適,他是個琴師。我看他琴彈得特別好,便讓他給茶事表演做配樂。欣賞完茶事表演的客人無不對他的琴技誇讚有加。”
齊慕遠聽了,朝安適點點頭,道:“那一會兒可得領教一番。”說着,率先朝前走去。
杜錦寧見狀,卻沒有跟上他,而是問安適道:“你是不是也去陸先生那裡?”
“回少爺,是的。陸先生那裡有幾個客人,喚我過去給他們彈琴。”安適躬了躬身子回道。
“那便一起過去吧。”杜錦寧道。
“是。”安適直起身來,等着杜錦寧邁步了,他才亦步亦趨地跟在杜錦寧身後。
像他這種出身的人,最會看人臉色。如果杜錦寧剛纔跟着齊慕遠先走了,他定然會停下腳步,等他們走遠了纔過去,而且進了陸九淵的院子後,也不會再出現在齊慕遠面前礙他的眼。
他會躲在後面彈琴。反正只要有琴聲,相信沒人會在乎是誰彈的琴。
可現在杜錦寧對他明顯比平時更熱絡幾分,他雖不知是怎麼一回事,但這不妨礙他隨杜錦寧的心意而行事。
杜錦寧可是他的僱主。
齊慕遠見杜錦寧沒跟上,早已停下腳步來等着了。此時見杜錦寧邀安適一塊兒走,他雖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在意。見杜錦寧走上前來,便繼續往前走。
杜錦寧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當着安適的面,兩人也不好再聊什麼話題,就這麼一路沉默地走着,直到陸九淵的院子。
一進院子就聽到裡面一陣高談闊論。
杜錦寧問守門的下人:“誰在裡面?”
下人回道:“是蘇衡、施寒山和黎子義三位公子,還有一位姓龔的老先生。”
杜錦寧詫異道:“蘇公子他們還沒回去?”
這離那次開茶會,可是已隔了一個多月了。
“回去了,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