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捉姦能把王爺堵到了舊相識的房裡,出了這樣的事情,朱壽對朱祿這一次沒有把話全說完。這是跟了沈王妃的人。朱壽覺得朱祿自從跟了沈王妃,越來越有點變樣。不象朱福,也不象朱喜,這兩位房裡的丫頭也是王妃的,可是若花進了來,看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是要說。
朱祿也沒有想到朱壽經過昨夜,肚子裡是有了新的花花腸子。房裡不僅是鐵將軍一個人,還有鐵夫人,夫妻兩個人一起都被人喊來了。
一向自負的朱宣大狼狽了一次,這事情是妙姐兒幹出來的,或許沈玉妙會有一時的得意,覺得自己象是伶俐了一回,可是朱宣必竟不是一般好揉搓的男人,對於妙姐兒,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表哥依然有辦法。
“夫人,以後你進來說什麼,要自己斟酌一下再說話。”朱宣沒有坐着,而是立於窗前,身後站着的鐵將軍夫婦,夫妻兩個人個子都不高,身材高大的朱宣光是個頭就對他們有了威懾力,再說這兩位是心知肚明鐵夫人進來說了什麼。
官場上的原則,官官相護,出了事情,官最小的只能自己認倒黴了。此時鐵夫人也只能自己認倒黴,全往自己身上拉:“我是個沒有見識的人,只想了討王妃喜歡,有的沒有的話都說出來了也是有的。”
朱宣沒有回頭,負了雙手沉聲嗯了一聲,你對妙姐兒表忠心,表完了該說什麼自己心裡應該有數:“王妃年青,從來養得尊貴,外面的話她一時聽了是喜歡的,總聽就不好了。”
“是。”聽了鐵夫人恭敬地答應了,朱宣這纔回過身來眼睛在鐵夫人身上打量一眼,道:“你先回去吧,我和鐵將軍再說說話。”
看了鐵夫人出去了,鐵將軍也來賠禮:“王爺,我夫人是粗鄙的個性,衝撞王妃也是有的。都是我沒有管教好。”
“嗯,”朱宣在房裡走了兩步,才停住腳步:“晉王那裡如何?”這個傻蛋,聽說我要尚公主,弄來弄去打散不了,乾脆就稱病,晉王稱病一定是在家裡想什麼壞主意呢。
“晉王爺在家裡一連幾天會了他封地的不少財主官員,”朱宣聽了嗯了一聲,不是爲田稅就是爲別的稅,反正是爲了錢。
“聽說到處在搜捕那一干子造反的人。”朱宣只是微微冷笑,這乾子人是我安置的。草莽出英雄,這十幾個人也是有見識,知道一下了山晉王就會報復。我奉了聖命都收留在軍中。朱宣倒是很想聽一聽鐵將軍對於白雲觀的事情有沒有新的風聲出來。
生活中的事情都是一波接一波,朱宣眼前是沒有什麼事情,所以白雲觀的事情他重新有了興趣。看了鐵將軍,說了一句:“將軍,北平王幾次來找我,要我借調你給他去辦事情。”不相信北平王帳下就沒有一個能辦案子的將軍。
面前的鐵將軍平時聽話是恭敬的低着頭,兩個人站着,朱宣又個子爲高,所以看不到鐵將軍的表情,只看到他那一顆戴了官帽的大頭。只有這樣的大頭才能容得下那許多東西吧。這大概就是北平王不願意換人再查的原因,當年事是誰查的,如今事情還是誰去查。
突然又啼笑皆非的朱宣想起來妙姐兒做的淘氣事情,求了表哥留下鐵將軍,就爲着背後查表哥的風流事,表哥去到哪一處青樓ji館,高陽公主和姚夫人伴了妙姐兒就一處去了,我這位剛結親的公主親家,也不是個好惹的。
朱宣想心事的這一會兒,鐵將軍也想好了話來回,先給朱宣跪了下來:“王爺,事涉禁品,非末將一人之力可以查的明白,多換人手,多派人手,這樣查起來也是得心應手。”朱宣微笑了,多換人手,多派人手,這件事情一旦由暗轉明,皇上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殺了。
朱壽進了來,對了朱宣貼身低聲回稟道:“畢先生來了。”畢長風自從遇到朱宣,一直就是遊走於各位王爺、皇子的門客之中。
“將軍先回去吧,”朱宣主意已定,這個鐵大頭我是不能交出去。我要看看北平王如何查這件案子,宮裡有聖命,有幾天是一天一催北平王去速查。皇上又想找北平王的事情了,朱宣突然一笑,皇上敲打臣子,我敲打將軍,妙姐兒這孩子也不能客氣。捉姦事情過去,朱宣想一想,幸好表哥沒出來,如果我從秋夫人房裡走出來,泰然自若或是大發雷霆,要是與妙姐兒生分了,傳出去夫妻不和,妙姐兒賢惠的名聲變成嫉妒的名聲,人爲點名聲容易嗎?這傻孩子。
要離爲名殺妻刺慶忌,只爲了那一點兒薄名聲,朱宣每當讀於此的時候,就只是微微一笑。再想想我的妙姐兒,還是一個傻孩子。這個時候纔想起來秋夫人一定會在心裡認爲我怕妙姐兒,唉,朱宣在心裡嘆了一聲,小丫頭跟表哥對着幹,心難得有一次跟表哥不在一起。
走出書房的鐵將軍心裡仍然是不安,北平王找了王爺幾次,要自己重新去查白雲觀的案子,王爺只是不鬆口。王爺鬆了口,是因爲王爺之間會有利益衝突,一旦達到利益滿足,受苦受難的只是下面人。日思夜思想出來這一招,多換幾個人去查,大家一古腦兒都趟進去,沒有黑白之分纔好。
可是王爺是怎麼想的,鐵將軍真的是不清楚。看了一個秀才模樣的人與自己擦身走進王爺的書房,鐵將軍在院中落盡了葉子的梧桐樹下站了一會兒,臉上也露出笑容。王爺在自己走出書房前,又交待一次,對王妃進言要斟酌纔是。
想想傳聞,沈王妃上殿理事,王爺如果只是想瞞着她,大可以不必這樣寵愛她,又放她出來飛,又要擇言而告訴之。那麼只有一個原因了,鐵將軍不能不這樣想,王爺有點兒怕老婆或者說王爺不願意自己的風流事蹟被沈王妃親眼看到。傳言只是傳言,哪一家貴公子哥兒沒有一點兒事蹟,只要不按在牀上,都是糊塗帳。
鐵將軍突然發現夫人亞似女諸葛,頻頻進來給沈王妃請安是有道理的。一開始的時候,回家還有幾分不高興,辛苦挑的兩個丫頭淪爲了小丫頭一樣的地位,再就不會不高興了。反而去一次就要招惹不少同僚女眷們來看鐵夫人,只是爲了問一下王妃今天穿什麼,在家裡又穿什麼。
往王府外面走的鐵將軍好笑地想了一件事情,沈王妃連王爺去青樓ji館都要聽,難道她跑去有意撞上不成?如果是真的,真是好笑。
鐵大頭將軍在外面好笑,朱宣在書房裡也好笑得不行,晉王真是太可樂了。面前的畢長風也是面帶微笑:“我初聽晉王的門客對我說,晉王殿下要對皇上進言,以後鹽鐵自治,也覺得好笑。可是晉王最近同樑王、楚王、淮王,郡王中是小蜀王和遠在西北的申揚王都有聯繫。就是靖海王也象是聽進去了。”
只是沒有我,朱宣淡淡一笑。靖海王多臨海境,泛海煮鹽,他當然也會有些動心。看了窗外風中,梧桐樹上僅存的幾片葉子又吹落了一片下來,慢慢落在雪地上。要過年了,朝堂之上又要不太平,家裡嘛,眼看着也要不太平。想想晉王這個傻蛋有一次對皇上進言七王之亂,也不想想七王之亂是禍起蕭牆,都是皇族血脈鬧起來的。
鹽鐵自治,再中央集權?朱宣又笑了一下,找的人足夠多,讓我看看這個不缺錢用的晉王,只是一心裡看了別人比他有錢就眼紅的晉王,能做到哪一步。
“畢先生辛苦了,”朱宣面帶了微笑:“要過年了,王妃說了各位幕僚們都有年禮節送去。給畢先生的,當然是雙份。”畢長風不辭辛苦,做一個閒散文人騷客性質的人,詩酒往來於各位王公貴族門客之中,當然比表白了身份,告訴別人我就是哪一位王爺的人更是要辛苦。
妙姐兒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贏了,可是她並沒有跟朱宣比輸贏的意思,雖然這件事情無形中一定是要分一個輸贏出來。
但是對朱宣的瞭解,覺得表哥如果被我逼到大狼狽,他不會狼狽太久。話跟了話走,與朱宣挑明瞭:“你打算再去多久,”然後話攆話,再問一句:“去看夫人們都帶了什麼去?”
“多謝王妃的賞。”面前瑞雪與豐年一起來拜謝自己,有瑞雪當然就有豐年,就象有福祿會有壽喜一樣。被朱宣提醒了一下,妙姐兒發現自己有一個毛病,就是看的眼熟的人總是使喚她,別的人就不太願意花心思去打量性格品性了。這當然是一個缺點,殿上百官人數衆多,如果是依了自己,會只使喚幾個人,別的人全部靠後。
“起來吧。”看了又是兩個玉人,瑞雪膚如姣雪,不比自己差了多少;豐年則是面泛流光。表哥還在爲明波與春蘭進來覺得不舒服,這兩個丫頭又是個頂個的出挑,而且都訂過了親。
妙姐兒一個人賞了一件鑲紅寶石的金簪子,一到我房裡就出頭露面的人都是不容易的,算是獎賞吧,能過了表哥那一關。
想想我不小氣,真的不是爲了小氣才問表哥去看夫人們都帶了什麼,我房裡的丫頭打扮的都不比夫人們差。就是想問一問,不過如此,話說到了那個份上,就是問一問。
上午忙活了公主的事情,中午熬神費力和朱宣一通象是談判又象是在什麼呢?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玩心眼兒。自己也想歇一會兒,太夫人又特意讓人來看了自己:“忙了這些天,我看了諸事也算差不多,小的地方再描補就行了,歇半天吧。公主訂了三十那天接端慧呢,衣服穿戴我這裡雖然有,如果有好的,只管拿了來。”
眨眼之間,女兒要訂親,滿滿的幸福感充斥了妙姐兒的心胸,下半天只去忙活了一個時辰就回來在房裡和丫頭們玩。
人人都要討王妃喜歡,沈玉妙只是着意地觀察那位叫瑞雪的丫頭,難道象若花,若花在真是諸事都可以省心;如音也能幹,只是與王妃更貼心一些,有時候王妃出一下格,如音也幫着,要是若花絕對中立。
可是若花說話爽利,朱祿對了王妃都抱怨過一次:“太兇了,朱喜真是可憐。”引得沈王妃笑了好一會兒。而這位瑞雪姑娘卻是軟軟的南方口音。想到這裡,突然對了瑞雪道:“喊朱祿來。”
朱祿今天捱了王爺的教訓,又聽了王妃的話,趕快就跑來了,沈王妃看了他只是微笑,最盡心的朱祿被我拖累的,想來表哥也要教訓他纔是。“叫你來還是親事的事情,”這一次放緩了聲音慢慢地對朱祿說:“剛纔對你說的急了些,不過也是盼着你快成家。王爺和我都是這樣想的。”
朱祿臉上的表情好象是聽了要殺人一樣,一旁的瑞雪與豐年低頭一笑,沒有見過這樣的男人,十足一個怪胎,白長了那麼清秀。再看一眼如音,笑眯眯的不當一回事情,這也是十足一個怪胎,還覺得好笑。
細細的開導或是安慰了朱祿,看了窗外快近黃昏,冬天天黑的早,不知道表哥今天會不會回來,爲了表示他不怕我,他應該是依然往外面去纔對。這樣也可以對我有一個敲打,沈玉妙只能這樣想,朱宣不會就這樣放過這件事情,去捉姦代表了。。。。。。。嗯,很多的心思。
比如不尊重表哥,就是有了也不能去,知道了要躲開,比如跟表哥拼輸贏,比如表哥的顏面,如果表哥出來了,大發雷霆,沈玉妙也想到了,我這樣一個賢惠人,就此報廢。離房夫人和獨孤皇后就比較近了。
而那位一臉是笑的秋夫人想來不會瞞着,一定會把這樣的風波盡她能力傳到天涯海角去,當然她以後見了我,還是一臉的笑。
“王妃坐了這一時,倒是走動一下的好。”瑞雪笑眯眯說了一句,一聽這話,又是一個禮儀媽**口吻了。沈玉妙笑道:“你說的是。”站起來扶了瑞雪往房外去。
如音過來爲王妃加了一個斗篷,出了房門,院子裡是小丫頭堆的一個雪人,幾個抱貓的丫頭們爭着抱了貓過來給王妃看,一時廊下熱鬧的不行。
杜媽媽也笑着出了來,自從明波與春蘭來了,王爺不高興了一次,杜媽媽看得比平時要緊。沈王妃性子和善,平時王爺不在,喜歡和丫頭們一起玩,有時候亂了規矩也是有的。
白雪、黑炭加小花,三個小丫頭爭着說自己的貓最好。本着同情弱小,沈玉妙逗了一會兒小花,又看了白雪,再看了院子中間的雪人,笑道:“你們到底是誰更白呢?”夜晚象是一下子就來了,院子的人忙着掌燈。
黑夜中那個雪人更顯得白生生的,有一個小丫頭銀素笑着說了一句:“再白也不如王妃去,倒是王妃的膚色兒是白晰的,我看了新來的瑞雪姐姐,人都說她白,也不如王妃去。”大家只是微笑,杜媽媽已經不高興了,拿王妃和雪人比,和貓比,再來跟丫頭比。正要過去,院門處朱宣走了進來。
“王爺,”院子裡廊下衆人一起行了禮,只有妙姐兒笑盈盈地喊了一聲:“表哥。”看到回來總是高興的。
面無表情的朱宣上了廊上來,擡腿就是一腳踢倒了銀素,罵道:“下流胚子,沒有規矩的東西,胡比劃呢。”正要找事情的朱宣,不巧銀素就撞上來。
沈玉妙心下雪亮,表哥沒打算輕易放過這件事情去。你不好,先打丫頭們,中午剛說過,正好讓他逮到一件。平時在房裡避了媽媽們都是笑語自若的,今天跑到院子裡說錯一句話,又正好撞上朱宣。
“攆出去。”朱宣冷冷吩咐杜媽媽:“再有沒規矩找捱打的只管來。”然後先進了房裡。剛進來沒有幾天的銀素忍痛伏地哭求了王爺,朱宣已經進到房裡。銀素膝行到王妃面前,拉了她的裙子只是哭求:“求王妃饒了我這一次吧。。。。。。”
沈玉妙只能把裙子從銀素手裡抽開,旁邊又有人幫着抽,抽身進了房裡,聽了外面只是嗚咽聲,想來是嘴堵上了,然後這聲音沒有了。
這頓晚飯當然吃得沒有聲音,只是低了頭吃飯的妙姐兒除了對朱宣挾菜道謝以外,就只是吃自己的飯。飯後出了一會兒神,坐在錦榻上繼續繡世子朱睿的衣服。
朱宣也要想自己的事情,鹽鐵自治?晉王自己想鑄兵器?偶然看一眼妙姐兒,只是伏了身子做睿兒的衣服。
“園子裡的燈,我最喜歡那個大荷花的。”過了一會兒,妙姐兒還是先開口說話。朱宣答應了一聲:“是做的好。”
“小花今天又掉了不少的毛,”朱宣先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是自己給妙姐兒新買的那隻小花貓,又嗯了一聲。
杜媽媽這個時候才進來回了王爺的話:“已經收拾好讓她出去了。”朱宣又嗯了一聲。杜媽媽退出去。房裡至少有一段時間沒有人說話,只是丫頭請茶或是走動的聲音。
如音和瑞雪是一起看着銀素的東西打包,進來以後就有賞賜的衣服和首飾,如音含笑看了賞來的東西對瑞雪笑道:“這些東西先留下來不交上去,也許王妃會賞給銀素帶出去。”說這話的如音看了瑞雪是如何回答。
王爺讓房裡侍候的丫頭再多一個,就是不滿意現在的人。這位雀屏中選的瑞雪姑娘有什麼過人的好處呢,如音想看一看。
瑞雪當然知道自己一進來就搶了頭籌去,人人都要不舒服,忙笑道:“姐姐說的是,那就先留個一、兩天不上交吧。”如音跟了王妃好幾年,倒來問我。
聽她把“一、兩天”咬得很重,如音笑着吩咐小丫頭們:“那就先留下來吧,明天回了王妃看過了再說。”瑞雪笑了一下,心裡明白爲什麼王爺要在王妃的親身服侍人中插一個了。
自己剛來沒有幾天,和自己一同進來的小丫頭銀素捱了王爺窩心腳剛被攆出去,自己則是一跳而成了王妃房裡的丫頭,覺得自己肩頭上的擔子應該是很重。
和如音一同出了房門回了上房,看到王爺這一會兒已經不是剛纔那樣冷着臉,面帶微笑倚在迎枕上聽了對面做針指的沈王妃在說話。沈王妃也是南邊兒的口音,可能京裡住的時間久了,說話嬌柔之中端正圓潤,北邊的人南邊的人都能聽得明白。
“那個說書的在燈下面說書,一面敲着小鼓,”沈玉妙重又換上一根繡花線,說這些有趣的事情自己臉上也有了笑容:“他說我今天晚上一口氣不停說上半個時辰,說好了要賞錢,說的不好了各位可憐。”
朱宣也笑了,追問了一句:“後來呢?”看了妙姐兒小臉上滿是趣味盎然的神色,笑道:“後來就不知道了,我坐在馬車上,看了他敲呀敲呀的那麼賣力,後來,把鼓敲漏了。”自己先笑了一聲。
“哈哈,”朱宣也笑了一聲道:“那我的妙姐兒有沒有去賞他什麼,”妙姐兒笑道:“有,我賞了他一個買鼓的錢,下次再出去玩的時候,去聽他說半個時辰不換氣。”
“哪裡不換氣,”朱宣笑道:“這樣的人表哥倒是見過幾個,他們會偷着換氣。說得口沫紛飛象是沒有停一樣,吃這行飯當然有他們的絕技在。”突然想起晉王,算是吃哪行飯,沒事就要弄點事情出來,皇子皇孫那一行就是當皇帝。朱宣微笑了,看來也不算出了行當。
然後看了對面還在笑語,腮邊紅暈輕染的妙姐兒,表哥的行當就是護衛這個家,保護你心疼你;你這小丫頭的行當就是討表哥喜歡,讓表哥放心。
覺得兩個人對坐只是悶坐着對消化不好,會引起各種疾病的沈玉妙覺得還是說說話比較好。進到房裡的如音看了王爺王妃重新和好,只是微笑,王妃從來有這個本事,王爺再生氣,也讓他不生氣。剛纔不交賞賜銀素的東西出去,就是知道銀素實在是冤枉,王妃從來不在意這些話,再說剛進來的是個小孩子,只想討好說錯話是正常。王妃明天一定會問賞賜的這些東西,並且讓自己給銀素送過去。
眼前有瑞雪在,今天晚上自己不當值,如音放心的回去自己房裡,準備好好休息一下。另外再就是。。。。。。再去寫幾個字,跟了王妃理家務,才發現會寫字會認字有多了不起,比記帳只畫圈強多了,也不會弄錯。
一個大丫頭是帶了兩個小丫頭,與銀素同時進來的小丫頭銀文很是殷勤地給如音打水遞巾帛,弄得另一個小丫頭紅俏氣白了臉,真是會上高枝兒討好。
“你站在不動只是白了臉做什麼?”如音笑着一手指點在紅俏的額頭上,道:“還不快去再打點熱水來,這天這麼冷,一點兒水就涼。”
趁了紅俏出去的時候,銀文才可憐巴巴的求瞭如音:“如音姐姐,銀素還能進來嗎?”到了王妃房裡人人高興,王妃有如家下人談論中一樣和氣,王爺有如家下人談論中一樣嚴厲,都是不虛傳聞。
朱宣踢一腳,又嚇倒妙姐兒房裡一片人。聽了銀文的話,如音撲哧一聲笑了道:“哪裡還能進來,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心裡害怕。我也正要告訴你呢,你自己作事情要多多小心,不要亂說話,有不明白的只管來問我。”
感激的銀文看如音洗完臉,又蹲下來幫着她去了鞋襪,用手試了水的溫度笑道:“這會兒水正好,燙着正舒服。”
被銀文服侍舒服的如音笑道:“你不用沒事就擔心,王妃是個和善人,王爺在的時候要多多注意言行舉止。”
紅俏拎了熱水進門,正好看到銀文是一連聲的道謝,白了她一眼,對如音笑道:“姐姐,熱水來了,姐姐喝茶都夠了。”
梳洗好了關上門的如音打算好好的寫幾個字,從抽屜裡取一支筆出來,這還是朱祿買回來,不過給的時候就會罵人:“別笨的拿不好筆才讓人笑話呢。”
用紅俏送來的熱水泡開了筆,熱水泡筆比冷水快,有時候寫完了也沒有那麼多時候專門去洗筆,就這麼放着就粘上了。下次再用的時候就直接用熱水泡。所以朱祿弄不明白爲什麼沒有寫幾天筆就壞了,要再去買一支。
還沒有寫幾筆,就有人來敲門了:“姐姐在房裡嗎?”亮着燈今天又不當值,當然是在房裡,自從若花出嫁就獨享一間房的如音看了手下才寫了兩、三個字,只能輕嘆一口氣,每當自己想坐下來清靜的寫幾個字,就有事情來了。
開了門卻是明波與春蘭,兩個人不好意思打擾的樣子進了來,一看到桌上的筆墨紙硯,先恭維了:“姐姐跟了王妃,當然也是會寫字,我們都是笨人所以就不會。”如音被恭維的很是難爲情,只能笑着說道:“管家奶奶們最會笑話人,不會寫字的人看不懂帳本,還要被她們說。”
沒有哪一家的帳本上都是畫圈圈。
這兩個人也是和銀文一樣,被朱宣又嚇到了。春蘭期期艾艾地道:“我們都是外面進來的,王爺王妃的脾氣一點兒也不知曉,來了這幾天,看了姐姐最是心地好的一個人,以後凡事多多提點吧。”
討好小丫頭們只是會嚇人,說什麼王爺生氣了,殺人還有呢。如音聽完只是微笑:“你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有不明白的只管來問我就是。”安慰了幾句看了她們仍然不能安心,可是如音也把兩個人打發出去了,外面月上西樓,我今天的字呀,只寫了三個還不到,還有一個字還差兩筆。
兩個人含笑走出去:“打攪姐姐了。”如音關上門再回來看自己的筆,又要用熱水泡一次了,冬天房間裡暖和,可是粘起來還是不慢,墨汁裡面本身就含有一些膠的成分。
倒了熱水在筆洗裡,這一個透雕花鳥的玉筆洗和桌上的鎏金小燭臺還是沈王妃賞下來的,說讓好好寫字。門上又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然後是一個南邊兒的口音:“姐姐睡了沒有?”如音覺得有些頭大,王爺發一次脾氣,丫頭們一個接一個地來,要知道王爺發脾氣我也沒有辦法。杜媽媽太嚴厲,丫頭們多不敢去問她。
心裡嘀咕了開了門,門外果然站的是瑞雪,只是卻沒有豐年。“你當值的人怎麼跑來了?”如音客氣地讓瑞雪進了門,還是笑問了一句。難道不知道王爺在發脾氣。
“王爺王妃歇息下來了,房裡有人在呢,我有一句話兒,特地來找姐姐,不知道應不應該說。”來了幾天只是溫柔和順的瑞雪臉上居然多了一絲俏皮,象是在問如音,你想不想聽呢?
如音愣了一下,笑罵了道:“你這個小蹄子,不說你跑來做什麼。”從暖罩子裡倒了一杯茶給她,笑道:“快說吧,我聽着呢。”眼睛看了一旁的沙漏,如果瑞雪太拖拉的話,我剛纔這筆就不應該泡上。
瑞雪收了俏皮,沉穩地笑了一下,看了如音的房裡小擺設:“姐姐的這些東西多是王妃賞的,難怪我一來就聽人說了,姐姐是王妃面前最得力的丫頭。”
看了瑞雪眼睛只是在房裡打量,如音忍不住只是笑:“你今天是來看我房裡的東西的?你在這裡服侍久了,樣樣都是有的。”
瑞雪穩穩地坐着笑道:“哦,哦,只是怕做不長久,所以有句不明白的話要來請教姐姐一句?”看了她坐在那裡穩風不動的樣子,如音失笑了道:“小蹄子帶了來盤問我的意思了,你只管說吧,是哪一句話不對。”
“今天王爺生氣,攆了銀素出去,看來是必不能再進來的了。”瑞雪也不客氣了:“論起來呢,銀素說錯了話,也不是一件什麼打緊的事情,就是被王爺聽到了,按府裡的規矩,打幾下子也就完了。”如音含笑聽着,難道我不知道,王爺是在尋事情,銀素一頭撞上去。
瑞雪繼續笑道:“所以姐姐下午的話我不明白,王妃賞賜的東西先不交上去,姐姐跟王妃時間久,想來是知道王妃明天一定會問,那麼姐姐再回一聲兒,東西就可以送出去給銀素了,我只是不明白,要是明天王爺還在房裡,後天也一直在房裡不出去,姐姐這東西準備留幾天呢?”
話說完了,如音白了臉,從來沒有這麼想過,素來看得太多了,王爺對了王妃生氣不過幾天。爲了淮陽郡主聯姻的事情,把王妃攆回封地上,也是王爺先來信,然後人回來了,重新溫情款款。
看着寫字,鄭重請先生,然後今天晚上爲了昨天的事情無故大發雷霆。。。。。。如音艱難地擡了眼睛看了瑞雪,好不容易纔說了一句話出來:“多謝。。。。。。妹妹指點我。”以前若花就說過,王妃那麼多人寵着,雖然出格咱們也不跟着。
見自己的話說明白了,瑞雪纔起來笑道:“不打擾姐姐寫字了,”已經看到桌子上筆洗裡泡着的筆,和桌上的紙硯。如音一片感激,趕快起來送她,站到了門口,瑞雪再看了一次桌上的筆墨紙硯,也有些羨慕道:“在家裡說往王妃房裡來,人人都羨慕我。。。。。。可是沒有想到,會寫字纔好。”然後也有些噓唏不勝的樣子,對如音嫣然一笑,沿了長廊往上房去。
如音已經沒有寫字的心情,關上了門,一個人坐下來,心裡翻騰起了瑞雪剛纔的話,跟了沈王妃日久,覺得她和藹可親。王爺獨斷性子滿府裡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有時候看了沈王妃嬌寵在手心裡,有時候看了王爺震的也可憐,如音是成親前太夫人擔心王爺嚇到妙姐兒才送過來的丫頭。是幾時就這樣,慢慢心就偏到王妃那裡去了。
沿了長廊走回上房的瑞雪,揭簾進了來,與豐年相視一笑,天長日久,呆的久是地頭,最後一個字就不要了。今天晚上去討好了如音,明天還要看一看她不會覺得自己多嘴多舌吧。
看了房裡茶水齊備,房裡也暖和,還是出來交待燒火的媽媽們:“後半夜小心添火,後半夜最是冷氣寒人的。”這才重新走進來,與豐年在外間睡下來,一面聽了裡面會喊人。
房裡妙姐兒光滑的背對了朱宣,伏在自己的枕頭上還沒有睡覺。朱宣側了身子,一隻手在妙姐兒光滑的背上只是慢慢撫摸,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都象是側耳聽了外面的風聲,樹葉聲,窗房下面有一叢竹子,一有風就沙沙響,妙姐兒從來說好聽。
“對不起。”沈玉妙輕聲地說了一句,還是背對了朱宣,手裡抱了自己的枕頭。朱宣微微一笑,繼續用手撫着眼前妙姐兒光滑的玉背。
“如果再回到昨天,我想我還是會下車進去的。”妙姐兒聲音低低的也有些沙沙的癢意,勾得朱宣心裡癢癢的,只是用手愛撫了那玲瓏曲線的背部。
過了一會兒,妙姐兒又說話了:“不是爲了跟表哥爭輸贏,就是去了。”就是這樣,到了門口,想起來鐵夫人的話,然後下了馬車進去了,去以前知不知道會把表哥堵在房裡,當然知道,也許就是因爲知道纔去的。但是沒有想過要分個輸贏出來。
身後朱宣低低的笑了一聲,小丫頭見風使舵的本事也向來不錯,表哥一生氣,就趕快認錯。懷裡體香迎人,想想昨天的狼狽勁兒,心裡嚇得不行,表哥在戰場上也沒有這樣慌亂過,猶不解氣的朱宣舉起了手在妙姐兒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後摟在了懷裡親了親她的額頭,又低低的笑了一聲。
聽了那低沉略帶了盅惑的笑聲,上了牀就抱着枕頭不放的妙姐兒懶洋洋轉過身來,在朱宣懷裡調整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悶悶地喊了一聲:“表哥。”過了一會兒又嘆了一口氣:“唉,表哥。”
第二天一早,如音進來侍候梳洗,當然是先看了王爺王妃的態度。一夜幾番思量,如音輾轉難以安眠。看了王妃如平時一樣,並沒有過於悲傷的樣子,再看了王爺今天是在房裡用早飯,也沒有過於生氣的樣子,象是雨過天晴。
早飯的時候,朱宣又笑了起來:“你慌慌亂亂的吃飯能舒服?”妙姐兒回道:“今天忙着呢,吃了早飯藉着散步消食去看看睿兒去,過年的事情還有一些小的事情要看着添補,再就是端慧要去公主家,重新做衣服,給她撿首飾。我今天會很忙很忙的。”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
朱宣聽完了道:“聽起來你比表哥還要忙了。過年的事情不要事無鉅細,圖了自己喜歡收拾,樣樣都自己來,讓管事的籌劃好了再拿過來。看了你最近管家,竟然象是在拼命一樣,字也不寫,書也不看,晚上再出去看看燈,第二天就帶着起不來的樣子。”
聽了王爺這樣的話,如音略覺得放了心。妙姐兒也覺得很忙很忙,想了以前太夫人不象自己這樣忙:“表哥,我還真的想過以前上午去坐書房的日子。”沈玉妙覺得那樣的半天多清靜。
朱宣吃完先站起來,看了妙姐兒垮着小臉兒就想笑了:“表哥先出去,你吃好了想一想再出去,有這麼着急嗎?”然後笑着走出去了。
昨天晚上雷霆大作,今天早上一派和熙,就是瑞雪對這位沈王妃也是刮目相看。看了她自從王爺出去了,也不坐得那麼板直,人懶懶地趴在桌子上,還是如音笑着提醒一句:“世子爺一定等着王妃呢。”沈王妃這才重新坐直了,把自己面前的早飯吃完。
瑞雪看了如音,也是微笑,難怪在王妃房裡最得力,難怪出了那麼大的事情,王爺也只是讓自己與如音一同作事情,並沒有發作她。放在哪一家裡,不管門楣高低,女眷夫人們去捉姦,都不是件光彩事情。
王爺回來要尋事情,瑞雪覺得在情理之中。只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只發作說話不注意的銀素,再看一眼沈王妃不當一回事情的樣子,就象是王爺昨夜沒有發脾氣,瑞雪只是當成沈王妃比較得寵。
重新披了一件斗篷,上面繡了八吉祥,出了院門準備看朱睿,一路又經過方氏和申氏的院子,總有幾天沒有見過,不如就此一起順路去看看。這樣時間就花得多了,可是表哥說的也對,有什麼事情這麼着急。。。。。。
路上幾個家人推着一輛車,車上是幾十盆正在盛開的水仙,香氣馥郁老遠就可以聞的見。看到王妃一行人過來,趕快停下車子來行禮。沈王妃對花笑語:“只有這些嗎?”車後面跟着一個管事的回了話:“回王妃,還有幾車呢,這一車是先送到太夫人,老侯爺那裡,按王妃的吩咐,先把房裡的換了,別處的再換。”
沈王妃頷首,方氏門前問過院門的人,卻去了太夫人房裡,接下來繼續去看申氏。先站了院門裡看一看院子裡,還是今年自己修整院子時大家一起修整,還算是齊整。再一擡眼,申氏已經扶了香杏從房裡出來,親親熱熱的喊了一聲:“大嫂。”
穿一件雪青色蓮紋錦襖的申氏面龐胖了不少,沈玉妙心裡暗笑,嘴上說不要孩子,有了以後也是自己注意的很。
“你坐下來吧,還是多休息的好。”進了房裡先吩咐申氏坐下來,自己才坐下來的妙姐兒打量着房裡,滿意地點點頭道:“還算暖和。”然後對申氏房裡侍候的丫頭媽媽道:“三夫人這裡缺什麼,只管來找我,不要推託纔是,要是讓我知道有推託着不做事情的人,那是不會客氣的。”
丫頭媽媽們趕快都答應了,申氏笑道:“多謝大嫂,就是昨天的那一個湯我喜歡的很,正吐的不行了,沒有胃口,想要一個鮮一點兒的湯,又不知道是什麼湯,幸好大嫂想着送來了。想來那湯開了胃氣,昨兒晚上一直到今天,都沒有怎麼吐。”
看了申氏錦襖內微隆起的腹部,沈玉妙笑着道:“也到了快過去的時候了,不會一直就這麼吐下去。”申氏眼睛一亮笑道:“如果能不吐,讓人安生吃口飯真的是疼我了。我問了媽媽們也是這麼說,我倒想着去問問大嫂,只是怕給大嫂添事情。”
與申氏說了兩句過年的話的妙姐兒接下來又被申氏的話逗得笑得要跌腳,申氏煞有介事的對大嫂說着自己聽來的古記兒:“我記得我在家的時候,有一位表姐說過,有身子的時候想生漂亮孩子,就要多看一看漂亮的孩子。我出去走動的時候就會悄悄去世子院門口看一看世子和毅將軍,有時候想着或許是個女孩子,再去母親房裡看一看小郡主,現在只是擔心一件事情,不知道該多看小王爺呢還是多看小郡主?”
一個房裡的人都笑了,沈玉妙更是笑個不停道:“也有道理,或許你也是兩個,沒準兒是三個。母親只備了兩份衣服,你也不用擔心,府裡有世子小時候穿過的衣服,真的是三個,也能用一下。”以太夫人存放朱宣的東西那麼整齊來看,世子的衣服也是會放得很好的。
這樣的話只會把申氏嚇一跳:“兩個,還有三個?那生得太累人,我是第一胎,還是不要了。”看一看申氏的腹部倒還看不出來過大,這才幾個月哪裡能看得出來。直到沈玉妙走開,申氏一個人在房裡又糊塗上了,說的也是,大嫂都生過兩個,我要是兩個三個,這備東西真的是要多備一份才行。
正在想得入神,代替申氏送王妃到院門的香杏一回來,立即就說了一句:“到底是王妃想的起來,沒準兒真的是兩個或者是三個,咱們小被子要多備一份呢。”申氏自己迷糊,聽了香杏說話倒是不迷糊了:“沒準是爲你自己預備的吧。”
香杏也笑了道:“看夫人說話,我這裡哪裡會有。”成親不過一個月。申氏一聽就樂了:“真是傻丫頭,什麼是你那裡沒有,我這裡就應該有的。”低頭用手撫了自己腹部,一面細細想了,真的是兩個或是三個可怎麼辦,養起來也累人。
往世子朱睿院子去的沈玉妙也還在笑,申氏一臉以前迷怔,現在被人提醒的樣子,別說兩個,三個,就是四個五個也不用煩心小衣服的事情。
前面來到了世子朱睿住的院子,先有人過來回話:“王爺喊了世子爺和毅將軍去書房裡,想來是問功課呢,王妃請房裡去。”
朱睿住的地方和朱宣的書房看起來差不多,黃土墊齊整半個院子,兵器架放在一旁,後院還傳來幾聲狗吠聲,還是養了他的幾條大獵狗,就是廊下一排鳥籠,居然有一隻是海東青。
跟世子的人聽見王妃問了
一句:“這海東青是掛在這裡的嗎?別的鳥兒都沒聲音了。”沈玉妙挑剔完也不過是挑剔一下,兒子喜歡什麼還是依着他,橫豎大褶不走就行。
象平時一樣,進了世子的房裡看一看,房裡的幾個丫頭正在鋪牀,看到王妃一行人進來,趕快行禮。沈玉妙往牀上看一眼,枕頭上有一本書,封面上寫着四個字:飛燕外傳。
嫣然和氣的沈玉妙拿起書在手上,立即怒從心中起,這樣的書是誰大膽傳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