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溫情(二)

本來是打算封地上只呆兩天,爲了兩位痛哭不止的姨娘,妙姐兒回過朱宣的話:“表哥,咱們再呆兩天吧。”已經是第三天,姨娘們還在哭,專門有一個醫生看着易姨娘,妙姐兒這才發現易姨娘身子骨兒也不好。

回想一下,易小姨娘進門的時候,當時易姨娘就氣病過一回,一定也是身體不好。好在晚上姨娘房裡又專門派了兩個管事媽媽夜裡也陪着,怕什麼,當然是怕她們想不開。

南平王夫妻夜晚在牀上相擁之時,朱宣看着妙姐兒還在想着心思,又要取笑一句:“傻孩子,陪的人都安排妥當,家裡的人也交待清楚,你睡吧,還在想着她們。”

打發姨娘又給妙姐兒又添一件事情,這孩子從來心思細而又重,有點兒事情很能放在心裡,不用問,眼前一定是想着姨娘們的淚眼,沈王妃又莫名動了軟心腸。

輕輕的一聲嘆息在房裡幽然縈繞,伏在朱宣懷裡的妙姐兒對朱宣坦誠自己的矛盾心情:“表哥,我喜歡,你疼我,我很喜歡,我心裡只有你。可是想一想她們,還是覺得爲她們有點兒。。。。。。”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雖然自己喜歡朱宣這樣爲自己做,然後自己又打發人一會兒去看一下,一個醫生專門守在易姨娘院子裡,防備着她再哭昏過去,又有管事媽媽上夜的媽媽看着,這樣一看起來,象是沈王妃真是一個虛僞的大好人。

可是朱宣的情也要領,真的是喜歡;姨娘們也要勸着好好的才行,這件矛盾的事情是不得不做。

只有朱宣做完這件事情,心裡反而舒服了,一心一意地只是看着妙姐兒,這個孩子這兩天裡就爲了姨娘在上心。生怕她們會有什麼想不開的地方。

朱宣還有心思開妙姐兒的心,兩個人睡在錦被裡,朱宣一隻手摟着妙姐兒的腰,一隻手撫在妙姐兒小腦袋後面,含笑道:“你以爲別人會象你一樣?”

“什麼?”妙姐兒沒有聽明白。朱宣笑一下繼續提醒妙姐兒:“你這個孩子,傷人的話說出來一大堆,自己就記不得。

還記得你在信裡抱怨表哥,你說如果看到表哥和別人在一起,你寧可死了。”這句話是妙姐兒寫在心事匣子裡,被朱宣帶到軍中一一地重新看過一遍。

妙姐兒紅了臉,那個時候爲聯姻在信裡寫了一堆心裡話,自己後來真的是想不起來了,再也沒有看到過。現在舊事重提,妙姐兒用指甲輕輕搔着朱宣的胸膛,低聲問道:“表哥,那匣子的信你還給我好不好?”

現在回想起來那信裡的話,有一些還能記得起來,真是讓人難爲情。朱宣低下頭笑一聲,欣賞妙姐兒的不好意思,又眼睛看着錦帳頂,輕鬆調侃妙姐兒:“表哥看到你這樣寫,把表哥嚇得不行,妙姐兒要是看到表哥和別人在一起,都不想活了,唉。。。。。。”朱宣作狀的對妙姐兒低低地道:“所以你不用擔心姨娘,她們不會有事。”

這樣的一番道理妙姐兒只能心領,表哥拐了這樣大的一個彎來勸慰自己,妙姐兒又對朱宣撒了一下嬌:“表哥,把匣子還我吧。”那些信到了該燒的時候了。

朱宣不理不睬妙姐兒的話,只是繼續調侃妙姐兒:“後來在園子裡又說了一次同樣的話,把表哥又嚇得狠。你這個小丫頭,”朱宣拿起妙姐兒在自己胸膛上輕搔的小手,放在自己嘴裡啃咬着:“該表哥咬你一回了。”

手指上傳來一陣一陣的麻酥酥的感覺,妙姐兒就嘟着嘴:“表哥還我的信,”朱宣擡起眼眸,嘴裡還含着妙姐兒的手指,調笑道:“等妙姐兒書房裡再在門上撞一回,讓表哥好好疼疼你,咱們再來談你的信。”

妙姐兒只能嘟囔一句:“表哥最會欺負我。”伏在朱宣懷裡慢慢地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起來用過早飯,朱宣就能聽到妙姐兒先問的就是:“姨娘們用過飯了沒有?”讓朱宣又笑一下,這個孩子,就圍着姨娘們轉好了,把表哥全然拋在一旁。

一夜時間已經想明白的妙姐兒決定關心還是要關心的,雖然自己都覺得有幾分透着假,希望她們留下嗎?不,只能說如果朱宣不讓她們走,自己是可以忍耐的。

這透着假的關心也比不關心好吧。關心她們的身體,關心她們的情緒,希望她們能夠好生生的,活蹦亂跳的出王府,希望她們離開朱宣以後更加地活蹦亂跳纔好。

妙姐兒理一理自己的思緒,就這樣自己都覺得糾結,也要表達關心才行,朱宣都交待了,以後再有什麼,就是姨娘們直接來找妙姐兒了,要好好照應纔是。

已經是王妃房裡得力丫頭的瑞雪一大早兒就讓小丫頭跑去看過,免得王妃問起來要回答。聽到王妃果然在問姨娘們,趕快過來回話:“昨兒晚上易姨娘那裡送了一碗湯,半碗粳米飯;石姨娘那裡送了一碗雞湯水餃,今天說是還在抹眼淚兒呢。”

瑞雪回話也是乾淨爽利。妙姐兒則是輕輕嘆一口氣,還在哭,這都是第三天,還說我愛哭,真正愛哭的人在這裡呢。

難得也肯吃東西了,前兩天都是人勸着才吃。瑞雪含笑聽着王妃吩咐:“讓廚房上的人候着吧,再做了姨娘愛吃的東西候着。”吃飽了哭至少比餓着哭要少傷身子吧。

一旁坐着的朱宣含笑,瑞雪也含笑,這一對主僕兩人都是一樣的想法,爲姨娘這樣的上心。

豐年從外面走進來,對王妃笑着回話:“王妃要見夜梅,已經候在外面了。”妙姐兒高興一下道:“讓她進來。”

這位石姨娘以前的貼身丫頭,自從出府成親以後,也還是不時的來看石姨娘,來看的時候也把家裡地裡種的各樣新鮮菜,自己醃的各樣菜帶來給王妃。就從妙姐兒來看,夜梅和石姨娘的關係也是相當於親人了。

石姨娘的家人不在這裡,一個哥哥隨着商隊出去還沒有回來,別的家人都在京裡,妙姐兒想到夜梅,讓夜梅去勸勸石姨娘。

人在傷心時,有一個能說知心話的人在旁邊,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也就會好得多了吧。至少妙姐兒自己是這樣的人,有什麼心事,除了和朱宣反目時,別的心事就會和朱宣說出來,就算是不能給解決,也可以得到幾句安慰。

夜梅再從沈王妃房裡出來的時候,就去看石姨娘。熟門熟路的進了石姨娘的院子,看到院子裡果然是多了不少的人,至少夜梅在此時心裡對沈王妃還是有幾分感激,果然是盡心的,她戰盡了上風,也沒有飛揚跋扈,按理說,要是放在別人身上,不正是得意之時。

“姨娘是想我在哭嗎?”夜梅一進來就看到石姨娘倒是衣服穿得齊整,石姨娘是每天一起來也是按時起來,然後一天的事情就是坐在那裡開始哭,聽人勸,然後再開始哭,兩隻眼睛都腫得象桃子一樣。

看到夜梅進來本來心裡剛高興一下,聽到這樣的一句貧嘴,石姨娘又沉下臉來:“人家在傷心,哪裡在想你。”

夜梅笑着回身看着一旁服侍的丫頭,都是以前熟悉的,後來有新來的,夜梅也是常來往,所以也熟悉。夜梅笑道:“有勞去打一盆熱水來,請姨娘重新淨淨面,這個樣子倒象是我把姨娘弄哭了。”

一連哭了三天的石姨娘心裡的悲傷也發泄得差不多了,聽到這裡就白了夜梅一眼道:“你從哪裡來,要不要我說給你聽一聽?”看夜梅的樣子,倒象是知道的。

夜梅依然是笑容滿面地:“恭喜姨娘,這是件好事情,姨娘還記得我成親的時候說的話,如果從王府裡放出來 ,到我們家去住着,幫着看看孩子吧。”夜梅成親的時候還真的是說過這樣的話。

聽到這裡,石姨娘長嘆一聲:“這都是命呀,怎麼那個時候爛了舌頭說了這樣的話出來。”不想一下子說中了。

夜梅這纔開始勸起來:“我成親這麼多年,覺得成親好就是晚上有個人說說話兒,被窩裡也暖和。現今王爺開恩,允許姨娘們擇親事,而且王爺王妃說了,要老實可靠的人家,還要先給王爺王妃看過才行。”

手裡拿着的五千兩銀票送到石姨娘面前來:“王妃說這是王爺賞的,易姨娘的已經給了她孃家人,嫁妝是王妃賞下來,姨娘有什麼不如意,有這些錢,要什麼人沒有。”看着石姨娘往地下“啐”了一口。

夜梅笑嘻嘻地道:“而且是一個千依百順的,不千依百順的就讓他自己一個人過去,有錢還能找不到人。”

僅有的悲傷也被夜梅這個一向說話就是口無遮攔的丫頭弄成哭笑不得,石姨娘看着送到面前的五千兩銀票,再想想夜梅說:“這是王爺賞的,”只能又幽幽嘆一口氣。

有夜梅在這裡閒話一時,石姨娘心裡拿定主意,對夜梅道:“我要再見王爺一面。”剛說到這裡,聽說有人進來回話:“王妃過來看姨娘了。”

這是自朱宣打發姨娘後,妙姐兒和姨娘們第一次見面,來的時候還想着這兩個人肯定又要怪到我身上,一定是心裡有恨的,可是妙姐兒還是要來看一看才放心,表哥對我專情,對別人就是無情,我還是來看看吧。

看到石姨娘依禮出來迎接行禮,妙姐兒心裡有一些放心,不象是自己想的一樣,會尋死覓活的人,這樣就好,妙姐兒自朱宣把這件事情做出來以後,只是希望能安生地出門,沒有事情是最好的。

“王爺吩咐我備辦了一些東西,”這話是不得不說的,此時還在王府裡有人看着,要看看姨娘們聽過是什麼反應,不然的話在王府裡好的很,出了王府就尋死去,這名聲真的是很難聽了。

嫁妝是備好後就分別送到兩位姨娘院子裡來,找了兩間屋子或是偏廳放着。沈王妃看到石姨娘雖然是眼腫如桃,可是精神象是很好,就含笑重新站起來,對石姨娘道:“去看看去。”

石姨娘只得跟着沈王妃出來,東西是昨天就開始陸續送來的,石姨娘當然是不會來看,看看不是更傷心。

此時跟着沈王妃一一地看過來,描金箱子,描金雕花衣架,樣樣都是嶄新的,說起來這東西年代久了,還是沈王妃成親的時候封地上也預備東西,在京裡成親,封地上也要收拾房子。這就是那個時候剩下來的。

梅表姐成親的時候用了一些,又置辦了一些,如音成親的時候又用了一些,就從餘下這些現成的東西里面給兩位姨娘挑出來的。都是沈王妃自己挑的。

這樣的情意,當然是丫頭們爭着告訴石姨娘:“這個鏡臺是王妃親手挑的,說姨娘一向是喜歡顏色素淡的,這個嵌玉的鏡臺只怕合你的心意。”

事情至此,石姨娘還能說什麼,就是不給你一件東西,打發走又能怎麼樣,看着一旁扶着丫頭的手,大方展樣的沈王妃,石姨娘只能熱淚重新滾下來,跪到王妃面前道:“只想再見王爺一面。”

“好,好,”妙姐兒滿口答應下來,就象是失戀的戀人,知道舊戀人要成親,只怕也會有再見一面的想法。

妙姐兒當即吩咐人:“王爺在書房裡呢,去個人回一聲兒。”這裡才讓石姨娘起來,陪着她繼續看嫁妝。

看嫁妝的人中間,沈王妃的丫頭們是皆各含笑,王妃已經是足夠好心腸的人,備辦這樣的東西給姨娘們。

夜梅是看得滿意之極,剛開始聽說的一絲怨氣也化成感激,如果不是花了心思,哪裡來的這麼齊全?只說下人辦的,也得王妃交待到才行。

石姨娘是看得沒有心緒,越看越心涼,東西備的這樣全,就象我明天就要離府一樣。這個時候去回朱宣話的人回來了:“王爺說在書房裡呢,請姨娘書房裡見吧。”

有生以來第一次,石姨娘可以去到書房裡,聽到這句話淚水又滾下來,這算是最後一次見面呢,還算是什麼。。。。。。丫頭們提醒一下:“姨娘倒是淨面換衣的好,也別讓王爺等太久了。”這才把石姨娘弄走了。

妙姐兒這纔來看易姨娘,見到易姨娘,也是唯唯諾諾,帶她去看嫁妝也是不得不看,心裡突然明白的妙姐兒這才明白自己又天真無邪了。

自己是王妃,姨娘們就是出府,也不敢得罪表哥和自己,當然還是恭敬如昔,和以前一樣。妙姐兒來看過兩位姨娘以後,心裡這才安下心來,表哥又說對了,這件事情是會平穩過去的。

易姨娘也是想見王爺,妙姐兒讓人送易姨娘也去書房。

妙姐兒一點兒也不好奇姨娘們爲什麼要見朱宣說什麼,不過是再訴說一下情意,再看一看錶哥的英俊面容,只能如此罷了,還能怎麼樣呢。

朱宣坐在書案後,看着跪在面前的石姨娘,石姨娘本來只是想和王爺再見一面,臨走時好好的說一聲,可是一看到朱宣端坐的身影,情緒就上來了。

朱宣在軍中過了一個年,自京裡回到封地上又過了一個年,姨娘們見到王爺一年只是有限的幾次,對於石姨娘來說,可以說是經年不見到朱宣一面,此時一看到,當然是要有情緒的。

“王爺,”石姨娘是好好的換了一件衣服過來,依然是滿頭花翠,只是眼腫如桃,突然含羞,面紅過耳:“王爺還記得當初嗎?我第一次在王爺身邊。。。。。。”那個時候郎是青春,妾是年少,王爺青年之時英俊過於常人。

女人堆裡打滾過的朱宣只是微笑,既然決定打發走,他當然也不會再生硬地拒人於千里之處,已經決定對妙姐兒專情了不是。

“倩兒,”朱宣叫着石姨娘的小名:“我記得。”這一聲倩兒讓石姨娘重新心懷溫情,含情脈脈地注視了朱宣一會兒。

這大概是石姨娘第一次這麼大膽的直視着朱宣含情脈脈地看着。朱宣只是微笑,溫和地提醒一句:“倩兒,你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石姨娘低嘆一聲,面上只是嫣然笑容,這才道:“沒有了。只是想再看看王爺。”朱宣微微一笑,對石姨娘道:“如果有話,你再想想,今天就說了吧。以後再來,只見王妃吧。王妃會好好照應你們,出去以後有什麼事情也儘管來找王妃。”

“是,”石姨娘不知道是該留連於王爺這話的無情,還是該感激王爺這話裡依然有情,答應一聲以後,再想一想,才問出來:“王妃賞的嫁妝,是給我嫁人用的?”

朱宣繼續溫和地道:“你離府的時候就可以帶走。”石姨娘這才叩了一個頭道:“既然王爺這般狠心,晚走不如早走,留在這裡只是想着王爺。我以前的丫頭夜梅就住在這城外,她願意接我過去,我也願意跟着她們去。”

“賞你的東西跟着你一起送走,管家會安排好,你讓丫頭們對大管家說一聲兒就行。”朱宣又交待一句:“你要嫁人,嫁給哪一家,記得進來說一聲兒,讓人去查查底細纔是。”然後依然是溫和地道:“你見王妃就是。”

石姨娘有如青春年少一樣嘟起嘴,最後對朱宣撒了個嬌:“東西也給了我,我要嫁人自己就會嫁了,還說什麼。”然後再站起來最後看了朱宣一眼,突然說一句:“妾爲王爺守貞。”轉身就走出去。

朱宣看着石姨娘的背影,脣邊微有笑意,石姨娘一向是豁達的多,以前總是被易姨娘壓着,也是一樣自己能過來。

南平王對於自己身邊人的心思幾乎都是瞭如指掌,他以前是一時來了心思,愛去哪個姨娘房裡就去哪個姨娘房裡,至於易姨娘壓着石姨娘,兩個人在一起,就是夫妻也有強弱之分。對於朱宣來說,這不在他應該關心扭轉的事情之內。

就象是以前對妙姐兒,明明知道自己外面去妙姐兒會不高興,可是就象南平王自己說的一樣:“捫心自問,自接了來,並沒有虧待過你。”別的地方對你好的很。只不過對人花這麼多的心思,必然是會陷進去,這又不在南平王的心思之內。

外面有人不是嗎?家家都是這樣過來的,人人都能過來,過不來自己哭去,表哥回來再哄你。以前的南平王對待妙姐兒都是這樣的心思,何況是姨娘們,管你們怎麼爭去,我給的月銀衣服首飾不少就行。

走了房門的石姨娘看到候在外面的易姨娘,兩位姨娘都是紅腫着眼睛如桃子一樣,互相又看了一眼,石姨娘就走開了。

晚上朱宣回來的時候,妙姐兒站起來接了他,兩個人都沒有再提起姨娘房裡見朱宣的事情,象是這件事情可以隨風而去。

石姨娘從朱宣書房裡出來,就回了沈王妃第二天就要離府,正好夜梅也在,讓夜梅先回去收拾準備。第二天帶着自己的私房,帶着足有幾大車的東西,石姨娘過來叩別了沈王妃準備離開王府。

這走的人從某一種角度上來說,是自己的情敵,可是妙姐兒看到石姨娘過來辭行的時候,突然有一份留戀的感覺,就象是自己的一個熟人要遠去一樣,可是習慣是種奇怪的情緒,而且不是人所能控制的。

“我送送你。”這也是石姨娘第一次的待遇了。妙姐兒扶着瑞雪的手,送到院子門口,看到石姨娘尚是有禮節的勸王妃回房去,突然也來了情緒的妙姐兒一直送石姨娘到二門的門口,兩個人四目相對最後一眼,突然眼中都有了淚水。

妙姐兒看石姨娘,三十多歲的人依然是眉目宛然,在王府裡其實並沒有什麼可以日夜上心操勞的事情,妙姐兒只能在心底裡祝福她,最後再交待一句:“我在封地上的時候,你要常來纔是。”

石姨娘看着這位正當青春的沈王妃,美麗的大眼睛裡也蓄了淚,循循交待着象是自己的家人一樣。在她手下面過日子,倒是沒有別人家裡那麼多的煩心事。不知道爲什麼,石姨娘還是不恨她,最後拜別:“我去了。”聽到沈王妃哽咽的一聲:“你要來纔是。”

沈玉妙既不是虛僞也不是當着人做作,是真心實意地說出了這句話。

坐在車子裡的石姨娘悵然地看着越來越遠的王府大門,只是一心的悵然:王爺狠心。

送到二門外的沈王妃此時也是心裡悵然,石姨娘至始至終,和自己相處還算是不錯的。妙姐兒只能在心裡想着,以後多加照顧也就是了。

回京的時候,易姨娘還在王府裡住着,沈王妃也是讓人多加看視,可是返京的日子不能再拖了,妙姐兒和朱宣爲了打發姨娘的事情,多耽誤了好幾天,還是急急地踏上返京的路程。

在京裡碼頭上下船,妙姐兒含笑看一眼朱宣:“表哥,咱們快走,真的想快一點兒見到孩子們。”

怕四個孩子到碼頭上來接,及早的就來了人先報了信,在家門口見就也是了。從京裡到碼頭上,人來車擠的,也怕擠到孩子們,薰到了更是不好,到京裡時正好是端午節之前,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裡一定是有汗氣。

王爺回京,從來王府門口是有一堆宗親,沈王妃跟着王爺上戰場,大捷之後的摺子報上來以後皇上也很是滿意,夫妻一共上戰場,滿朝中只有這一對。

大家又是一起等着要看沈王妃,猜一猜沈王妃今年回來,又是什麼樣的打扮。宋瑤池也站在人羣裡,心裡回想往事。

第一次站在門口等沈王妃,她還沒有成親,先回京的王爺十里長亭親自去接回來,在府門口停都沒有停,轎子直接從大門進去就停在二門外,就是那一次回京認識的沈王妃;

第二次站在門口等着見沈王妃,是準備回來成親,那個時候宋瑤池沒有來接,心裡不舒服,後來人人都來,不得不來,難爲她也給自己帶了一份東西;

這對於瑤池來說是第三次站在這王府門口接沈王妃了,中間自己有了孩子以後還是去了丈夫任上,也是年前剛返京。

母親孫氏卻是着急地和別邊的人在說話:“聽說下了船,就要到了不是?”瑤池的脣上一絲笑容,趨附富貴追趕權勢,在丈夫的任上見了不少,再回到京裡看到這些,象是習慣得多了。

又是兩匹快馬馳來,在王府門口沒有停穩,馬上的家人就跳下馬來,五房裡的九老爺站在臺階上喊住了人:“是王爺要到了?”

家人只來得及回一聲:“進了城門了,要趕快進去報老侯爺和太夫人,小王爺們和小郡主可以出來接了。”然後就撒丫子進去了。

進去有一會兒,現在人人往王府裡面看,一羣跟的人簇擁着三位小王爺和端慧郡主出來。兒子媳婦從戰場上下來,先回京的人自然把這一次有多兇險說了三分。

小王爺們和端慧郡主身後,是老侯爺和太夫人一起出來接了,早一點兒看到平安早一點兒心裡放心,雖然當然是知道平安,也要早看一眼才能放心。

世子朱睿站在門**待弟弟和妹妹:“一會兒見到母親,不許哭。”端慧郡主只是瞪着眼睛往門前的路上看,一面對着哥哥道:“一會兒母親要是哭怎麼辦,端慧要不要陪着哭?”

朱睿。。。。。。然後才道:“端慧不要哭就行了。”太夫人含笑看着孩子們:“誰都不許哭,哪一個哭祖母就給他一頓打。”

小王爺們和小郡主一起嘻嘻笑起來。等的時候朱睿站在門口看一會兒這才問毅將軍:“朱毅,你媳婦兒呢?怎麼沒有來。”不是早幾天就說要來接。

毅將軍象是這才被提醒一樣,也裝樣子的在找:“就是,怎麼沒有來。”然後是端慧郡主先看到了,小小的手指擡起來指了一下,手腕上一串鑲寶石的金釧隨着這舉動發出“叮噹”兩聲,然後纔是小郡主的聲音:“來了,雪慧也來了。”

顧冰晶和姚雪慧的馬車是一前一後過了來。朱睿好笑地看着弟弟鬆了一口氣,低聲地取笑道:“要是不來,朱毅你才丟面子呢。”母親回來都不來接。

毅將軍也是低聲地回答哥哥的話:“不來以後不理她,讓她哭去。”然後兄弟兩個人一直小聲地說出來一句:“這話不能讓母親聽到。”算是兄弟兩個人的一點兒小秘密吧,母親要是聽到,一定要說幾句。

又過了一會兒,在路口候着的幾個家人和幾個親戚一起過來,一面聲音不高不低地喊着:“來了。”

大家精神抖擻,集中注意力往路口看去,先看到一匹奔馬,在這樣人多的地方奔得不能說是快,可是也不慢,超出在街上的馬速。

幾個孩子們一聲歡呼:“是母親。”白馬上是心急見到孩子的沈王妃,身上是一件寶藍色勾銀線雲紋花卉的行衣,打馬一徑直到王府門前來,這才停下來。這是沈王妃今年回京的亮相。

後面追來的不要說是朱宣了,跟在其後的纔是騎在馬上的跟的人。朱宣今年回到京裡第一句話就是責備:“妙姐兒,你要騎慢點兒纔好。”一上了馬就是這樣奔過來。

很是敏捷地從馬上跳下來,看着四個孩子一起奔過來,張開手臂在等的妙姐兒回了一句:“沒事,我不會撞到人。”

朱宣這才從馬上跳下來:“人這麼多,撞到了驚到馬再驚到你倒是不好。”看着四個孩子忘乎所以,一起奔到妙姐兒腿旁來:“母親。”

當街就先落淚的是沈玉妙,聽到孩子們的聲音,再看到他們到膝下來,妙姐兒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睿兒,”妙姐兒分出一隻手來只是撫摸着長子朱睿的頭頂,朱睿也有淚了:“母親。”聽着母親柔聲道:“你都長這麼高了。”

兩年沒有見面,正是長個子的時候,世子朱睿感覺是猛的一躥,身材因爲天天起來練武的原因,挺拔直條條的,看起來更象朱宣,如果說是偏疼,妙姐兒最喜歡的就是長子,早早的來到,在自己與表哥反目的時候,是自己的一個精神安慰。

世子朱睿最喜歡母親,母親一看到自己就是疼愛連連。妙姐兒再看毅將軍,一年沒有見面,也是長了不少,這樣小的孩子隔個幾個月不見都是大變樣,何況是一年:“毅兒,你長高這麼多。”

最後是朱閔和端慧,這一對雙胞胎正倚在膝下抱着腿在哭,哭得妙姐兒更要流淚不止。

朱宣站在一旁看着母子們都是淚眼婆娑,自己先過來給父母親見過禮,老侯爺和太夫人看到兒子如走的時候一樣高大英武,早就滿面含笑了:“起來起來,”再就含笑看着臺階下痛哭着的母子五人。

朱明朱輝和方氏申氏一起迎出來給大哥行過禮,親戚們也見過王爺,臺階下的母子五個人還是在落淚,哭得最兇的當然是妙姐兒。

“世子,”朱宣站在臺階的最後一階上,看着淚流滿面的妙姐兒,先喊了一聲長子朱睿,朱睿本來是交待弟弟妹妹不要哭的,一看到弟弟妹妹們一起哭,這眼淚也跟着出來,聽到父親叫,纔想起來,趕快擦擦眼淚,走過來對父親行了禮。

朱宣先責備地是長子:“帶好弟弟妹妹們,不要再招母親哭。”從一生下來就肩膀上責任重大的世子朱睿只能垂手聽訓,聽完了先去喊毅將軍:“朱毅,你不要再哭了。”

毅將軍用袖子擦擦眼淚,把臉上弄乾淨了,纔回過頭來對哥哥頂嘴道:“你看到我哭了嗎?你幾時看到我哭的。”剛頂了這兩句,纔想起來父親也在一旁。

果然是看到父親沉下臉來,先就是一句:“哥哥在同你說話呢,就是這樣回答法,以後都大了,還是小的時候一樣。”

毅將軍趕快對朱睿道:“我已經不哭了。”再去拉朱閔:“三弟不要哭了,你把端慧弄哭了,端慧把母親弄哭了,”這樣一番推理下來,再偷眼看看父親纔是無話。

站在臺階上的太夫人對老侯爺低聲笑着:“兒子一回來,你看看,多少規矩。”老侯爺也是呵呵笑一聲,對太夫人低聲笑着道:“兒子象是又長高了。”這句話老侯爺是最愛說的,太夫人一聽就想笑,也是原先那一句話回了老侯爺:“他虎背熊腰,還能長到多高才是好。”

四十多歲的人還要長個子,做父母親的一切疼愛之心,全部都在這話裡了。

朱宣可以震得住兒子,此時被女兒弄得心酸酸的,端慧小郡主覺得對着母親哭夠了,就奔到父親身邊來,朱宣彎下腰來抱着端慧在懷裡,端慧郡主摟着父親的脖子又重新開始哭了一個一塌糊塗。

南平王夫妻回京見到家人的第一面,以母子哭了一個痛快來開場。朱宣用手裡的絲巾不時的給端慧拭去眼淚,柔聲安慰她:“小郡主不哭,再哭就不好看了,父親不喜歡,母親也不喜歡。”

端慧郡主哭兮兮地道:“纔不會不喜歡端慧呢。”朱宣笑了一下,還是來找這痛哭的根源,就是妙姐兒,她和女兒一起哭,才把兒子也招哭了。

“妙姐兒,哭了這一會兒了,父母親還在等你呢。”朱宣的這句話才把妙姐兒從哭泣中拉了回來,這才擦擦眼淚,拉着膝下的小兒子朱閔,走過來給老侯爺太夫人行禮。

太夫人和老侯爺都是含笑:“起來起來,路上一定累了,進來換過衣服再說話吧。”看看妙姐兒,太夫人也對老侯爺道:“妙姐兒也長高了。”

後面是朱宣笑着接了一句:“她何止長高了,膽子大得很了,這麼多的人在街上,就這麼打馬跑回來,跟在後面的人看着害怕。”

方氏忍住笑過來給大嫂行禮,大哥和大嫂的西洋景兒,只有我們家纔有的獨一無二的西洋景兒又開始了,怕她騎馬,不給她騎不也就完了。何必騎了又來擔心。不過方氏也是很羨慕,騎着馬一陣風似的就來了,真讓眼紅。

一時進到裡面,妙姐兒重新去換了衣服來,朱宣跟在後面又交待一句:“不許再哭了,你把孩子們都弄哭了。”就這麼一會兒,已經是哭得眼睛微微的紅了。

“嗯,”妙姐兒站着讓瑞雪幫自己最後在腰帶上繫上一個白玉執枝童子佩,對着鏡臺照上一照,身上是新換的一件鋪石地折枝花紋大紅蜀錦的錦衣,顯得小臉兒白瑩瑩的,這纔回過身來衝着朱宣不好意思地一笑:“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哭出來了。”

朱宣也是新換的一件青色方格獸紋錦衣,伸出手來攜着妙姐兒一起往太夫人房裡來,離得老遠就可能聽到太夫人房裡的歡聲笑語聲:“王爺和王妃都回來了,太夫人今天應該是高興的纔是。”

自然有人趕着來說好聽的話,太夫人坐在一堆親戚中間,精神百倍地談笑風生:“看看王爺,還象是第一年去軍中回來的樣子,”這真是偏心自己兒子才說的話了。

已是中年的朱宣只能說是更穩重,要說和第一年去軍中時回來一樣,那肯定是不一樣的。偏偏老侯爺在一旁附合:“我也是這樣看。”朱明朱輝更是兩個應聲蟲。

然後再說妙姐兒:“說是跟着王爺上戰場我還不行,把我唬得幾夜睡不着,看看騎着馬過來,也象個樣了。”

朱宣和妙姐兒這個時候才含笑走進來,夫妻兩個人從來站到哪裡都是搶眼睛的,更添成熟氣韻的朱宣和美貌大方的妙姐兒重新給老侯爺太夫人行了禮,老侯爺和太夫人更是隻會呵呵笑了:“起來起來,”一看到兒子媳婦就只會說這一句了。

四個孩子重新過來給父母親行了禮,朱睿是一件青色錦衣,毅將軍也是同樣的一式一樣的衣服,剛纔在外面接父母親時就穿得一模一樣的朱閔和端慧郡主剛纔因爲哭得哇啦啦沒有讓母親猜,這一會兒重新又換過一身衣服來讓父母親猜。

雙胞胎都是一樣的淡青色繡花鳥的衣服,脖子上面都掛着一個金項圈,一樣的束起頭髮來,站在父母親面前只是不說話,也不笑就用眼睛看着。

兒女們出了這樣一個難題出來,房裡的人都含笑看着王爺和王妃,看他們兩年了沒有見到雙胞胎,是不是能夠猜得出來。

有心人就可以發現,今年王爺回來,要談笑風生的多。朱宣含笑看看妙姐兒,順理成章的把這個問題拋給妙姐兒:“妙姐兒來猜。”

坐在朱宣身旁的妙姐兒也是含笑看着眼前這一雙兒女,都是隨了自己的大眼睛挺直鼻子,笑盈盈地道:“有點兒胖乎乎的是端慧,”用手指點一點端慧尚沒有脫去嬰兒肥感覺的小面龐:“這嘴裡硬硬的,這是一顆糖。”

一旁小小年紀看着飄逸俊秀的是小兒子朱閔。妙姐兒剛把話說完,朱閔一聲歡呼就到母親膝前來,伏在妙姐兒膝上只是笑:“母親猜對了,端慧你又吃糖了。”

端慧則是去了父親膝前,朱宣抱着女兒到懷裡來,看着她習慣性的又抱着自己的脖子,懷裡這小小的身子讓朱宣心裡疼愛不已,再看一眼一旁的妙姐兒,南平王在端慧臉上親一親問她:“又吃糖了,現在夜裡是不是還要放塊糖在嘴裡。”

太夫人看着這一家子,也是含笑:“天天晚上要看着她呢,不讓她再夜裡吃糖。小荷包也給她收起來。”

端慧郡主回頭對着祖母做一個鬼臉,被父親看到又是嗔怪了:“不象話,那是什麼樣子對祖母。”太夫人趕快道:“你別管她,小孩子呢,你一回來,樣樣都要看着你的臉色走才行。”

方氏和申氏不能不互相交換一個眼色,王爺回來了,一說要回來,也許是心裡作用,感覺上一說要回來,從前幾天裡,家下人的勤懇程度都不一般。看一眼大嫂,走的時候管家,應該還是她在管家,從封地上管到京裡,再從京裡管到封地上真是威風。

下午到的京裡,親戚們再一一的來行過禮,朱宣是和妙姐兒時時在一起,就是見宗親裡的爺們也是在太夫人房裡見的。

還好是有太夫人,親戚們一一見過以後,就都打發了:“讓王爺王妃歇一歇吧,在京裡有一段日子呢,明兒都來這裡一起聚一聚。”只有幾位熟悉常來住的親戚才留下來吃晚飯。今天晚上太夫人和老侯爺只是想一家人自己聚上一聚。

再看看朱宣和妙姐兒:“離晚飯前還有半個時辰呢,回房去吧,歪一下也好,和孩子們親香一下也好。”朱宣和妙姐兒領着孩子們一起出房門來,朱宣站住腳對妙姐兒道:“表哥去一下就過來。”

妙姐兒帶着孩子們行禮,今天也有來的官員,都是相熟,總不能也到太夫人房裡來行禮,妙姐兒快快樂樂地領着孩子們回房裡去了。

母子五個人在房裡重新坐下來,一對雙胞胎是坐在錦榻上,朱睿貼着母親坐,毅將軍很神氣在和母親對坐,顧冰晶和姚雪慧都是來見過約了再來就回去了。

朱睿很滿意,貼着母親香軟的身子世子朱睿纔是一個孩子,母親的手不住地在自己頭頂上撫摩:“睿兒是個大人了。”

毅將軍這一次視而不見,決定讓哥哥一次。一對雙胞胎年紀還小,正在錦榻上互相擠着身子在玩樂,每碰一下就笑得哈哈的。

一直到晚飯前,還沒有看到朱宣回來,妙姐兒才問一聲:“去看看王爺在書房裡幾時去太夫人房裡,我們不等他就要去了。”

瑞雪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先看到小王爺們小郡主正在和王妃親香,只是隨意地回了話:“王爺在書房裡會家廟上的人呢。”

“哦,”妙姐兒還是收到瑞雪的異樣,手裡攬着朱睿,正在和毅將軍在說話的沈王妃,又笑着交待一對雙胞胎:“小心碰到桌子疼。”在錦榻上就玩鬧起來。

這樣安撫一下孩子們,妙姐兒才又看看瑞雪道:“那我們先去吧。”去到太夫人房裡,一起約着往正廳上去,王爺王妃回來,當然是鄭重的給他們接風,又是從戰場上下來不久。

在這裡過了一會兒纔看到朱宣過來,妙姐兒看一眼朱宣,依然是面帶微笑的走到自己身邊,象是沒有什麼事情。

孩子們總在身邊時時陪着,只到中間出去淨手的時候,瑞雪才得了個空兒過來對王妃低聲道:“王爺在書房裡讓喊了管家廟的人來。”

妙姐兒低聲問一句:“可有姨娘。”瑞雪搖搖頭道:“朱壽說並沒有。”沈王妃聽完了話,洗過手繼續回到廳上去吃飯,不過心裡也猜出來個八八九九出來,看一眼朱宣,正在和老侯爺在說話,父子兩個人都是滿面春風在談論着這一次的戰事,朱宣當然是撿能說的說,兇險的地方是不說。

可是再不說,自己心裡也是會想起來一些兇險處,朱宣到這個時候含笑看一眼妙姐兒,表哥剛纔書房裡喊了管家廟的人來,交待他們去見紀姨娘和謝姨娘的家人。一樣的賞了銀子,但是沒有賞嫁妝。

這兩位姨娘是詛咒沈王妃獲罪,才被髮落到家廟上唸經誦佛。朱宣這一次壓根兒不再讓妙姐兒見的,直接就交待家廟上的人去見兩個姨娘的家人就行了。

妙姐兒是到晚上夫妻睡下後,才從朱宣嘴裡聽說的,朱宣對妙姐兒道:“這兩個人你不用見了,就是家人來了,我自己見。如果要留,還在家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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