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是你畫的?”
“是,有什麼問題嘛?”
我臉上的表情可以告訴他我的問題。
而且是很有問題。
逃避問題貌似已經成爲他的強項。總之接下來十分的無聊,時間就好像充滿水的大氣球,充裕而富有彈性,永遠不會縮小。
於是我到屋外去透氣。
或者說去看看我的那頭驢子。
驢子的臉很長。它看見我只是用眼神示意了我,說,隨便坐吧。我看到它想到的卻是一隻貓。
沒錯,一隻渾身白色長毛,肥胖的跟加菲貓可以比一比的大貓。
白貓=銀馳=倚勝。
沒有什麼比看到驢子想到銀馳更愉快的事情了,我真的很想立刻嘲笑銀馳。我是看到了驢子纔想到你的!不過話要扯回去。我當初是多麼想帶着銀馳一起上路的。可是大家都是簡裝上陣,銀馳在她們眼裡比一隻大包裹還要嚴重。
總之我留下了它,當然我知道它會自己去回到它的地方。它很聰明,這個我是知道的。
看驢子的時候敲門聲又響了。這個上午整整響了6次。
估計質子府的分府就是這裡了,因爲來的都是質子府的侍女們。可是當中沒有一個是寶藍。所以魏絕臉上纔出現某種可以稱之爲擔憂的神色吧。
寶藍一直沒有出現,但是天空確是藍的如同一塊藍寶石。這種耀眼的藍完全不同於現代的那種灰濛濛的藍。這種藍完全是瑩潤光澤,剔透到好像一眼可以看到外太空。
或者說我已經看到了,只是我本能的說,不,那個就是天空。
晚上的時候,侍女過多,院子過小,一共就三間臥房。於是我很榮幸的,更或者說是無奈的被迫和魏絕分在了一個房間。
侍女們美名其曰,不可逾矩,於是都紛紛退到了剩下的兩間房裡。
讓我想想,這是第二次和魏絕在一起睡了吧,沒錯。
這次房間裡只有一張牀。讓我們來看下。這個房間很小。桌子也很小,椅子也很小。請原諒我說這麼多廢話。因爲這都不爭的說明了一個事實。除了地板和牀,是沒有地方睡了。
人生不如意事之□□十,相信還在不遠的敖勝一定會保佑我的!我摸摸當初他留給我的牙印。還頗有些欣慰。
後來我才發現,比起住在一個小小的院落不讓出去,那還不如趕路好。魏絕和我在一個房間裡不是沒有目的的,當然,這是後來才悟出來的。
“我們要在這裡住到什麼時候?”
“當初是你自己要跟着來的”
“我知道,我問的是我們要在這裡住到什麼時候?”
“既然來了你就應該毫無怨言”
“……我只問你我們要……”
“很晚了,睡覺吧”睡在地板上的魏絕背對着我,聲音在小小的房間裡飄蕩。像一縷輕煙散去。歸爲寧靜。
在這裡生活了三天。不給出門,質子府還有地方轉轉,可是這裡就只有一小塊地方,轉一圈不過幾分鐘。加上魏絕和他的侍女們在房裡天天研究地圖。每天能做的就是晚上的那些問答,沒錯,每晚都問。
當天空飄出涼意的雨絲,秋天的味道濃濃的散開。門內終於傳來了魏絕的天籟之音。“今天晚上我們就走吧”這句話我等了十天。
路上除了青和我們走,其他的侍女們又分道而行。途徑城郊外,突然見青停下。對着一座無名的墓碑怔怔的看着。我一想才明白,那個就是藍的墓,不禁也感懷了下。但是青一直佇立在那。半天也沒挪動分毫。
“等我們回來,給她建立一座新墳吧”
青換換做了個福,輕聲的道“謝謝絕爺”
這個就是青的目的,侍女們之間的感情竟然出乎我意料的深。我騎在小毛驢上,一殿一顛的想着。直到看到了一片燒焦的土地和遍佈滿地的屍體。
燒焦的土地+遍佈滿地的屍體=戰場
“戰爭已經擴大到這裡了?”我驚愕的問他們。
他們的臉色比起我鎮定多了,想想也是,這裡還是憲朝的地盤,擴展到這裡只說明他們的國家更打的深入進來!
血把我的雙眼刺痛,我厭惡的蒙上雙眼。但是血腥味和着燒焦的味道又飄進我的鼻腔。天啊,這裡難道是剛剛發生的?爲什麼味道如此強烈。
此時,有幾個士兵從前面走來,他們挑着擔架,還在搬運屍體。我看不出是哪一國的,只好看魏絕和青的臉色。他們臉色或喜或憂,兩種極端的表情碰撞在一起讓人感到不協調。
但是士兵們看都不看我們一眼,急匆匆的搬運屍體。不過我覺得他們看到我們的眼神也會像看那些屍體一樣。我再次捂住自己的眼睛,輕聲催促“快點走!快點走!”
想象中魏絕看了我一眼牽着我的驢子開始走。但是等我再睜開眼,前面是青牽着驢子。魏絕不見了。我們已經離開了剛纔那個可怖的地方。
“絕爺去詢問情況了,夫人稍等”
若無其事的回來,若無其事的表情,若無其事的說了聲“俘虜了一員大將,還有前方的城市正在鬧瘟疫,就這樣”
天空的顏色瞬間變化了幾下,我相信我的臉色比它變得更快。
沒有什麼比聽到這個消息更令人心裡七上八下的了。我聽到我的心在強烈的震動,好像剛剛發生了個大地震一樣。我管不住我的嘴巴,因爲它已經在不知不覺得在說話了。“一員大將?誰?”
“什麼?”
“一員大將是誰?”
“我們國的”
“……”如果我還在現代,我應該去學解剖學。然後把魏絕給華麗麗的肢解了丟到河裡去!心情慢慢平復了下。繼續前行。
前面的路也到處是散亂的旗幟,到處都是戰爭的痕跡。好不容易到了邊境,卻人煙荒涼,客棧都閉門不開。在無數次徘徊之下,纔有一家農人收留了我們。
突然發現農民伯伯那麼可愛。一路過來,都是農民伯伯功勞。我們住了好幾天的是農民伯伯的房子,我和魏絕一路口渴飢餓,是農民伯伯招待。現在還是農民伯伯一家收留了我們!
晚飯時間,農民伯伯和大嬸端了許多菜上來。但是全部是紅彤彤的。
全部是辣椒,紅辣椒。
“你能吃辣麼?”魏絕拔了筷子,頭朝下點了兩下,就好像隱藏好的士兵發現了敵人在那邊喊‘衝啊~’,鼓動大家都可以開始開飯了。
“還行吧”我拿起筷子。在沒有嘗試以前,誰都不能先敗下陣來。
第一盤,是辣子雞丁?還是炒辣椒?那滿滿的一盆裡是觸目驚心的紅,偶爾可以看到一點肉色,好吧,我摸着我自己的良心說,就算它是辣子雞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