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正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徑直走向昏迷的尚舒背起來，然後轉身對我們說：“趁着那些女丑都逃竄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別再耽擱了。”
程祥聳聳肩，跟了上去。
章正一定是在隱瞞什麼。
我雖然現在還摸不清他到底怎麼想，但是我不得不謹慎了起來。想到之前章正對我的那些親暱舉動，我更是不自覺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將背上的鬼靈雙牙抽出拿在手裡，以防那些行屍女丑再突然從什麼地方出現對我們進行攻擊。我默不作聲跟在章正身後，思索着剛纔發生的一切。我很確信，那歌聲一定是來自復活的子息大人，可是，《遊園驚夢》這個崑曲，作爲金朝人的子息大人怎麼一復活就會唱呢？難道說子息大人在死去的這八百多年，意識一直都沒有散去，所以對現代社會的一切都瞭如指掌嗎？我搖搖頭否定了自己可笑的推斷。這一點我實在是想不明白，而且，子息大人又是怎麼知道唱這個崑曲可以控制那些行屍女丑呢？
我們沿着破舊的樓梯走下畫舫，回到畫舫下面的開闊地。章正把尚舒平放在地，然後從口袋裡翻出了一支藥膏，拔出來放在尚舒鼻子下方晃動了兩下。尚舒猛然咳嗽幾聲便恢復了神智，迷迷糊糊地坐起來，詢問我們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程祥簡單給尚舒解釋了一番，當然，忽略過了她把自己當柳夢梅的尷尬橋段。
“我們上次進行簡單地質勘探的時候，發現就在這個石舫下方，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地下空間。”程祥說着，站起身和章正一起搭把手再次進行定位，然後還是像上次那樣，用幾個空心鋼管和電子炸藥，準備在地面上開一個豎直向下的洞，然後直接進入到地下的密室。
我和尚舒站在一旁，隨時注意着溫泉山莊四周的可疑之處。
可誰知道，那洞剛打好，就有一股熱浪從底部迅速涌出，伴隨着一股蒸汽，瞬間瀰漫。
“什麼啊，上次探測的時候明明沒有水啊。”程祥後退幾步，避免被涌上來的熱水浸溼登山鞋。
“這是溫泉……而且是地熱溫泉。”章正也站起來把放在地上的設備舉起來，避免電子設施進水，“上次明明沒有水，奇怪……難道這地下溫泉還能自己移動不成？”
“這可不行，這水這麼燙，我們也沒潛水設備，這路被我們走死了。”程祥用手摸了摸涌上來的水說道。
章正和程祥交流了一番，決定再用地址探測儀在其他地方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另外的入口。這個溫泉山莊的一切都很詭異，先不說這會移動的地下溫泉，就光是之前的鬼火和那會唱戲的行屍女丑，就已經完全顛覆了我的世界觀。
無奈，我們只好背起設備，轉向其他的路。
我們沿着剛纔走來的路，向另一個方向進發。程祥依舊是走在最前面，手裡拿着地質探測杆，章正跟在後面，一手託着電腦，一手在耳機上調試着。
往深處走，我們就來到了溫泉區。大大小小几十個不同的溫泉池遍佈整個園林，錯落有致，高高低低，有的在山窪低處，有的在半山腰，有的寬闊宏大，裝飾豪華考究，有的精緻典雅，卵石交錯，像是女子閨房般溫馨。但是由於長期廢棄，這些溫泉池裡面已經沒有水了，乾涸的泉眼被各種枯木掩蓋，在夜色的裝飾下，這一口口空曠的溫泉池就像是一隻只無神的眼睛，乾巴巴地盯着我們。
“這裡應該不可能有路，下面肯定都是溫泉泉眼。”程祥拿着探測杆對章正說。
章正戴着耳機緊盯着電子屏幕，沒有理會程祥。
果不其然，我們走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屏幕上面花花綠綠的線條都沒有進行任何的變化。
再往裡面走，竟是一口特別大的溫泉池。這口溫泉的特殊之處並不在於它的大，而是因爲它是唯一一個裡面有水的池子。
“奇怪。”我們同時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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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祥那着探測杆繞着這口溫泉池走了一圈，章正的表情也突然有了變化：“這裡……下面是空的！”
可是，這池子裡的水該怎麼處理？
程祥放下行裝，走近那口足有泳池大的集體溫泉池，跪在地上打起狼眼手電，企圖觀察水中的具體情況。他剛順手撿了一顆小石子準備丟下池子測一下水深，卻被水面上突然出現的漣漪驚到了。
我們所有人都瞬間愣了一下。
緊接着，水面上再次泛起波紋和漣漪，比剛纔還要劇烈一些。
地震？我疑惑。
“不對！水裡有東西！”尚舒最先反應過來，厲聲警告距離水面最近的程祥。誰知道她話音剛落，水面上就突然躥出了一個粗壯的青色影子，隨着水花一下子吞噬了程祥的身影。
“不是吧，又是我？”程祥一聲感嘆，就被拉下了水。
“是……是什麼東西？”我舉起鬼靈雙牙。
“蛇？”章正皺起眉頭。
對！是蛇！而且是一條巨大的水蛇！
我最怕的動物，就是蛇。小時候，我養父帶我去動物園的時候，我對所有的小動物都十分好奇和喜愛，卻唯獨不敢走近冷血動物館，哪怕是門口的宣傳畫我都不敢多看一眼。長大之後，我曾經合租的室友還揹着我偷偷養過一條所謂的寵物蛇，結果有天晚上蛇跑了出來，被出來上廁所的我撞見，我直接嚇暈了被120拉走了。所以，對於蛇這種動物，我一直是敬而遠之的。
可現在，面前居然有這麼大一條水蛇阻攔了我們的去路，這讓我頓時全身發麻，站在那裡腦子裡一片空白了。
“閃開！”尚舒的聲音突然傳來，我不知道她在對誰說。我剛一擡頭，就看到一個粗壯的蛇尾正迅速向我擺動過來，速度極快，力道極大。
我下意識迅速下蹲，沒想到還真的躲了過去，看來尚舒之前對我進行的應激訓練還是挺管用的。
“小心後面！”尚舒再次提醒我。
不用回頭，我就知道是那蛇尾再次擺回來了。我靈活地踩着一旁的臺階，在迅速轉身躍起的同時用力揮動右手的靈牙。一瞬間，我感到靈牙吃力很深，應該是刀刃準確地劃入了水蛇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