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在重演,當時的官兵爲了打敗女帝,也是和韃子合作,悄悄進入西安城,企圖抓走小公主,藉此要協女帝退兵。
但是那一次沒有韃子大軍壓境,所以與韃子合作的不會是皇帝。
誰能想到,一百多年後,居然有當皇帝的要與韃子合作,甚至還要以割城做爲答謝。
展懷安慰她道:“多虧你編出女將軍力舉千斤鎖的故事來,否則我們也想不到有人會偷襲西安城,如今我們早有準備,阿裳沒事的,不過我倒是想趁機把阿裳接過來和你團聚。”
霍柔風笑道:“娘離不了阿裳。”
霍柔風口中的娘當然是婆婆鍾夫人了,謝紅琳雖然也疼阿裳,但是她從未自己帶過孩子,對阿裳喜歡歸喜歡,可不像鍾夫人那樣,把阿裳捧在手裡怕飛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展懷道:“可也不能由着她慣着阿裳吧,我爹歲數越來越大,早年受過傷,我娘可好,一走就是兩三年,也不管我爹了,我們把阿裳接到洛陽,我娘願意跟着就一起來,不願意就回福建去。”
霍柔風想笑,可也覺得展懷說得有理,順便也問問她娘要不要也來,不過她覺得,母親十有八、九是不會來的。
當年謝紅琳在洛陽九死一生,又在這裡與女兒骨肉分離,洛陽於她的回憶並不美好。
霍柔風甚至懷疑,如果可以,娘更想去的地方是關外。
謝紅琳的童年和少女時期都是在關外,她在關外渡過了一生中最美好最快樂的時光,關外的一草一木都有她的父母和高清輝的影子,那裡纔是她魂牽夢縈的地方。
可惜她的身體已經不允許她在寒冷之地生活了,霍柔風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陪母親去一趟關外。
在西安時,謝紅琳和鍾夫人也時常鬥嘴,鬥嘴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阿裳。
謝紅琳主張霍柔風應該親自撫養阿裳,這樣母女之間的感情纔會更加親厚,而且父母的關愛對於孩子非常重要,超過祖母和外祖母;但是鍾夫人不這樣認爲,她覺得展懷和霍柔風本身也是孩子,兩個大孩子怎麼照顧小孩子?他們只會把孩子當成玩具,與其這樣,還不如由她這個祖母替他們養孩子,你說父母之愛對孩子重要,那麼不懂得照顧孩子的父母同樣會對孩子產生傷害。
這兩人都不是普通女子,兩人皆是有主見有見識的人,在這件事各持己見,從不退讓。
展懷曾經抱怨:“我們兄弟小時候,都是被我爹拎着腳往海里扔,我娘可從來沒有說過什麼,怎麼到了阿裳這裡,她老人家就忽然有了這麼多的見解了?”
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不能讓韃子得懲。
霍輕舟已經去金陵了,臨走的時候,拎着其其格好一通叮囑,霍柔風白他,道:“要不你把她帶上?”
沒等霍輕舟回答,其其格已經快要哭出來了:“我不要走,我要留在這裡。”
女兵營的套馬索就是其其格教的,已經兩次立功了,其其格不知多開心。雖然霍輕舟不在時她會想念,但是讓她離開軍營,她也不會答應。
霍輕舟瞪她一眼,對霍柔風道:“那麼笨,誰願意帶着她。”
霍柔風在心裡爲哥哥嘆息,看來想要娶到老婆還要使把勁了。
展懷聽說後笑得不成,想想自從霍輕舟知道小九是他妹妹之後,不知暗中說過多少自己的壞話,最後也沒得逞,還是做了自己的大舅哥,現在他想成親了,可是其其格似乎心思沒在他身上。
這叫什麼,這就叫惡有惡報。
轉眼便到了年根底下,這也是展懷和霍柔風第一次兩個人自己過年。
霍柔風請姜伯儒寫了春揮,張亭則張羅着置辦年貨,他前腳剛出門,西安的喜訊就到了。
吳欣欣生了一個男嬰,七斤重,是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張昇平高興得不成,他的兄嫂早已過世,兩個侄兒都是跟着他長大的,如信張亭成親生子,張軒學了一身本身,很受重用,張昇平喜得合不攏嘴。
霍柔風也很高興,寫信叮囑劉嬤嬤,替她給吳欣欣的孩子補一份滿月禮。
添丁是喜事,連帶着整個宅子都洋溢着喜氣。
剛過臘八,洛陽和開封當地的商會和大戶人家便給駐紮在城外的軍隊送去整豬整羊、蔬菜瓜果,同樣是打仗,張寶辰的軍隊打下洛陽和開封后便大軍進城,見什麼搶什麼,而展懷的軍隊卻全都駐紮在城外,城內只有少量駐軍,也都是紀律嚴明,井然有序。
不久之前,跟着姜伯儒等人一起來洛陽的,還有畢道元。
這幾年,畢道元跟着霍柔風去過廣東,後來又到了西安,在西安時,畢道元曾經向霍柔風請辭,九爺也長大了,他覺得自己沒有什麼用了。
霍柔風卻知道畢道元在山東早就沒有了親人,他又有殘疾,回到山東也是無依無靠,便一再挽留,這次姜伯儒等人過來,便也讓畢道元一起來。
自從攻克開封后,霍柔風便讓畢道元寫了很多故事和詞話,再讓人抄錄了分發出去,如今街頭巷尾的茶樓酒肆裡最流行的,就是展謝大軍一路東征的打仗故事了。
當然,評書裡也有五百飛騎大破鄭州的故事,於是乎,現在洛陽城裡上至有功名的,下至街邊乞丐,全都知道五夫人謝九娘子就是在洛陽城裡出生的。
所以,洛陽城是謝夫人的城,鄭州城是謝夫人打下來的,也是謝夫人的城。
過年的時候,紫氣衚衕外面都是來送年禮的,這當中甚至還有普通百姓,有的拎着一籃子雞蛋,有的拿着兩隻雞,他們是來給五夫人送年禮的,因爲五夫人來了,太平會的軍隊才被打跑,他們可以安居樂業,過個好年。
有個大嫂追着張亭問:“大兄弟,五夫人以後就留在洛陽了吧。”
張亭笑着說:“那可不好說,這纔打到哪兒啊。”
那大嫂一下子就急了,對張亭道:“不行啊不行啊,五夫人走了太平會那些人又回來可咋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