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博源的這一舉動立刻引起了現場的騷亂。學生們亂成一團,刑警們一邊忙着維持秩序,一邊保護任博源的屍體。
我擠出小禮堂,點了一根菸猛吸了幾口。自己總算從這件案子中洗脫了嫌疑,兇手也得到了應得的下場,雖然結局有點意外,但是一切都是天意,正所謂因果循環,惡人終有惡報!
茫茫大千世界之中,無奇不有,這宗離奇的血案帶給我的不禁是困擾和煩惱,現在還讓我對人性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恐怕這也是成仙道路上的一個考驗,只有經歷了所有的世態炎涼,才能真正從中完全解脫出來吧!
這時曉磬和杜茹清跑到了我身邊。
曉磬一過來就興奮地抱着我:“儒君,謝天謝地,你終於破了這件案子,怪不得你上次問我有沒有發現那幅畫的特別之處,原來畫裡的人就坐在我們身邊。”
杜茹清也在一邊道賀:”恭喜你了宋先生,這樣你就可以洗脫嫌疑,重獲自由了。”
我看了她一眼,然後對曉磬說:“我想和你的這位同學單獨談一會,你不會在意吧?”
曉磬有點吃醋:“什麼秘密不可以當着我面說啊?”
我笑了笑:“放心,我不會揩你同學油的。”
“那你們快點啊!”曉磬撅着小嘴。
我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對着杜茹清說:“杜小姐,我們去邊上說吧,我有點事情想問你!”說完自顧自地往前走去。
杜茹清好奇地看了看我,然後緊跟了上來。
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我站住了身形。
“宋先生,你有什麼事想和我說?”她看着我問道。
我冷笑了一下,直截了當地說:“你爲什麼要把我拖到這件事情中來。”
她木訥地盯着我:“宋先生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我的怒火無法壓抑,對着她咆哮道:“你不把我害死,誓不罷休嗎!”
杜茹清顯然受到了驚嚇,她顫抖着:“宋先生,請你冷靜點,如果你是說那件案子的話,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呵呵~你真的不知道?”我冷笑了一下:“是你把曉磬叫去聽那堂美術課的吧?曉磬根本就不是美術系的人,要不是你,她根本就不知道有那天有那節課。”
我繼續說:“你還記得前天我請你吃晚飯的事嗎?我故意把察覺到小禮堂屋頂有滑輪的事情都說給你聽。當天晚上,你就告訴了任博源,以至於他連夜趕往小禮堂,想清除掉那些證據。可惜我早有安排,這一切都在我的計算之中,要沒有你給任博源的通風報信,我還拍不到那些照片,也不會發生第二天他冒險來刺殺我的事情。那樣我可能永遠也擺脫不了殺人犯的嫌疑,所以我還要“謝謝”你了!”
“咯咯!”杜茹清笑了一下:“宋先生果然聰敏,看來是瞞不過你了。”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我狂吼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做?爲什麼老是要拖些無辜的人進來,你不覺得這樣很殘忍嗎?你沒看到任博源死時的表情嗎?”
杜茹清擼了下秀麗的長髮,淡淡地說道:“看到了,一切我都看到了。他不是死的很開心嗎?他從死亡中得到了解脫,這有什麼不好的?要是他還能開口說話的話,肯定會感謝我的。”
“你……變態!”我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對於這個女人的心狠手辣,我已經親身體驗過幾次了,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擺脫掉這個惡魔。
“變態?哈哈!”她狂笑了一聲:“這個世界都是變態,生活在裡面的人能不變態嗎?”
對於她突然狂笑着說出的這句話,我感到有些震驚,這個女人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突然緊盯着我,眼神裡充滿了憎恨和復仇的火焰:“我出生在一個偏僻的農村……那裡有多貧窮你知道嗎?恐怕你們這種人一輩子也不會了解到那種牛馬不如的生活。”
我不知道她準備說些什麼,但是那種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杜茹清開始擡頭看着空中的雲彩,她後面說的故事又讓我震撼了一次。
“我的父母都是農民。從小家裡的生活就非常困難,每天只能吃些紅薯稀飯。這還算是好的,遇上災荒連紅薯都吃不到,家裡人經常飽一頓飢一頓……可是我沒有抱怨,只要有父母在,我就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自己總是天真的以爲,天下的人都過着同樣的生活,所以根本沒什麼好抱怨的……在我五歲那年,一場變故發生了。父親爲了能多賺點錢養家餬口,去了礦上挖煤,當年煤礦就發生了塌方事故,父親和其他的許多工友一起死在了礦下。事後,那個狠心的煤礦主,對死去的工人每人賠償了100元了事。”
杜茹清說到這裡冷笑了下:“100元!一個人的生命就值100元!”
她看着我,大聲喊道:“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別知道嗎!社會最底層的人就值100元,多一分他也不會給你的!”
我無言以對,自己現在的心情非常矛盾,我怔怔地看着她,彷彿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另外一個杜茹清。
她繼續說道:“父親死了,我只能和母親相依爲命。我經常看到她偷偷地掉眼淚,我知道她是在想父親,可是我無能爲力,我幫不到她什麼,我沒辦法再讓父親活過來……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也許老天真的不知道垂憐。一年後母親也去世了,她是被活活餓死的,爲了能讓我多吃一口,母親經常自己捱餓,日積月累的傷病把她原本已經虛弱的身徹底擊跨了。我永遠記得母親臨死前的眼神,她是那麼不捨得離開我,她有多不放心我,母親知道只要她走了,我就再也沒人照顧了。可最後她還是含着眼淚去世了。我趴在她身上哭得死去活來,我覺得天塌下來了,一切都完了。”
說到這裡,杜茹清突然笑了起來:“也許是自己命好吧!我的事情傳到了市裡的一對領導夫婦耳裡,就這樣我被他們收養了。那對夫婦來領我走的時候,摸着我的臉說,不要怕,以後我們的家就是你的家。就這樣我跟着他們來到了燈紅酒綠的大城市。我從來沒住過那麼好的房子,睡過那麼舒適的牀,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我覺得自己一下從地獄到了天堂。我也開始知道,原來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人都生活的那麼辛苦的……那對夫婦沒有兒女,他們把我當成了親生女兒,讓我上學讀書,讓我穿最好的衣服。我有時候自私地在想,要是自己從小就出生在這種家庭有多好!那就不用吃那麼多苦了。我漸漸的忘記了死去的父母,我已經完全適應了新的生活,我把這對夫婦當成了自己的父母!可是一切都在我12歲那年終結了。那天……我被養父**了,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像條惡狼一樣趴在我身上發泄着。我哭了,我掙扎,可是一切都是徒勞。”
聽到這裡,我驚呆了,原來這個女人身上還發生過這麼多事情!我看着她有些溼潤的眼眶,從心裡生出一絲憐憫。
杜茹清繼續說着:“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養母,沒想到她非但沒有責怪養父,反而恐嚇我不準把事情說出去,那天我才真正看清楚這對男女的嘴臉。接下去的兩年裡,我一次又一次地被那個禽獸糟蹋着。我忍無可忍了!終於有一天,趁他們睡覺的時候。我用一把菜刀把他們全砍死了!”
說到這裡,杜茹清笑了,她笑得很詭異。我覺得全身一冷,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後來,在我逃跑的過程中,偶然遇見了現在的師傅,他收留了我,教會了我道法,還教我如何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所以就有了現在的我,我要用自己的道法報復這個世界!”
我沒想到她會把這些事情說給我聽,她的遭遇讓人同情,但是她的做法讓人不恥。
“我對你的身世感到非常同情!”我輕輕地說了一句:“但是你不能把自己的仇恨報復在別人身上!”
“咯咯!”杜茹清說:“我有嗎?我幫助任博源報了仇,讓那個醜陋的女人得到了應有的下場。他在九泉之下也不會怪我的,他不是說了嗎,這個世界容不下他,他就換一個世界去生活,我覺得這話說得沒錯!”
我覺得杜茹清已經瘋了,這個女人的思維已經不是常人能理解得了的。
“那你還要繼續報復到什麼時候?”我說:“你快點把我的名字從拘魂冊上劃掉!”
杜茹清笑了下:“這個不難,我可以把你的名字從上面劃掉。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如果答應了這個條件,我就把你的名字從拘魂冊上去掉!”
“什麼條件?”我脫口問出。
“你得幫我過一劫!”她說。
“過一劫?”我有點好奇。
“是的,我害了那麼多的人,必定要遭一死劫!如果你幫我過了那道劫數,我就把你的名字從拘魂冊上刪掉!”
“我怎麼幫你?我又不會道法!”我心想着這個女人真會利用人。
杜茹清笑道:“我知道你是貴人之命,有你相助,必能逃過一劫。”
靠!我暗罵了一聲。自己的命還真值錢。
“你不是有移魂換相之法嗎!那個可以擋一次劫數的。”我說。
“唉……”杜茹清嘆了口氣:“這次的劫數不同往常。”
她看了看我問道:“你知道執法會嗎?”
“執法會是什麼?”
杜茹清說:“執法會是修真界的一種組織,是由修真界許多神秘高手組成的,專門用來清除違反修真界規矩的人。我的這次死劫就是來自執法會。我得知他們已經派出一個高手來抓我了,要是我被抓回去的話,那就死定了。”
我好奇地問:“那你可以找你師傅幫忙啊!他應該會對付得了,找我有什麼用?”
“找他?”杜茹清笑了下:“他纔不會幫忙,個人自掃門前雪,他纔不會插一腳進來。”
“那我插手了,不是以後也沒的清淨了嗎?”
“你不同!你不是修真界的人,他們拿你沒辦法!”
要是說以前,自己的確不是修真界的人,可現在自己已經是方知文的徒弟了,怎麼說也是太上清虛道的人。這讓我感到十分棘手。
考慮了一會後,我說道:“我可以幫你這次忙,不過除了把我的名字從拘魂冊上刪除外,你還必須答應,事後放蔣燕燕的魂魄去輪迴!”
杜茹清考慮了一下,笑了笑說道:“可以,那就成交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對不對,現在我有種與虎謀皮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