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殿鬼王各自思索着承載帝君元神的鳳羽蝶會在哪裡。
冥界每一寸土地都翻了個遍,都撅地三尺了,並不見半隻蝴蝶的影子。
黑白無常也很快從凡間返回,察明粱山伯墓穴空空無屍身。二人在人間聽說祝英臺哭死粱山伯墳頭,一併失蹤了的馬文才也不見屍身。
這麼蹊蹺神奇的事還是第一次聽說。衆鬼鈞齊齊稱奇,想來事情一定不簡單。
一殿鬼王秦廣王翻開生死簿仔細查找馬文才生死記錄。果然也是繚繚幾筆,也無前世記載。
十殿鬼王面面相覷,凡人無前世,意昧着必是神魔下凡,同帝君魂魄失蹤的馬文才、祝英臺也不是肉體凡胎。但不知與帝君是敵還是友。
六殿鬼王卞成王道:“招魂幡也招不來帝君魂魄,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帝君魂魄被一種神器關了起來。第二種可能是帝君魂魄被其他魔物吞噬。”
八殿都成王接話,帝君坐擁萬年神力,原神自然也是強大,一般魔物吞噬也承載不了,只能成爲帝君原神的下一個棲身者。倘若是這種可能,天地一定會出現異象,我們不會發現不了。”
四殿五官王道:“能鎖住帝君魂魄的只有上古神器鎖魂籠。”
神荼將軍眉毛一挑,忙問:“那鎖魂籠是誰的法器?”
十殿轉輪王答道:“上古神器譜記載,鎖魂籠是水神共工的法器。可是共工撞死不周山後此法器就不知去向了。”
神荼回憶道:“共工死時帝君才降生,不可能與他有瓜葛,但帝君上萬年來誅降妖魔數以萬記。其中難免會有共工親屬。”
轉輪王道:“共工手下有兩員大將,最有可能得到他的法器。浮游、相柳。”
“相柳!……”神荼忽然想起來幾千年前帝君一次遊厲不周山,曾用世間僅剩的九支赤羽箭射傷了相柳的九隻眼睛,救下一個女仙童。相柳與那共工情同父子,及有可能拿着他的法器。相柳長居大澤,不懼洪水毒物。大澤,忘川河。
神荼心中豁然明瞭,對冥思苦想的衆鬼王道:“看來我們冥界還真來了位厲害的人物。”
“神荼將軍想起了什麼?”衆鬼王異口同聲問。
神荼鬱壘兩位將軍常年跟隨帝君左右,自然知曉旁人不知曉的事。聽神荼一言,知道神荼已猜出困住帝君魂魄之人是誰。
神荼道:“帝君曾在不周山射傷過相柳九目,時隔幾千年有些淡忘了。今日想來那相柳狡猾兇悍善於御水,肯定隱藏在了忘川河底的水域。”
衆鬼王惶恐不安,傳聞相柳能氣吞九山,九頭噴水成大澤,且大澤水劇毒無比,沾身即死。對付如此兇獸,毫無勝算。
鬱壘見衆人又一次沉默。心頭猶如一塊石頭壓住,異常沉重。但是帝君安危刻不容緩。於是先開口道:“我們這麼多人,何懼一個相柳。再說他還是帝君手下敗將。大家靜下心來商討個萬全之策,加上我們地府十萬鬼兵,不信打不過一個相柳。”
衆鬼王聞言瞬間情緒高漲,紛紛道:“帶上我們各自壓箱底的法寶一齊上陣,誓死於相柳同歸於盡!一定要救出帝君!”
每個人心裡不卻定能不能贏了相柳,可誰也不懼生死。帝君在則地府在,帝君忘則地府滅。河底還鎮壓着一個比相柳還厲害的神靈魔王,一但封印衝破,河底的萬千妖魔襲捲而來,再加上個相柳,幽冥界將被夷爲平地。
經過長達兩個時辰的談論,初步設定五步做戰計劃。
第一步,六殿卞成王先用紫金鈞瓶抽乾忘川河河水,找到相柳正面交鋒。
第二步,七殿泰山王負責移來三山五嶽阻擋住相柳噴出的大澤。
第三步,三殿宋親王、四殿五官王、五殿閻羅王、九殿平王佔據東西南北四處高峰點三昧真火火攻相柳。
八殿都成王帶一對鬼兵圍護寶塔,以防被困妖魔乘亂逃跑。
第四步,鬱壘將軍帶領一殿秦廣王、二殿楚江王、十殿轉輪王帥十萬鬼兵迎戰相柳。
第五步,神荼將軍前去崑崙墟借上古神器盤古開天斧劈開鎖魂籠救帝救帝君魂魄出來。
戰鼓擂起,衆鬼兵披戴銀盔穿戴整齊各持利刃浩浩蕩蕩奔赴忘川河。頃刻之間佔據忘川河兩岸長堤,萬頃彼岸花被踩踏在腳下,鮮紅一片,猶如身臨血海。
卞成王掏出能裝四海水的紫金鈞瓶,瓶蓋一開,濤濤河水奔涌進瓶,瞬間亮出萬丈深的河底。
一座金光四射的七層寶塔先印入眼簾,不遠處一隻巨大的黑褐色褶紋冠蚌殼出現在河牀一出深窪地。
一陣震耳欲聾的戰鼓聲夾雜着地動山搖的吶喊聲驚醒了蚌殼內的四人。
帝君剛睜開眼就被一隻手提着晃得頭暈眼花,他伸個懶腰想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發現自己根本伸不出手來,低頭見自己變成了一隻小小的鳳羽蝶。
朦朧間心中暗罵,敢把本君變成蝴蝶裝進籠子當寵物養,還真是狗膽包天。他努力回想着爲什麼會是現下這個處境,腦袋裡一片空白,發現一點都想不起來任何事。只記得這幾天實在閒得無聊想去人間厲練厲練。然後好像就睡着了,還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模糊不清地記得夢裡總有個美麗的女子圍着他叫粱兄。又幾次他想看清那女子容貌,想看清楚是不是自己認識的人。可就是看不清楚她長什麼樣。
“真掃興!一大早的來擾本尊清夢!祝餘,看好手中的蝴蝶,本尊出去打發了他們!”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在帝君耳鳴中迴盪。打量着眼前英俊的男人,見他很是面生。
相柳起身下牀,瞥了一眼祝餘手中的蝴蝶,不想讓祝英臺看見他,於是提起被窩裡的草籠飛快地塞進懷裡。打開蚌殼走了出去。
帝君仍是雲裡霧裡的不知自己身處何方,法術也不使用不了,只急得在鎖魂籠裡團團打轉,想着各種辦法衝破鎖魂籠的禁固。
八寶玲瓏塔內的妖魂發出一陣亂嚎,神靈魔王打出一聲得意忘形的長笑。“北太小兒!老子快要出去了!”
蚌殼裡發懵的帝君被這笑聲激得心頭狂顫,頓時想起對魔王一年一次心頭血的封印日期快到了。封印減弱,魔王纔會妖力增強有異動,魔道妖力增強他便會心血不寧。想着自己得趕緊出去封印神靈魔王。這可是刻不容緩的大事。他凝聚真元至丹田,奮力發出一掌。
提着鎖魂籠的祝餘花妖被真氣震飛數丈撞到蚌殼內壁半天爬不起來,手中的鎖魂籠脫手掉落。祝餘看着被不明來路的真氣震得東倒西歪的蚌殼嚇大驚失色。
動靜不小,可帝君未能如願,還是沒出了鎖魂籠。
相柳只顧着對付衆鬼王。並沒發現蚌殼裡的異動。怒視鬼王鬼卒放聲大笑,笑聲激起一陣飛沙走石,修爲低的鬼卒紛紛被裹在飛沙走石中不知飛出幾十裡開外去。修爲高的鬼王也被勁風颳得連連倒退數丈。
“一幫蝦兵蟹將,不堪一擊!叫你們北太老兒出來見本尊!”相柳的聲音穿破黃沙穿入衆人而膜。
鬱壘反應迅速,聽出他還不知帝君身份,立刻高聲回道:“殺豬焉用宰牛刀,你這帝君手下敗將,還需帝君親自動手?”
相柳被鬱壘的話噎得臉色劇變,殺機頓起顯出真身。殺霧中隱約可見幾條蛇脖扭動。
掛在相柳腰上的雌蝶睡得迷迷糊糊,聽得耳畔鼓聲震天,狂風大作,一個激靈登時睜開雙眼。嚇得縮起身軀愣愣地分辯不清什麼情況。不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麼事。只覺着被穩穩當當的掛在了半空中。
當她清清楚楚看見馬文才突然變成了怪獸。九條酷似蛇身長脖頂着九張猙獰的慘白麪孔一張,九條瀑布自高空直泄而下剎時匯成一片大澤。驚駭之下雙眼一閉暈死過去。
大澤裡的水柱打着旋咆哮着卷向對面衆鬼王鬼兵。七殿泰山王趕緊放下乾坤袖中移來的三山五嶽攔截住大澤。
閻羅王、宋帝王、五官王、平等王四大鬼王乘機飛身躍上東西南北最高山峰,點燃三昧真火圍攻相柳。
相柳只得扭動四條蛇脖,大口一張,四股洪水澆向四方三昧真火。半空中水火相剋不分勝負。其餘四殿鬼王在鬱壘的帶領下圍住蚌殼一陣亂砍亂砸。少頃,蚌殼應聲而碎,鎖魂籠隨着四分五裂的碎蚌殼飛向半空。祝餘怕丟了鎖魂籠主人責罰,拼命抓住了鎖魂籠。
北太帝君也在籠中撞了個頭昏眼花,穩住了身形找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鬱壘盯着鎖魂籠急出了一身汗,衝四個鬼王招手大喊:“快搶下那小妖手中的鎖魂籠!”四鬼王反應也是相當快,不等鬱壘話音落,五人一齊撲向半空中祝餘手中的鎖魂籠。
相柳哪裡知曉鎖魂籠裡關着的梁山伯是北太帝君,還暗暗納悶他們爲什麼也對粱山伯感興趣,他清楚唯有梁山伯能牽制祝英臺,萬一梁山伯有個意外,祝英臺再來個二次殉情他可承受不了。自然不能讓鬱壘他們奪了去。長尾巴一甩,便將祝餘捲起來舉在高空。
塔內的神靈魔王感覺到了北太帝君強大的氣息。急忙高聲提醒相柳,“相柳!鎖魂籠裡關着的是可能北太老兒!千萬別讓他跑了!”
相柳聞言先是一愣怔,頓了頓,橫眉怒目看向鎖魂籠中他一直以爲的粱山伯冷哼一聲,咬牙切齒道:“北太老兒,你我還真是怨家路窄,緣分不淺呀!今日,咱倆就新仇舊恨一齊做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