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翎嵐很討厭蘇繹的人,一般除了必要的時候,都不會讓丫鬟在身邊出現。
她納悶着,獨自在大宅裡面到處看,發現竟然真一個人都沒有。
“到底什麼情況?”喃喃自語着,在後院隨手推開了幾個房間,也都是空的。
卻驀地,驚覺到背後有個視線!
“誰?!”拓拔翎嵐猛地回頭,但除了園林景觀,什麼都沒有。
但剛剛的確有人!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給姑奶奶滾出來!”拓拔翎嵐厲聲,拿出了袖子裡的匕首。
她現在受制於軟雲散,也只能靠這個防身。
但找了一圈,依然沒有發現。
眼下這種情況,除了蘇繹那混帳東西,拓拔翎嵐想不到別人,竟用這麼無聊的手段戲耍自己,氣得她拿着匕首就繼續往蘇繹那兒衝。
誰知突然就有人從背後點住了她!
此人身法很快,快到拓拔翎嵐覺察的時候,就已經不能動了。
“蘇繹,你快放開我!老孃今天非殺了你不可!”拓拔翎嵐氣呼呼的罵着。
而那人不語,只是站在她背後,靜靜的看着她。
那人比她要高,居高臨下的視線讓她很不爽:“蘇繹,你這個變.態!烏龜王八蛋!吃飽了撐的,簡直無聊透頂……”
“再喊錯,本座割了你的舌.頭。”那沉寂的嗓音從背後傳來,帶着慍怒和久違的陌生,打斷了拓拔翎嵐所有的憤怒。
這霎那,她的思緒空白了一下,轉而腦海浮現出那個人的名字的時候,卻是口中莫名的念不出來了。
她這是怎麼了。
不過就是兩個字,不過就是雲毓的名字,居然會光是想到就失了聲,就酸了鼻子,連眼眶都瞬間溼了。
“……”她講不出話,淚水卻滾落了下來,好像完全控制不住的,這段日子所受的所有委屈,全都一股腦涌上了心頭。
他終於來了。
他終於來了!
可他卻不見她,只是站在她的背後:
“孩子是誰的。”他低聲質問,聽不出任何情緒。
不過也是,一個鐵面悶.騷,在他不想讓你看破他的時候,若能從他的話裡聽出什麼,那才奇了怪了。
此時此刻,拓拔翎嵐已經明白剛剛所謂的佳餚是什麼了,但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蘇繹策劃的,是他故意這般放雲毓進來與她相會的。
那狐狸既然這麼大場面的讓他們獨處,必然是在暗中派人監視着他們。
她上午才爲北郡的事允諾過蘇繹,這會兒萬萬不能說出實情。
而云毓來這裡的一路,亦是發現了幾處藏的很深的視線。
他明白這事某種惡趣味的陷阱,所以他才更想要聽她親口說出來!
“拓拔翎嵐,孩子是誰的。”他又問了一遍,顯然比剛剛更憤怒了。
卻她緊咬着脣,開不了口。
“說!”雲毓忍無可忍,驀地到了她的面前,手已不受控制的擒住了她的脖子。
卻看到那淚流滿面的臉,他愣了愣,手又下意識的彈開了:
“哭什麼,就這麼不想見我麼。”他似頭疼,敗了般的幾分嘆息,給她解開了穴道
。
“嗚嗚嗚……”她還是講不出話,只是撲上去緊緊抱住了他,臉埋在他胸口,哭得像個孩子。
他真的還活着,他真的活過來了。
看到他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並且還能如此生龍活虎的爲孩子的事生氣,拓拔翎嵐簡直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彷彿所經歷的所有劫難都是值得的。
“我好想你啊!”她終於說出了一句話,這簡單的幾個字勝過千言萬語。
雲毓愣了愣,他又何嘗不想她,只是他現在纔不買賬:
“少灌迷魂湯,先說清楚,孩子是誰……!”他話沒說完,那手臂就勾了上來,一雙脣堵住了他的嘴。
“唔……!”她吻得非常用力,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誰知舌尖才探了進去,就被他狠狠咬了!
“嘶!”拓拔翎嵐吃痛,按着嘴吼道,“你屬狗的啊,幹嘛咬我?!”
“哼。”他把臉撇開,也不解釋,戴着個面具也不知道下面什麼表情。
但氣場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不說孩子的事就別碰他。
這小媳婦!
“有些事情就算不說,你心裡也應該也明白吧,難道你不相信我嗎。”拓拔翎嵐也不能明言。
那狐狸既然吹了風,現在還故意給了他們獨處的機會,不過就爲了看上一場戲,並且肯定有十足的把握兌現那個要挾。
雖然非常不爽,但爲了南郡和藍家,拓拔翎嵐也沒有辦法。
而云毓,當然是相當的不愉快:“明白又如何,就是相信纔想聽你親口說。”
那雙眼注視着拓拔翎嵐,彷彿早已經將一切看得透徹。他逼她,不過也就是想要爭這一口氣。
他不會問她有什麼苦衷,不會問她爲何這麼久都一直跟在蘇繹身邊,爲何要由着蘇繹散佈那種惹人誤會的謠言。
他現在只要她一句話,只要她信他,相信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哪怕天塌下來,他都會保護好她,不讓她和孩子有半點閃失。
這是他和蘇繹之間的較量,也是他一直想要教給拓拔翎嵐的事——
她今生不用做那個天下無敵的拓拔翎嵐,她可以不用去想着保護任何人,她可以完全像個普通女人一樣的去依賴自己的丈夫。
但她偏偏不是這樣的性格,她已經習慣了大女人的強悍,根本學不來小女人的示弱和撒嬌,能看見她哭,已經是她給雲毓最大的特權和依賴了。
所以她還是沒說。
“若你信我,就什麼都不要再問了,之後你會明白的。”拓拔翎嵐也只能如此。
而即便隔着面具,她也看到雲毓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不要之後,就現在。”
“你怎麼……!現在真不能說!”拓拔翎嵐頭大,他咋就跟小孩一樣呢,事情都已經這麼明顯了,他明明都已經知道了,卻非得使性子鬧騰!
“馳楓還關在地牢裡,蘇繹沒有給他解藥,我們現在先去救他吧,他可天天盼着你來呢!”
拓拔翎嵐換了個話題,畢竟救馳楓也是正事,可那悶.騷杵着,不動也不作聲,就是不依了。
“你乖,聽話,我們先去就馳楓,救了他之後,有什麼你都可以問他!”拓
拔翎嵐捉急,卻那沉寂的嗓音又壓低了幾分。
“他又不是我娘子,我就要問你,誰的話也不聽。”他瞪着她,眼神恨不得馬上把她給吃了。
拓拔翎嵐崩潰,揉了揉太陽穴:“雲毓,你別鬧了,我知道你委屈了,但現在的情況……!”
她沒有說完,雲毓那冰涼的食指突然按住了她的嘴,讓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我多委屈,你根本就不明白。”他喃喃,如嘆息,指尖婆娑着她的脣。
“翎嵐,你非得如此麼,還是說在你心裡,我就那麼沒用?”
他有些頹敗,拓拔翎嵐愣愣,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不由得就是摘了那面具,想好好看看他的臉。
卻她怔了怔。
那張臉還是如初見時一般冷豔俊美,卻此刻的神色是那麼悲傷,彷彿就快哭了。
他撇開了視線,這會兒不太敢和她對視,之後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肚子上面。
手,有些顫.抖的碰了碰,像是生怕會碰壞了一般。
“噗哧!”拓拔翎嵐不由得笑出來,抓住他的手貼了上去。沒想到如他這般的人,也會有這麼笨拙的時候。
雲毓摸了一會兒,心情複雜而微妙:他們真的有孩子了呢。
“抱歉,夕照國的時候讓你擔心了。”他說着遲來的話,之後拿走了她手裡的匕首。
他忽然覺得,這般重逢的時刻,爲何要去說蘇繹那麼掃興的混蛋呢。
猶如摘下面具後的臉,雲毓整個人的氣場都變得溫柔起來,牽起她的手,扶她去旁邊坐下。
卻是一陣風過來,讓他微微蹙了眉頭:“天黑了,晚上涼,去屋裡吧。”
“噗!”拓拔翎嵐笑笑,調侃道,“去屋裡幹嘛啊?”
他看她一眼,這女人老是沒個正經。
“不幹嘛。”他冷冷,乾脆把她打橫抱起來了,“怎麼走?”
“那兒。”拓拔翎嵐指了指,雲毓就是抱着她走了。
她一臉幸福的倚在他懷裡,兩個人剛剛還劍拔弩張的鬧彆扭,這會兒就又是如膠似漆了,完全不在意,他們現在是在無影剎的老巢裡。
回了拓拔翎嵐的房間,雲毓又是很不愉快。蘇繹待她不錯,住的還挺豪華。
當然,相比他的天玄教,那必須還是要差一點的。
雲毓心裡這樣想着,臉上卻看不出什麼表情,只冷冷道:“這麼破的地方,也敢給你住。”
“收拾東西吧,爲夫這便命人趕車過來,接你回去。”他邊說還邊查看着帳幔擺設,又是去牀前摸了摸被子和褥子。
選料都是上等絹絲和棉綢,還有織錦,上面的繡花也很精緻,其實都是能堪比貢品的好東西。
但云毓嘴上卻說:“這樣扎手的牀褥,你晚上能睡好嗎?”
拓拔翎嵐跟在他後面看着他,也不說話,只是笑。
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東西好壞豈會分不清楚,這悶.騷現在顯然是在吹毛求疵的找茬,而且進屋後變得都不太像他了,沒意義的廢話很多。
尤其是爲夫這個稱呼,他剛剛用的時候相當故意。
“怎麼,教主大人是在吃什麼醋呢?”她忽然就湊到他耳邊,吹了口氣。
(本章完)